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友人,就此扬道而分,他日再见,是何情景只有老天知道了。
一路奔行,因为马车的缘故,刘凯等人的速度并不很快,足足三四天时间,才堪堪赶至陈留的扶沟,照这个速度,想要在年关前赶回东平根本没有可能。
戏志才本来是准备骑马与刘凯同行的,只是顾忌他的身体,刘凯没有答应,而为了怕他一个人坐在车中烦闷,刘凯便与毛玠轮流搭乘马车,十余匹战马不停奔驰,只可惜这速度,实在快不起来。
“主公,这么赶路不是个办法,不然我也骑马同行吧?”扶沟城中一处客栈前,戏志才揉了揉酸涩的腰背,脸上一抹无奈道。
刘凯也是皱眉,不说归家的时候,他的心思全部都在战场之上,在黄巾之上,在百姓之上,可是归家之心一起,此时的他真恨不能肋插双翅飞回家中,也不知道阿爹怎么样了,身体好不好,也不知道宁香、宁凝如何了,受没受委屈……
不过,刘凯很快从愣神中恢复了过来,对着戏志才阻止道:“不行,天寒地冻的,只是呆在外面你就受不了,骑马奔驰,即便是我都难以承受,更何况是你,这事不要提了,慢点就慢点吧,安全第一。”
其实刘凯也明白,马车做的久了也难受,要知道,后世之时,哪怕是在平坦无比的柏油路上,哪怕是坐着软软的垫子,开着能够减震的汽车,时间久了人都受不了,更何况是这个时代的马车?这段时间,戏志才其实也没有好过了。
“若是如此,还请主公先行吧,眼下的天气,黄巾早就已经龟缩不出了,沿路之上安全的很,主公不需为我的安危担忧,出门大半年了,王上必然也心急见到世子,身为人子,主公还是莫在多做耽搁才是。”一言不成,眼珠转动的功夫,戏志才又是一言说了出声。
如同刘凯为戏志才着想的心思,戏志才对刘凯同样也是如此,这几天,刘凯脸上的焦虑虽然隐藏的不错,可是又怎么能瞒过戏志才、毛玠的眼睛,两人都是聪明人,哪里还会不明白其中的缘故,心中感动的同时,这个念头就不可压抑的蹿腾而起。
“是啊主公,依原本的计划,主公不是还要前往阳戛去何夔家中拜访一下吗,若是按这个速度,只怕到时已经临近年关了,那般登门失礼不说,误了主公之事,我与志才两人又如何能够担当得起?”收到戏志才瞥来的眼色,毛玠立即出声回应道。
刘凯听了不由迟疑,归家晚了就晚了,他虽着急,也还能按捺的住,可是对何夔,他却不想错过,若依毛玠说的,难道他们就在这里停留上一段时间?
古人重礼,元旦又是一年之中最重的节日,前后之间,三两个月时间忙活的都有可能,而平白蹉跎这么长时间,这显然不是刘凯希望看到的,更何况刘凯的身份毕竟不同,而且如今的他也不是之前籍籍无名的时候,想要在一地待上太长的时间显然不可能。
“主人……”
“主人……”
“主人……”
就在刘凯迟疑不能决的时候,三道急切的叫声蓦然传来,脚步声急促,而让戏志才两人惊讶的是,一直与刘凯不离身的许褚竟然脚步一错,不但没有近前,反而后撤了一步,随即,就有两道身影风一样撞进刘凯怀里,而另外一道身形,却是陡然一个转弯,迎着许褚砰的一拳捶了过去。
看着眼前这一切仿佛是导演好的默契十足的戏码,戏志才与毛玠呆愣不已,不过很快,两人对视一眼笑了,均是猜到了来人的身份。
“好了,还在街道上面呢,这才多久不见,你们两个竟然也这么大胆了……”拥着两人,刘凯的第一感觉就是瘦了,尤其是水月,原本带着一丝武者彪悍气息的她,此时浑身之上竟然只余下了娇弱,那臂弯间的腰身,纤细的让人心疼。
只是让刘凯没有想到的是,本打算让气氛缓和一下的调笑,两人非但没有放手,反而抱得更紧了,飞虹更是倔强的仰起了头望着刘凯,一对明眸中,眼泪就像是关不住闸的河,泛滥成灾:“主人,飞虹再也不要独自离开了……”
“水月也不要……呜……”
一直以来,刘凯都拿水月当女汉子来看,此时看着呜咽不止的两人,刘凯也是心酸不已。
不错,眼前的这几个人,正是当初刘凯进入长社之前放在外面的百炼三等人,原本的计议是没有问题,只是谁也没有想到,长社之战竟然最后会打成了那样,在一了解到消息之后,飞虹就派人与刘凯联系上了,只可惜刘凯没有答应离开的事情,反而严令让飞虹他们撤出长社,撤出颍川,甚至可能的话,离开长社越远越好。
之后的时间里,九百余人就开始了远行的奔驰,两个月的时间里,跑了多远,杀了多少黄巾他们已经记不清楚了,战至如今,九百人还能剩下的,只余四百,不过由于奉行了刘凯一贯的做法,接连的补充中,总人数非但没有下降,反而突破了一千五,而且都是百战精骑。
只可惜,队伍的壮大,并不能遮掩他们心中的惶惶,瘟疫是什么,他们就是没有经历过也懂,而长社作为瘟疫的源头之地,刘凯一天不离开,他们的心就一天也放不下来,而且更让他们揪心受尽折磨的是,他们生怕有一天传来的消息中,会突然有了刘凯不幸的消息。
事实上到了后来,水月就再没有出战过,几乎就是卧床难起了,整个人也由原来的一百二十多斤,急遽骤减到如今的八十出头,一米七多将近一米八的个子,这个体重,可想而知水月如今的情况了。
要知道,以如今刘凯一米九的身高,体重却足足八十公斤,身高相差不多的两人,体重却差了足足两倍,若是再耽搁上一段时间,水月能不能支撑得住,只怕都是另说了。
刘凯不是刘备,说不出“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的话,刘凯也不是曹操、袁绍等等,对待女人,他并没有这个时代那些男人身上那种可弃之如履的漠视。
感受着两人的心意,刘凯双臂微一用力,轻而易举的将两人抱了起来,与戏志才打了个招呼,径往客栈里面走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