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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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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承受着越来越重的舆论压力。有人开始询问他的终身大事,问他几时完婚,搞得他哭笑不得。他也曾试图解释,结果只能是越抹越黑。人们以为是时机不成熟,还未到公之于众的程度,而对他们的关系却深信不疑。

梅津浦和沈月娇都是公众人物,婚恋之事受到各方关注。如果梅津浦承认了这桩恋情,倒很符合大众的心理;如果加以否认,则很不合情理。一个地位显赫,一个娇媚可人,而立已过,不惑将至,真是今生只一次,来世不再有,还等什么?在人们眼里,他们是天生的一对,地设的一双,再合适不过了。而对梅津浦深藏心底的那段恋情,他既然不说,又有谁会知道呢?

官场上沈月娇的表现,让江浩看到了她的另一面。沈月娇官做得不大,却能把政治搞得像艺术一样,官样文章,篇篇精彩。在地区医院门诊大楼竣工典礼仪式上,她利用与江浩的私人关系,把地区党政主要领导都邀请了去,她大谈怀德地区的卫生事业。她非凡的口才和干练的表现,令举座叹服。沈月娇的得意之作是在地区医院搞了中西医结合的探索和尝试,并获得巨大成功;怀德地区百分之八十的乡村普及了卫生所,她一手促成教育和卫生两个系统开展合作,使乡村医生在医专和地区医院接受经常性的业务培训和指导,三年下来,轮训一遍,地区医院成了医科大学,成绩斐然。她在苦干的同时,也很注意妥善处理人际关系,网罗亲信,逐渐培养有利于自己的权利氛围。不多年下来,她已是永安城里无所不在,炙手可热的热点人物了。

沈月娇不是那种甘于寂寞和平庸的女人。她的生命是专为权利而生、为权利而活的。“一个人在世上走一遭,就要轰轰烈烈,不惜任何代价。”这是她的信条。论权利,江浩是永安城的主宰,论像貌,江浩是仪表堂堂。要嫁就嫁这样的男人,她沈月娇就是永安城里的“皇后”了。

一个女人若是权欲熏心,那么,她多半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在她看来,青春和美貌不过是她个人欲望天平上的筹码,要为人生终级目标服务。她跃跃欲试,要为实现自己人生的终极目标冲锋陷阵了。

她频频向江浩发起进攻。她以女人特有的温情打动他,江浩不为所动。沈月娇很有耐性,她不温不火,等待最佳时机。不多久,她便向江浩摊牌了。

“你真的要陷我于不仁不义的境地吗?”江浩反问道。“我的归宿只有一个,那就是阿琬。”江浩努力坚守最后一道防线,不让自己溃不成军。

沈月娇就是沈月娇,她永远那样自信,好像她就没有失败过,将来也不会失败。她并不急于得到答复。她拿起手提包,面带微笑,昂首挺胸,迈着从容的步子,走出机关大院。

一九五五年春末夏初,梅津浦去省委党校学习,暂时从公众的视野中消失。他希望人们把他与沈月娇之间纠缠不清的关系忘掉。

在南京,他与鲁闻二位好友重聚。学习间隙,他们频繁相聚,谈工作,谈友谊,谈阿琬,江浩绝口不提与沈月娇纠缠不清的关系——他知道,鲁闻二位好友若晓得沈月娇在追求他,必婉言相劝于他,不会让他放弃等待阿琬而选择阿娇的。

“你要坚信阿琬还活在世上,”闻远为江浩打气道,“坚守住与阿琬的这份感情,不要轻易动摇。”她晓得江浩与沈月娇在同一级政府工作,但从未想过他们会走到一起去。

三个月后,他由省城返回,几位同事好友为他接风洗尘。在接他的人群里,他没有看到沈月娇。他暗自庆幸,希望沈月娇永远从他的生活中消失。可是,在接下来的接风宴上,他见到了沈月娇,还有坐在她身边的地区医院院长唐浮。沈月娇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永远那样自信。

人们频频举杯,欢迎他归来。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正是喝得耳热心跳之时,唐浮端杯起身讲话,首先对江浩书记归来表示欢迎,继而说些参加欢迎会如何如何荣幸的话,然后话锋一转,对他的顶头上司——卫生厅厅长沈月娇的工作业绩大大夸赞一番,对地区卫生系统取得的成就大加赞赏。然后摇身一变,把自己转换成沈厅长代言人的角色,对于地委行署领导给予卫生事业的大力支持表示衷心感谢。他不断的从一个角色跳到另一个角色,让人感到他就像一个善变的变色龙,不知代表谁在讲话。他连篇累读的讲话,让人感觉是在做报告。他很巧妙地把江浩和沈月娇联系在一起,让人觉得他的祝酒词内容充实,而且意境悠远。

他真是谈话高手,既有对地委行署领导的可接受的赞颂,又有对自己顶头上司沈月娇的合理奉承,谈话非常得体,可谓恰到好处。末了,他祝“尊敬的江浩书记和漂亮的沈厅长健康快乐”。一席话说得气氛更加热烈,大家找各种理由,把江浩和沈月娇往一块扯。大家纷纷起立,频频向他们举杯祝酒。

“这顿饭吃得索然无味。”江浩觉得自己像个傀儡,被人牵着鼻子走,完全没了自主。“感情这东西怎好生拉硬扯!”他瞟了一眼沈月娇,发觉她一脸得意的样子,忽然生出一个想法来:“自己离开的这三个月,沈月娇没少下工夫。”因而想到:“自己就像一桩阴谋的受害者。”他有些愤然。

“怎么办?是做最后抗争,还是屈服舆论的压力?”正在他彷徨时,沈月娇翩然而至,永远带着她那不可捉摸的笑容。“怎么?害怕我吗?我又不是大老虎。为什么要躲我?”她直言不讳道。她了解梅津浦的弱点,懂得他的心理,她为他“诊断”过了,而且“确诊”了,准备最后治好他的“病”。

“我知道,你心中一直装着阿琬。其实,我又何尝不希望你们团聚呵!她可是我的妹妹呵!”她似乎很真诚,言语间流露恳切之情。“可是,这么久都没有消息,我怀疑她是否还活在世上。我不想把你从阿琬身边夺走,可是,为着一个是否还存在都成问题的人继续等下去,是不是太傻了!我知道,这么多年,你一直背负着‘恩德’的十字架,它压得你透不过气来。现在,该是卸下它的时候了。你不能做感情的奴隶,做所谓“恩情”的殉葬品。我们青春已逝,再等下去,代价是不是太大了?”沈月娇慷慨陈词,既有真情流露,又有对现实的考虑,江浩觉得她的话不无道理。

夜深人静,江浩难以入眠。沈月娇把球踢给了他,该是他定夺的时候了。

对于他来讲,这是有生以来最难以决断的事情。父女俩的恩情让他难以忘怀,他无法割舍那份情,沈月娇的话像催命的咒语,在他耳畔回响。他左右为难。

他想了很多很多,觉得父女俩真的未必活在世上了。如此说来,觉得和沈月娇结合,的确是对父女俩最好的纪念了。“是呵!沈月娇毕竟是同安堂的人,不管是嫡亲,还是收养,都是黄家的一员,总比不相干的人要好。黄先生在天有灵,也是会赞许的。”

终于,他的最后一道心理防线崩溃了。他入睡了,同时,作出了有生以来最重大的一个决定。

一九五六年初,在一片欢呼声中,江浩与沈月娇一道携手步入婚姻殿堂。

“你当真忘掉阿琬了吗?”这是闻远在得知江浩迎娶沈月娇后提出的第一个问题。

江浩无言以对。

“我觉得阿琬还活着。我总是梦见她,梦见她和我们在一起。我有预感,阿琬还活着。”

江浩始终一言不发,静静地“聆听”闻远训示。

“他竟然在没有透露半点消息的情况下,就和沈月娇结合了,真是不可思议!”闻远心下想。

当江沈二人婚后去拜望鲁闻二人时,闻远看到两人站在一起的样子,像是被重重打了一拳似的。她在心里默念,“我跟他说的话算是白说了。他真有主意,婚前竟没通知我们。他是怕我们阻拦?还是另有原因?”

在闻远看来,江浩娶阿娇简直就是背叛。“他们的结合是对爱情的亵渎!江浩简直就是负心汉。”她望着江沈二人,无限感慨道:“相爱的人劳燕纷飞,不相干的人却做起了夫妻。”

她对阿娇并无成见,在同安堂时还是好伙伴,可是她看不得别人取代阿琬。因为她知道阿琬和江浩的爱情爱来之不易,也晓得阿琬为了这份爱,付出了比常人大得多的努力。

尽管闻远不赞成为爱情而殉命,但她总觉得,他们的结合太草率。她坚信阿琬还活在世上,并且就在苏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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