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到，晏寒昀已经道：“今日村子里有白事，一切从简，素菜就好。”
这……
云霜也怔住了。
虽说有这种习俗，但是主要是针对逝者亲属的，其他人倒是不做要求，更何况，还是家中有上客的。
她还欲解释下，徐栗虽觉得遗憾，却还是道：“就听晏军医的吧。”
但是，正因如此，云霜对晏寒昀更多了几分敬重，看向他的表情都恨不能把“我觉得你是好人”给写在脸上。
虽说只有素食，云霜厨艺非凡，乔歆妤又会一些新花样，满桌子的菜也是道道色香味俱全。
听徐栗私下说，晏寒昀在她家用饭，比在镇虎口那边都多吃一碗。
乔歆妤听了，竟是有一种莫名的成就感。
给云霜把脉之后，乔歆妤便问问情况。
“目前看来，脉相稳定。只是，有一个孩子胎位较为向上。”
胎位向上？
虽说，两世为人，她都未曾怀孕生子，但是毕竟从里正那里借来过相关的书籍，也并非对此一窍不通。
“是不是意味着，不太好生？”
“这也未必，得看临盆之前的情况。”
乔歆妤了然。
“那剖腹产子的情况……”
“在动物身上，已尝试成功。”
转眸看向她。
“你们村子里是不是有三个接生婆？”
的确是有三个。
张莲就是，但是，一想到与薛怀之间的种种……
还是算了吧。
就算张莲愿意，她也不敢让她前来。
徐楠的娘是，还有一个寡妇张。
当年乔墨出生时，就是她们为云霜接生的。
“心肠自不必说，嘴巴也要极为牢固。”
晏寒昀提道。
不待她开口，他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你这边找不够人，我可以从它处找来。”
“暂时不用。”
话音刚落，梁执前来，一眼就看到了晏寒昀。
只觉得有些面熟，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不过，即便如此，还是对其行了一礼。
晏寒昀也淡淡颔首，算是回礼了。
梁执转向乔歆妤，说是要买豪猪，这次是坐牛车来的，牛车比马车大一些，他还说要把牛车给装满。
原本觉得外面太过炎热，本想让晏寒昀在家中休息片刻的，徐栗却笑着道：“左右也无事，陪你去看看豪猪。”
方才抓豪猪准备午饭时，他不是已经去看过了吗？
乔歆妤狐疑。
但见其已经走了出去，晏寒昀也准备跟过去看看，乔歆妤便也没有多言，在前面带路了。
到了圈舍后，她从角落里拿起那甲胄。
晏寒昀淡淡看了眼，徐栗已快速上前，笑着解释道：“方便，放在这更方便，随时都能用……”
话虽这么说，最初在看到乔歆妤就随意把甲胄放在圈舍时，徐栗都怔住了。
这种料子的甲胄，只有将军才有资格穿，因而，给了乔歆妤一件，不说日日供奉了，至少得放在正堂，以示殊荣才行啊。
他当时便委婉地向乔歆妤解释了下，后者却道，方便为主，否则不如一堆破烂。
这话他自是不敢转告给晏寒昀听的。
“去帮忙。”
淡淡一声命令。
这也是让徐栗来此的原因。
拉走了足足有二十只，牛车再也装不下了，梁执才罢手。
乔歆妤道：“我此时有些事，晚些时候再去镇子上帮你宰杀。”
“不用不用，哪能一直麻烦你，现在我自己可以宰杀了，对了，这些个刺啊、内脏啊，还是帮你留着？”
“留着，到时候我去拿。”
梁执数了一些银子，最终只是从一个鼓囊囊的钱袋里取出了二两，连并着钱袋都给了乔歆妤。
她却并未接过：“麻烦你回去之后，顺便给我娘就成了。”
这淡然的表情，自是也能反映出，她现在其实是不缺钱的。
有徐栗帮忙把豪猪拎到牛车上去，乔歆妤便没急着回去了。
“既然这么赚钱，还要与村里人一起饲养，是要带着村民一起发财？”
虽说村子里的情况，他也耳闻了一些，却不相信，只是外在的那些声音，便能让她教村民如何饲养。
乔歆妤只笑着道：“自古以来，是农民有钱，还是把地租给农民的地主有钱？”
毋庸置疑，自然是地主，否则地主也不会被称为土财主了。
“那是店小二有钱，还是掌柜的有钱？”
深深地看了眼乔歆妤，俨然已明白她的意思。
却又有些狐疑：“而若，他们皆是自己饲养？”
“如果想把一个东西卖出去，需要几步？”
不待晏寒昀回答，她已道：“需要两步，有这个东西在先，接着便是卖。”
潜意思就是，只会饲养，却未必代表就有销路。
而她想做的，便是销。
枝繁叶茂的大树下，凉风习习。
她眸中那抹自信的光，也如这微风，让人莫名舒心。
之前，木簪断了，此时，她只用发带将墨发捆绑。
及腰的长发却总被荒草勾住，晏寒昀便顺势从怀中摸出了一根玉簪，直接插在了乔歆妤的发间，面上有丝嫌恶：“女孩子，至少应该整洁一些。”
“……”
方才抓过豪猪之后，就因他在身边，她还特意洗了把脸好吗？
此时哪里不整洁了？
再者，还不是因为他才没发簪可用的？
因而，眼下，这簪子……
拔下，摩挲。
看不出玉的质地，摸着却极为凉润，很是舒服。
顶端雕刻了一朵小巧的白玉兰，花瓣上还有一滴清透的水珠，看着更觉凉意袭人，精致可心。
赔偿给她的，为何不收？
将头发拢起，卷成丸子头，插上发簪，没铜镜，便问他。
“好看吗？”
五官本就精致，此时笑容更显清丽。
晏寒昀却神色不变：“我挑选之物，你以为？”
“……”
她问的是发簪吗？
却听到，他又道：“和你很配。”
“……”
唇角的笑意逐渐蔓延。
生平第一次，她因别人说她配得上一个东西而觉得开心。
“你在找什么？”
见她一直向较为平坦的山上走去。
“我想扩大饲养豪猪的规模，现在想圈一块地放养豪猪。”
清楚她对此方面较为精通，晏寒昀也不多问，只是道：“后面的山头便不要去了。”
距离太远，自是不会最先考虑，正欲应了，蓦地，却又想到了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