那位馆主却并未生气,他礼貌的朝叶长清一拱手:“姑娘,在下正是杏林堂医馆的馆主,戴箬铭。”
叶长清恍然,原来馆主跟戴箬铭竟是同一个人。
她也施施然回了一礼,再抬头看戴箬铭,见对方神色平和,并未有刚才那种高高在上的冷傲感。
“人命关天,现在姑娘可否随我去看看,娘子是否还有救?”其实戴箬铭方才听到叶长清的那番话时,只觉得叶长清狂妄而无知,医倌尚且在妇人临盆前看不出妇人是否有难产之症,可这姑娘却无比笃定,他深以为是叶长清在胡言乱语。可没有想到,就在刚才王娘子即将要临盆时,症状却全与叶长清所说的吻合了。
“当然。”
叶长清欣然同意,毕竟自己也有求于人家。
“请。”
叶长清刚走上木梯,诊室里的王大人却忽然跑了出来,失声大喊道:“戴郎中,您快进去看看吧,夫人她……断气了!”
叶长清闻言,三步并了两步冲进诊室。
诊室里的软榻上,女人生机全无的躺着,一块白布遮盖着她的身体,身下的血红,仿佛是铺天盖地的火焰要将她整个人吞噬。
那双本该潋滟着万种柔情的杏眼也俨然成了一口枯井,没有丝毫涟漪,她大睁着眼,面如死灰。
叶长清飞快的过去探她鼻息,果然已经没有了气息,然而胎儿还未生产出。
戴箬铭走过来,俯身用手轻轻探了探女人的鼻息,脸色微变。
“王大人,小娘子恐怕……”
“还有的救。”叶长清声音冷静。
“姑娘切莫逞能,活人尚且能够一救,但断气之人,恐回天乏术。”
“谁说娘子断气了?”叶长清回头看着戴箬铭,“我自有办法将她救回。”
戴箬铭看着叶长清,忍不住蹙了蹙眉头。
“请二位出去,我或可用独家秘术,救醒娘子。”时间紧迫,她得快些弄出灵果,救醒王娘子,否则胎儿必定会憋死在她的体内。
王大人有些犹豫的看向戴箬铭,“戴郎中,您说……”
“王大人,就且让这位姑娘一试吧。”现下除了相信叶长清,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王大人见戴箬铭都已经发话,便准备跟他一起出了诊室。
“戴郎中,若我能救醒这位娘子,你能否答应我一件事?”叶长清忽然扭头叫住戴箬铭。
戴箬铭停住脚步:“什么事?”
“是以你能力之内能够做到且不勉强的事。”
“等你将娘子救醒,我们再谈。”
戴箬铭并未允诺,便关门出去了。
时间紧迫,叶长清并未同戴箬铭磨嘴皮子,她简单的看了一眼王娘子的情况后,便开始以魂音唤二黑。
王娘子血崩的原因并不止于是胎儿早产或胎位不正,在她临产之前,应当吃过什么不该吃的,或腹部遭受到重击。
“主人。”二黑的声音传来。
“二黑,速速幻化一枚灵果给我。”
“主人,你真的想好了吗?这女人又无气运加身,若用灵果救她,会损耗气运无数。”
“救人便是功德,与气运无关。”何况救了这个王娘子,戴箬铭或许会同意救治叶母。
“可是……”
“别可是了,灵果给我。”叶长清的口吻不容置喙。
“我话说在前头,救治王娘子使用的中级灵果,会损耗你很多气运。”
“你再说废话,我剪断你的尾巴。”
“那好吧,”二黑无奈,终于妥协,“你把手伸出来。”
叶长清伸出手来,须臾之间,一阵金黄闪过,手上便多了一颗拇指大小翠绿色的果实。
叶长清毫不犹豫的将那颗果实塞进了王娘子的口中,轻轻合上她的下颚。
果实入腹片刻,原本双眸仅此的王娘子眼睫颤抖,痛苦的呼出一声,呕出了一口乌黑的淤血。
王大人闻声第一时间推开门闯了进来,叶长清有些不大高兴的扭头看他,毕竟自己还没有开门准许他进来。
床上的王娘子已经睁开眼睛醒了过来,接下来的事依旧还是接生,叶长清毕竟不通晓妇人生产,便又叫戴箬铭进来。
王大人半跪在软榻边上,激动的握住了王娘子纤细的手腕:“戴郎中!戴郎中你快看!娘子醒过来了!”
戴箬铭进来看时,望向叶长清的眼神里有钦佩和讶异。
叶长清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站了起来,对戴箬铭道:“戴郎中,王娘子已经清醒过来,胎儿仍在腹中无恙,至于接生,就交给你了。”
戴箬铭的眸光略微有些迟疑,叶长清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放心,王娘子已经没有性命之臾了。”
话说完,叶长清就转身出了诊室。
脚刚一落地,刚刚那位王大人的大娘子就殷切的迎了上来,热络的拉住叶长清的手臂:“姑娘,我家小娘子怎么样?是不是救不活了?”
叶长清偏过头,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小娘子安然无恙,应该不久便会诞下麟儿。”
叶长清话音初落,诊室当中忽然传来了一声无比嘹亮的婴孩啼哭声。
她冲王夫人挽唇一笑,“听,恭喜夫人了。”
可那妇人脸上分明就没有半分喜悦之色,甚至脸色都变得很是难看,咬牙切齿的恨不得要将叶长清给扒皮拆骨,吞入腹中。
但很快,她脸上阴狠的神色便瞬间收敛的干干净净,因为王大人抱着新生的婴儿跟戴箬铭一同从诊室里走了出来。
王大人满脸喜色的道:“是个男儿,女子平安,母子平安!”
一听这话,那王夫人的眼底更是划过了一丝狠戾。
王大人小心翼翼的抱着襁褓里的婴孩,向戴箬铭道谢,满脸的喜悦之色溢于言表:“戴郎中,真是太感谢你了,这孩子是我太师府的第一个男儿。”
“受之有愧,”戴箬铭淡淡道,“王大人,你真正要感谢的,是这位小姑娘,若没有她,娘子和公子恐怕都没命了。”
王大人闻言,这才想起叶长清的存在,他复又转身,朝叶长清作了一揖:“王某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姑娘姓甚,家在何处?王某必定重重酬谢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