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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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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地处在草创时期,缺吃少穿,缺医少药,严重影响部队战斗力和根据地生存发展。日伪对根据地极尽封锁之能事,严禁药品、食盐和军工器材等战略物资运进根据地。首先从源头管控,各大中心城市既已被日寇占领,强大的物流体系掌握在日寇手中,实行严格的战略物资离岸审查制度;其次,在各大中心水道,实行严密的巡航检查制度,日寇的巡逻船全天候在各大水道游弋,严禁一个“螺丝钉”流入根据地。

敌人既已疯狂,根据地军民必针锋相对,拿出对策来。草创之初,根据地即制定了以求生存谋发展、不追求绝对军事胜利为宗旨的发展战略。一切行动围绕发展巩固根据地这一中心任务展开,军事行动以游击战为主,以获取战略物资为目的。由于敌刚踏上江南,立足未稳,尚未实施战略展开,剿灭根据地的计划无从谈起,使得根据地发展获得一段相对稳定的战略机遇期。

根据地首长指出:“自九、一八以来,国民党反动派消极抗日,而把主要精力用于围剿红军和中央苏区。全面抗战爆发后,正面战场连遭败绩。目前,国民党军队仍占据着苏中苏北的广大村镇和中小城市,“第三战区”仍大有可为,但国民党军队抗敌意志薄弱,首鼠两端,与日寇勾打连环,沆瀣一气,因此加重了根据地军民生存的困难。我们必须独立自主,打破敌伪顽的封锁,坚持江南敌后抗战,最后胜利一定属于我们!”

根据地军民展开大讨论,制定对敌斗争策略。“我们初到苏南,强敌环伺。苏南河汊纵横,无险可守,不适合开展游击战;敌伪顽则很强大,他们企图扼杀我们,把我们赶出苏南。但我们有民众支持,进行的是正义的民族解放战争。只要紧紧依靠民众,建立巩固的抗日根据地,在河湖水网密布的江南与敌周旋,我们就如蛟龙入海,强敌拿我们是没有办法的。在人民战争的海洋里,我们会一天天壮大,最后的胜利一定属于我们。”

通过讨论,根据地军民心明眼亮。一时间,群情激奋。“到上海去,到中心城市去,到敌人统治的中心地带去!那里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战争资源。敌人去得,我们为什么去不得?”

根据地派出具有地下工作经验的同志奔赴上海等大城市,建立兵站或联络点。一些领兵打仗多年的军官脱下军装,换上长衫,摇身一变,成了贸易货栈经理。他们与当地地下党密切配合,巧妙与敌周旋,分化瓦解伪军上层,将物资源源不断运回根据地。

船出吴淞,轻轻松松,蛟龙入海,踪影全无。太湖里,运河上,大小河湖都有抗日武装的船只出没。那张着白帆的船只寄予着根据地军民的殷切希望,那纵横的河湖水网,是根据地军民的生命线。沿途新四军小股部队神出鬼没,地方游击队护航策应,打退敌人阻击,护送船只安全抵达根据地。宪兵队、巡访团虽严格检查,严密布控,但收效甚微。面对那烟波浩渺的江水,侵略者不得不发出绝望的哀叹。

我们的战士则豪迈地说:“在我们自己的土地上,我们怎么可能没有办法!”

一晃到了三八年的年底,根据地接到从上海传来的情报说,一支满载军用物资的船队即将从上海出发,开赴根据地。根据地接到情报,认真进行分析,决定派小股部队予以接应。梅镇是船队必经之地,敌人在那里进行了重点布防,于是根据地决定在船队到达前拿下梅镇,为船队通行创造条件。行动前派出侦察小分队赴梅镇开展侦查,得知阿浦是梅镇人氏,便调来引为向导,阿浦愉快接受调遣。

行前阿浦找来阿娇,兴奋地说:“终于有机会回乡了!可以探寻师傅和阿琬的下落了。”

阿娇听罢,冷冷地说:“不回去也知他们的下落。——父女俩一定逃了,不可能死守同安堂。”

阿浦与阿娇的心情完全不同,他对父女俩怀有真挚的感情,有回家一探究竟的强烈愿望,那情形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一家人好好的,硬是给拆散了。”阿浦充满忧伤道,“我们是找到了归宿。不知阿琬和师傅是不是还在颠沛流离。唉,真替他们担忧。”阿浦心情依然沉重。

阿娇则不同,颠沛流离的日子过去了,她现在很少想同安堂了。

阿浦随侦查小组潜入梅镇。镇子已被日军占领,交通要道被日伪军牢牢控制。他们在石船街的一爿茶馆里饮茶小憩,商讨对策。

“我们人生地不熟,应尽快找到可靠的人充当内线,了解敌人的兵力部署情况。”分队长说。

“这事由我来办。”阿浦道。

他们约好下次碰头的时间和地点,就分头行动了。

阿浦想,最便捷的方法就是去找阿婆。他想阿婆一定不在同安堂了。他向镇外黄花圃走去,约一个时辰,他来到镇西阿婆的家。他推门而入,发觉阿婆果真在家。

“浦儿,真的是你吗?你还活着!”阿婆喜出望外,“自从你被匪兵带走,我就后悔,不该让你跟了去,担心你凶多吉少。阿娇怎样了?”不等落座,阿婆就问了一大堆问题。在她看来,是她做主让阿浦和阿娇跟匪兵们走的。“若他们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是罪人了。”自从大难过后,她一直这么想。愧疚和自责一直撕扯她的心。如今看到阿浦无恙,他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阿娇也好,不用担心,我们一道参加了新四军。”阿浦宽慰阿婆道。

阿婆不晓得什么是新四军,但晓得那是正经队伍。

祖孙俩坐下来话家常。

“阿琬和我师傅怎样?”阿浦开口问道。

阿婆把那天晚上后来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与阿浦。“他们爷俩逃走了,临走给我留下一笔钱,现在我和你阿妈就用这些钱度日呢。”阿婆显得很满足。“也不知父女俩现在怎样了,真替他们担忧。”阿婆不无忧虑地说。

“我阿妈好吗?”阿浦问道。

“你走的这一年多,你阿妈不比以前了。许是想你想的,苍老许多,有时还闹病。她正睡着呢,不要吵醒她。”阿婆道。

阿浦听罢,不禁看了阿婆一眼,发觉她苍老许多。想到都是自己至亲的人,却不能守在她们身边尽孝,感到十分愧疚。

“看一眼你阿妈吧,不要吵醒她。”阿婆一面说,一面拉他的手往里间屋走。

阿浦蹑手蹑脚进了卧室。他万般柔情的看母亲,梦中的母亲依旧是那样慈祥。他仿佛看见母亲在睡梦里都在牵挂着自己。“阿妈为我付出太多,可我没有机会为她尽孝。”他无限愧疚道。看了好久,阿浦才依依不舍退出卧室。

“镇上情况怎样?”阿浦问道。

“闻家逃走了,据说去了上海。朱汉拔做了镇上的维持会长。镇上驻有日军,指挥部设在乡公所,你姚叔叔(姚管家)在那里谋生计。”阿婆介绍道。

“您能帮我联系他吗?”阿浦问。

“我每日给乡公所送菜,可以见到他。”阿婆道。

“太好了!”阿浦喜出望外,“我是带着任务回来的。”

阿婆听言,晓得事情重大。“我现在就去,今天就让你们见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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