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多疑,刘宏自然也不例外,身居高位的他们,每天想的最多的事情不是哪哪遭灾了,不是百官如何如何,也不是百姓活不活的下去,而是谁有威胁到自己坐下位置的可能……
当然,对刘宏来说,更多的精力都被他用在了敛财跟玩女人上面,只不过当一些事情的发生超出了可控的时候,乘势而起的那些人自然就落入到了他的眼中。
相比于曹操、孙坚、袁术、王允等等这些人,与他同为一姓的刘焉、刘虞、刘备、刘繇等他们才是更能被他所忌惮的,只不过但凡与何进亦或是清流之人关系密切的袁术、王允、张邈等人,也没有比刘凯他们的结果好了多少,以致最终仍旧被羁留在京师之中的人多不胜数。
而这之中,自然也少不了刘凯的存在,只可惜刘端不识相,接连的往自己手里递奏疏,这样的情况下,刘宏的心里又怎么会不堵的慌?
“敢惹陛下不高兴,更不能让刘凯回去了,他不就是想要个孙子吗,反正刘凯这小子好色,陛下索性就给他女人,然后就已其自己贪欢不愿归为借口回了他,时间长了,总会有生出来的时候,到那时……哼哼,看他怎么跟荀、蔡两家人交代……”
张让似乎很为刘宏鸣不平,提及刘端的时候,脸上大有要跟其拼命的架势,阴阴的笑了一声后,很是幸灾乐祸的道。
“蠢货,要是能这么做,你以为我还用问你们吗?”刘宏恼了,登时指着张让的鼻子骂了起来,这个时候,刘宏将一身的帝王之气散发的淋漓尽致。
“你们当蔡伯喈那老顽固是不存在吗?这一次是他跟着上奏,下一次说不定就是跑来京师了,这才安生了几年,他要是跑来了你们去跟他周旋啊?好不容易没有了这家伙在我耳边吵嚷,哪怕是一分一毫的时间,我也不想再跟他见面。”砰地一声将手中的奏疏摔在地上,刘宏瞪着眼前的张让一群人厉喝出声道。
相互对视一眼,十常侍纷纷低垂下了头,显然对刘宏的这句质问,他们也是无可应对。
这些年,得罪他们的人多不胜数,可是被他们下狱鸩杀的人同样也多不胜数,那些个得罪他们狠的人,更是没有一个能够逃脱出他们的谋害的,而偏偏蔡邕就是个例外。
论起官职,蔡邕根本不算什么,可是其在士林之中的声望,却让他们投鼠忌器,若仅仅只是这样的话,他们也并非是不敢下手,可其对刘宏的忠纯粹的就连刘宏自己都动容,再加上几次下手皆被其脱开之后,对于蔡邕,他们同样是能敬而远之的就敬而远之。
汉末这个年代,百官也好,世家大族中走出的那些人,也即是“清流”也好,外戚也好,甚至就是自己身边的这些宦官也好,都不过是刘宏他用来平衡朝中势力的棋子罢了,而这些人,同样是有所求,有为名,有为利,大家各取所需,所以对于杀人,刘宏心里从来不会升起后悔这样的念头,只有面对蔡邕的时候,才会让他有些无从下手,足可见其独特。
名也好,利也好,在蔡邕眼中,都不及大汉能好上一分,只可惜刘宏不争气,是以从他口中说出的话从来都只有说教这一点,而不是那些人口中的阿谀奉迎、相互攻讦。
刘宏虽然不是什么圣明的皇帝,可是这点认知还是有的,只要其不再过来找自己的麻烦,刘宏从没有想过要将其打杀了,这也是为何在其远离朝堂之后,再未有人找他麻烦的缘故。
“那陛下的意思是……”被大骂一顿,张让是没有再行开口的念头了,其余人也都是人精,刘宏现在明显是这个心情不好,哪个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去触碰他的霉头,最后还是同为十常侍之首的赵忠见这么沉默下去不是办法,偷眼瞥了下刘宏后小心问道。
“实在不行,就让他回去好了,刘端不是说要其回去成亲吗,传我旨意,待其成亲之后,速归京师任职。”虽然是拐了弯,刘宏的心情还是很不爽,毕竟这一次他可以说是被逼着让刘凯回东平了,这也是刘宏作为皇帝最不能容忍的。
不得不说,刘端走了一步妙棋,而此时的刘凯尚还仍旧懵懵懂懂的对于此一无所知呢,那天揍了何苗,又跟不少人打了一架后,他的门前就从未安生过,不是有烂菜被丢进院中,就是有石头砸到门上,月余的时间里,除了那次曹操过来相邀外,刘凯一次也没有再走出去过。
袁术是第一个离开京师的,有着张让他们帮忙,这点事情根本就不是个事儿,也不知道袁术是怎么跟十常侍结连的,在其离开的时候,与十常侍之间关系的亲密程度甚至超出了自己。
当然,也是如此,袁术的名声也臭了,袁绍在之后很快就公开与其断绝了关系,倒是袁隗在这件事情上却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保持了沉默,不过刘凯对此毫不关心。
而京师之中这些接连出现的事情,大将军何进仿佛是成了一个隐形人一样,反而随着这次双方之间的妥协,何进的声望一落千丈,可是面对这一切,何进的心态竟然跟刘凯相差不多,这就不得不让人感到玩味了,只不过正逢外来的那些人大部分被遣回各地,即便是刘凯也只是稍稍诧异了下就再没有放在心上,更别说是那些行色匆匆的其他人了。
已进腊月,每过上一天距离着年关就更近上一天,就在刘凯以为自己需要等刘端第三次、第四次甚至是第五次的奏疏送来的时候,刘宏的旨意传至府邸中。
这一次,除了隐匿在暗中的飞虹中的人外,刘凯并不打算在京师中再留下其他人,索性此前早就已在暗中准备,只是简单的收拾了下,刘凯就已算是做好了离开前的最后准备。
公元一八四年冬,十二月十二,踩着没过小半小腿的厚厚积雪,刘凯踏上了东归东平的道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