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达现年三十有二,担任巡城校尉之职已一年有余。
他有个绰号,叫做牛大胆。
据说当年他的上官之所以将之提拔起来,就是看中了他胆子大这一点。
可在今晚,这位每次喝酒都能把牛皮吹破的他差点给吓个半死。
关于诈尸一事,他听说过,却从未见过。
可今日,他就见到了。
低头见到一只手抓住了自己的脚踝,他鬼叫一声,向后跳了两步,连连跺脚,随后刷得一下抽出佩刀,盯着郑锡丁的尸体。
郑锡丁突然睁开了双眼。
他一歪头,瞪着已抽出佩刀的牛达艰难地说道:“快,快把老夫送到,送到魏帅,府,府上~”
牛达见状,招呼身旁的人围过来,随后举着佩刀,上前一小步问道:“你还活着?”
这无疑是一句废话了。
有谁见过死人说话了?
可牛达还是问了,因为在他眼中,这人明明应该是死了。
不只是因为方才他试探的时候那人已没了气息,更是他亲眼见到,此人除了腹部插着一把匕首之外,左胸更是被扎了一个窟窿出来。
心都被扎了,若还不死,那才是真的见了鬼了。
郑锡丁强忍着重伤,费力抬起胳膊,示意自己还能动弹,咬着牙再挤出一句话来:“老夫只是身受重伤,别废话了,快把老夫送过去~”
牛达斗着胆子,上前一步,蹲在郑锡丁身前,再探其鼻息。
微弱的气息传到指尖,牛达一下子收回右手,惊道:“还真是活的!方才还没气儿呢,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竟然有气了!”
随后又疑惑道:“你该不会是回光返照吧?”
郑锡丁翻了个白眼。
牛达也不知郑锡丁是何身份,见其装束倒不像是个普通人,方才郑锡丁说的话声音不大,加之他受了些惊吓,因此没有听清郑锡丁说些什么,便干咳一声,挺了挺腰板说道:“本将军知道你受伤颇重,眼下也不是盘问你的时候,既然你还有一口气在,那么本将军就大发慈悲,一会儿给你找个郎中,,至于是死是活,那就看你的造化了。”
随后轻哼一声说道:“你也就是遇到了本将军,要是别人,谁还管你的死活?看你也是胡子一大把的人了,天天就知道打打杀杀的,也不知道你们斗来斗去斗个什么?在家哄哄孙子不好么?”
随后站起身来补了一句,“告诉你,你身上若是没有银子,可别指望老子能给你垫上,这年头,欠钱都是大爷,他娘的,不是老子小气,是老子要钱受过气。”
说完之后,牛达转身就要走。
终于积攒出一口气力的郑锡丁嘴唇动了动。
这回牛达终于听清楚了。
“老夫是魏帅的师弟,快送我去魏帅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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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南城,
城外大军压城,一点也不耽搁城内的人喝酒。
相反,来此喝酒的好似比往常更多了些。
闲聊时喝茶,高谈阔论时却更宜饮酒。
太白居离同福客栈不远,只隔百丈之遥。
霍弃疾与上官子陌并肩而行,而邢云棋则是跟在二人身后。
到了太白居的门口,在门口迎客的伙计一见,忙迎了上来说道:“先生,可有些日子没见您来了!”
随后又不留痕迹的扫了上官子陌与邢云棋一眼,却未猜出这二人与眼前这位贵客是什么关系。
霍弃疾冲这个记性不错的伙计点点头说道:“去楼上给我找个好位置,最好是临窗的。”
伙计一听,抓了抓头为难道:“先生,今日客人颇多,好位置已经被人占了,要不给您安排一个雅间?”
霍弃疾转头看向上官子陌。
上官子陌笑道:“位置什么的随意就是了,雅间我看就不必了!”
她天性喜欢热闹一些,在大堂吃饭倒是可以听一听这巴州人氏平时都爱闲聊些什么。
眼见上官子陌如此说道,霍弃疾对伙计说道:“那就哪里有空位置,就坐到哪里好了!”
伙计赔笑道:“好嘞,先生快请!”
带着三人上楼之后,伙计眼见堂中空了一张桌子,便上前擦了几下招呼道:“先生,您几位坐这里可好?”
正在吃酒的客人眼见又有客人上来,纷纷盯着落座的三人。
眼见有不少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上官子陌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侧头,压低嗓音说道:“早知道就穿男装出来了~”
邢云棋笑嘻嘻说道:“是因为姑姑你长得好看呀!”
上官子陌一笑,又瞪了邢云棋一眼说道:“油嘴滑舌的,一点也不像你师父。”
邢云棋一噘嘴,偷瞄了霍弃疾一眼。
听懂了上官子陌话中之意的霍弃疾轻笑了一下,对着正给三人倒茶的伙计说道:“店中的特色菜来四样,另外再来一碟盐水花生,外加一坛上好的酒!”
伙计放下茶壶说道:“先生先用些茶水,今日客多,酒菜还需稍等片刻。”
霍弃疾点点头说道:“花生与酒可先送上来!”
“好嘞!”
待伙计离去之后,上官子陌四下打量了几眼之后说道:“这平南城的酒楼与西凉城还真是不同,在凉州,可很少有这样的酒家,而喝酒的客人也是有所不同。”
霍弃疾刚要开口,谁料邻桌一人看向上官子陌说道:“原来姑娘来自凉州,难怪生得如此俊俏,比之咱们巴州的姑娘更多了些许异样风情。”
不等霍弃疾这桌回话,他已站起身来,走到上官子陌身侧微微行礼说道:“在下乃南麓书院书院仕子付昕翰,幸得见过姑娘!”
上官子陌看了霍弃疾一眼,随后转头看向付昕翰说道:“我不幸得!”
说完不再理会付昕翰,冲霍弃疾一笑。
邢云棋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霍弃疾看了眼付昕翰淡淡说道:“礼呢?”
付昕翰面露尴尬神色,看向霍弃疾一行礼说道:“先生身穿儒衫,想必也是位读书人,在下在南麗书院青年一代也算个翘楚,不知可否有幸与先生相识一番?”
“没兴趣!”
霍弃疾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堂中吃饭众人眼见付昕翰吃瘪,哄堂大笑。
更有人拍着桌子叫道:“我说付公子,你这南麗书院第一才子的名头似乎不太管用啊!”
付昕翰闻言气得七窍生烟,被霍弃疾等人如此忽视,的确让他觉得颜面扫地。
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意,付昕翰对霍弃疾说道:“既然先生与我提及礼,那我就与先生论道一番,究竟是谁的心中无礼!”
霍弃疾抬了抬眼皮,“说了,没兴趣!”
说完对邢云棋说道:“小云棋,坐到师父对面去!”
正捧着茶杯喝茶的邢云棋跳下椅子,不情愿地挪到霍弃疾对面,看了一眼依然站在桌子旁的付昕翰说道:“这位公子,劳驾移步,我要坐在这里!”
付昕翰自然知道霍弃疾的意思,冷哼一声说道:“想来阁下也未必就是位读书人,只是这儒衫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穿的!”
这时上官子陌看向付昕翰,冷声
说道:“你管的可真宽!”
终于听得上官子陌对自己说话,付昕翰不怒反喜,笑道:“姑娘有所不知,咱们读书人……”
上官子陌眼见此人又要在自己面前喋喋不休,终于忍受不住,对霍弃疾说道:“霍大哥,要不咱们还是去雅间吧,没想到巴州之人的脸皮如此之厚,我倒是长了见识了!”
付昕翰闻言,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想坐回去,却又不甘心。
这时,与他同桌吃饭的张天苟站起身来大声说道:“姑娘,话可不能这般说,什么叫我巴州之人脸皮厚了?”
上官子陌刚要开口,却被霍弃疾拦下。
霍弃疾站起身来,刚好看见小二端了酒和盐水花生走了过来,便是说道:“小二哥,劳烦去楼上给我们找间雅间可好?”
小二哥笑道:“自然可以,先生随我上楼便是!”
说完就要转身上楼。
这雅间除了酒菜钱之外,是要额外掏银钱的,听得这几位客人最终还是选择去雅间吃饭,这名伙计自然欣喜。
霍弃疾没有理会说话的张天苟,对上官子陌说道:“走吧!”
眼见这三人不理会自己,张天苟冷笑一声说道:“怎么?说了我巴州人的不是,这就想躲了?是以为我巴州无人么?”
付昕翰回头看了张天苟一眼,冲其点点头。
看来自己这酒钱没白花,关键时刻这张天苟还挺管用的。
随后他也对上官子陌说道:“姑娘,方才是小生唐突了,小生在此向姑娘道个歉,万望姑娘不要因此而轻视我巴州之人。”
其他几桌客人早已停止了喧哗,一个个的都盯着这几人。
其中一人一拍桌子说道:“是哪个瞧不起我巴州之人了?”
付昕翰冲着那个一身横肉的汉子拱了拱手说道:“这位大哥息怒,方才这位姑娘乃无心之言,还望大哥不要放在心上!”
说完他转头看向上官子陌,却见三人根本没有理会自己与那个汉子,忙出言唤道:“姑娘还请留步!”
上官子陌身子一顿,回头怒道:“你还有完没完了?真是聒噪,吃个饭也不让人消停!”
邢云棋还是第一次见上官子陌发怒,吐了吐舌头。
霍弃疾转身看那汉子一眼,随后看向付昕翰说道:“看在你也读过几本书的份上,我不与你计较,不过我奉劝你一句,别以为读了几本书就可胡言乱语,小心祸从口出!”
已经被上官子陌的怒容所迷的付昕翰根本没有听清霍弃疾说了些什么。
霍弃疾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声对上官子陌说道:“走吧!”
被霍弃疾看了一眼的汉子心中突然一凛。
他竟然从那道目光中感受到了一丝威胁之意!
霍弃疾的确看出那名汉子会些拳脚,不只是那名汉子,与他同桌喝酒的另外三人,皆是如此。
因此他那道目光的确是带了点警告的意味。
那汉子啐了一口,端起酒碗,猛地灌了一大口酒之后,将酒碗蹾在桌上,越想越气!
只是他不敢轻举妄动。
有种直觉告诉他,此人很危险!
眼见他如此,同桌一人问道:“我说王大哥,怎么才说句话就萎了?咱还等着你教训一下那个小白脸呢!”
那汉子看着三人的背影压低嗓音说道:“方才那人看了我一眼……”
另外一人一听,一拍桌子说道:“我说老王,你这身肉是白长了?堂堂张府护院总把头竟然会被一个小白脸的目光给吓怕了?”
王姓汉子涨得满脸通红,拎起酒坛子直接灌了一口酒怒道:“你们知道什么?那人是个武林高手,就凭你我这点手段,在人家眼里都不够看的。”
“还武林高手?”
坐在他对面那个精瘦的汉子嗤笑道:“王大哥,你今日是怎么了?莫非昨夜在兰花的肚皮下吃了亏?今日腿就软了,连胆子也没了?咱们平南城除了军中那几位军大爷之外,也就属云德武馆与金炜武馆两家了,此外还有什么武林高手?”
王姓汉子再喝一口酒,没有做声,心里却是在犯嘀咕。
另外一人也说道:“王大哥,说起来,咱们几人在平南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今日你如此退缩,可是丢了咱们护院武者的脸啊,那以后谁还敢用咱们?”
王姓汉子忽得一下子站起身来,一拍桌子怒道:“他奶奶的,兄弟几个说得对,今日这口气不出,老子以后姓倒着写!”
“好!”
其他三人也站起身来纷纷说道:“王大哥好样的!”
“这才是我心中的王大哥!”
“走,咱们兄弟几人去跟他说道说道去!”
王姓汉子转身对众酒客拱了拱手,大声说道:“诸位,方才之事大家也都看到了,非我老王仗势欺人,实在是那人出言不逊,辱我巴州之人,我等身为巴州人氏岂能不管不顾?老王我这就去上去与他理论理论,让他们下楼给诸位道个歉。”
“好!”
众酒客纷纷叫好。
付昕翰一听,也高声喝彩,随后一拍桌子,站起来说道:“不过,王大哥,能讲理的话千万莫要动粗,免得让人误以为我巴州无待客之道!”
听得付昕翰唤自己一声“王大哥”,那王姓汉子忙对付昕翰抱拳行礼道:“付公子言之有理,老王我晓得分寸。”
这时张天苟在旁说道:“付兄,不若我等随王把头一同上去,与那人好好论道一番。”
付昕翰想了想说道:“也好,万一王大哥几人把持不住想动手,我们也好拦上一拦!”
其实他存了一个小心思。
万一他能来个英雄救美呢?
他的面子,王把头还是能给的。
说完,他对王姓汉子一拱手道:“王大哥,我等与你一同前去可好!”
王姓汉子笑道:“付公子能同行,自是更好,如此,我们现在就上去吧!”
说完招呼同桌几人说道:“几位兄弟,若是一会儿不得已动气手来,还望兄弟几个拿捏一下分寸,毕竟砸坏了太白居的东西,可是要赔银子的。”
说完率先迈步向前,走到付昕翰面前说道:“付公子,请!”
付昕翰一伸胳膊说道:“王大哥先请!”
“好!那老王我就打这个头阵!”
说完率先向楼梯上走去。
酒楼的伙计安顿好霍弃疾三人之后,刚要下楼去催菜,正好见几人上楼而来,忙问道:“王把头,付公子,你们几位这是?”
王把头粗着嗓子说道:“小二,刚才那几位去了哪个房间,老王我过去敬他一杯酒!”
付昕翰也笑笑说道:“小二哥,我等上去是要与那客人讨论一下圣贤之书。”
小二疑惑地看了几人,随后说道:“就在那边!”
说完之后,他匆匆下楼,急急忙忙地去找掌柜的。
在雅间内坐定之后,霍弃疾先给上官子陌倒了杯酒,随后又给自己倒上,看向偷偷用手捏花生吃的邢云棋笑道:“用筷子!”
邢云棋吐了吐舌头。
上官子陌双肘支在桌上,双手托腮,气呼呼说道:“这都是些什么人啊,莫名其妙地上来搭话,又莫名其妙地说我,真是气死我
了!”
已经抓起筷子的邢云棋笑嘻嘻说道:“姑姑,我看那人看你的眼神有些不大对劲。”
上官子陌瞪了他一眼说道:“小屁孩儿,你懂个什么?”
霍弃疾轻轻拍了拍上官子陌的肩膀说道:“别生气了,跟那些人置气,不值得,先尝尝这酒,入口绵软,香醇可口,与凉州的酒比起来,是另一种风味。”
上官子陌轻“嗯”了一声,端起酒杯,顿了一下,看向霍弃疾小声问道:“霍大哥,方才我是不是特别的凶啊?”
霍弃疾看着面色有些绯红的上官子陌,轻声说道:“不凶,不凶,一点也不凶,方才你是没看见,那个呆书生看得眼睛可都直了!”
上官子陌一撇嘴,浅饮一口杯中美酒,将酒杯放下之后咬牙切齿道:“再看,再看我就把他的眼睛给挖出来!”
邢云棋看了眼上官子陌,怯生生问道:“陌陌姑姑,你是说真的么?”
上官子陌揉了揉邢云棋的头笑道:“自然是假的了,我可没有这般狠毒心肠的!”
邢云棋咧嘴一笑。
这时霍弃疾眉头一皱,站起身来说道:“真是阴魂不散,吃饭也不得清静!”
“霍大哥,怎么了?”
霍弃疾柔声说道:“那几人不死心,竟然还找上门来了,你俩在这坐着,我去将他们赶走!”
说完推门而出,走了几步之后,正好看见来势汹汹的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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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冲冲地跑进武馆之后,元夕向正在教授众弟子习武的孔礼祥三人打了声招呼,便向内院快步走去。
朱智莽对师兄弟二人笑道:“不用想,元夕兄弟一定是来找吕大小姐来了!”
周信良笑道:“自从元夕兄弟去了镇南军之后,咱们小非可是失了宠了!”
这时成是非突然走了过来问道:“五哥,说我什么呢?”
周信良笑道:“元夕兄弟刚进门,直奔里面去了,我们便说他一定不是来找你的。”
“啊?”
成是非抓了抓头,随后对三人说道:“三位师兄,我去找元大哥了!”
说完也向内院跑去。
元夕原本想先给成云德问安再去找吕关雎,谁料在前厅没有见到成云德,便直接向内院而去。
到底是在自家院中,成是非快跑几步就见到了元夕的身影,忙喊道:“元大哥,元大哥,你怎么来了?”
眼见成是非现身,元夕说道:“小非啊,我是来找关关的。”
已走到元夕跟前的成是非不解道:“元大哥,这才多久,你就又来找关关姐了?”
元夕瞪了成是非一眼说道:“你别乱说,是我师父来了,我想带关关去见一见我师父!”
“什么?”
成是非一听,跳起脚来说道:“元大哥,你是说你师父来了?”
元夕见状,疑惑道:“小非,怎么一听说我师父来了,你好像比我还高兴?”
成是非笑嘻嘻说道:“关关姐都告诉我了,元大哥,你不知道,一听说你要离开平南城,我一下子就觉得可难受了,这回你师父来了,你不就不用离开平南城了么?”
元夕心中升起一阵暖意,轻轻拍了拍成是非的肩膀说道:“小非,我已答应同范立业结拜了,正好你我三人一起!”
“真的?”
成是非难以置信道:“我还以为王上他说的是酒话呢,正好我刚刚向爹爹说了此事。”
“哦?原来成世伯在武馆啊?他怎么说?”
成是非点点头说道:“嗯,爹爹在练功房呢!爹爹说了,一切按照我的心思去做就行,不用考虑太多,哪怕将来我不继承武馆,他也不会怪我的,但是我得一直记着他的要求。”
元夕知道成云德对成是非的要求是什么。
因为这个要求成云德对每个来武馆习武的弟子都说过。
踏踏实实做事,堂堂正正做人。
让成是非帮忙叫出吕关雎之后,三人一同离开了武馆。
由于见师心切,元夕就没有去给成云德问安。
到了同福客栈之后,元夕向掌柜的一番打听,才知道师父去了太白居。
不过元夕心中疑惑,师父怎么没有跟他说过,与他同行的还有一位姑娘。
临近太白居之时,吕关雎突然拉住元夕的胳膊说道:“元大哥,要不先在这里等着?就这么突然去见你师父,会不会不太好?”
元夕笑道:“没事儿的,我师父人很好的,走吧!”
成是非在旁问道:“元大哥,那我给你去没关系的吧!”
元夕想了想说道:“要是你觉得不好意思,倒是可以在门外等我们。”
成是非轻哼一声说道:“元大哥,你这样可就有些重色轻友了。”
说完之后,他的腰间就被吕关雎掐了一下,疼得他龇牙咧嘴,冲着吕关雎说道:“关关姐,你俩就会联手欺负我,哼!”
“行了,行了,快走吧!吕叔叔还要我给师父传话呢!”
说完之后,元夕低声对吕关雎说道:“关关,你想想看,若是师父知道你我的关系,那吕叔叔的邀请他还会拒绝么?”
说完之后冲吕关雎眨了眨眼睛。
吕关雎轻轻点头,继续与元夕并肩而走。
至于成是非,双臂抱怀,瞪了二人背影一眼,又拔腿追了上去。
到了太白居之后,却听见酒楼内十分嘈杂,吵嚷声不断。
元夕左右看了几眼,却未见到掌柜的,便拉住一个伙计问道:“小二哥,发生何事了?上面怎么如此热闹?”
那伙计定睛一看,忙说道:“哎呀,这不是元大人么?您来得正好,楼上来了位客人,仗着身手了得,可把咱们平南城的人欺负惨了,连手无缚鸡之力的付昕翰付公子都遭了那人的毒手,你说气人不气人?”
元夕想了想问道:“那你们可曾报官?”
那伙计说道:“报了,是跟随付公子同来的那位张公子去的,眼下还没来人。”
随后又说道:“元大人,您不就官么?您快上去看看吧!”
元夕着急找他师父,哪里有心理会这等小事,便问道:“小二哥,我问你,可曾见到一位身穿长衫的客人带着一个半大孩子,还有一位姑娘来这里吃饭?”
那名伙计古怪地看了元夕一眼,疑惑问道:“元大人,您寻这三人所为何事?”
成是非瞪了那伙计一眼说道:“见过就说见过,没见过就说没见过,瞎打听什么?”
那伙计自然认识云德武馆这位少爷,忙陪笑道:“成少爷,是小的多嘴了!”
随后对元夕说道:“元大人,您还是上楼自己去看吧!您所寻之人应该就在上面。”
元夕一听,没多想,招呼吕关雎与成是非一下,就快步上楼而去。
到了二楼之后,他才发现楼上众酒客竟然皆未喝酒,而是簇拥在通往三楼的楼梯口处,大声吵嚷着。
此时付昕翰正捂着嘴巴躲在众人身后,一言不发。
眼见元夕三人上来,他忙喊道:“元大人来了,快去抓了那个平白无故打人的歹人!”
元夕一抬头,正好看见站在楼梯口最上面的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