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一鸣好无奈,“媳妇,绵绵说得对,你的怪病来得突然,我想看看,是否真是她在搞鬼。”
“那你也不许去。”她停顿了下,“我去。”她就不信了,一个被关得快残的女人,还有能耐害她?
齐一鸣也不同意,“不行,你如此虚弱,若是她对你动手,你毫无抵抗之力。”
何苗一想也是,便不好再说什么。
王婆子实在着急儿媳的病情,一瞧这架势,便道,“我去吧?我去。她对我尚且念几分旧情,不会拿我如何的。”
何苗反对,“娘,不可。她再也不是当初的齐新宜,如同恶鬼似的理智全失,为了逃离樊笼,任何狠毒手段她都使得出来的。”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要如何?”王婆子焦急了,“我去问问她,若是她动的手,我满足她的条件,让她放过你。”
何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婆婆就是太善良,没看透人性的本质。有些人的恶毒已经深入骨髓,就好比一根植物,从根部已经烂掉了,哪里还有救?
齐一鸣显然也明白人性险恶,亲娘去也没用,便也没有搭腔。
气氛一下子变冷,天空越发昏暗,风雨欲来。
在如此低压的氛围之下,一道沉澈的声音响起,“让我去吧。”
众人回过头,一袭绯色衣袍的慕容庭,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
想着当初就是他非要留下齐新宜的,何苗心里头便有些怨气,“行,你去。你若是没问出个子丑寅卯,今晚上我们的牛排、鸡汤,你就别想吃了。”
绵绵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娘亲,你何时做了牛排?”
所有人都知道,娘亲煎的牛排,是天底下最好吃的了。
“等一下开始煎。”
所以,为了气他,临时起意做牛排?
慕容庭额头垂下黑线,何苗又道,“师弟,你若将此事解决妥当,今晚上给你加两个鸡腿。”
慕容庭立马羽扇一展,笑容惑人,“师嫂,此事甚是棘手,两个鸡腿怕是不能搞定啊。”
“最起码四个。”慕容庭笑得越发清朗,“外加一坛子猴儿酒。”
何苗无语,你说你一个装风雅的人,跟我在计较鸡腿的数量,合适吗?
还四个鸡腿,还有牛排和酒,你吃得完吗?
不过,这都是小事。
“行,都答应你。”
“师嫂就是爽快。”慕容庭把羽扇一收,便俯身去端糕点。
“喂,慕容庭叔叔你干嘛,这是我们的。”
慕容庭:“那女人绝食快死了,不给点她吃的,怎么同她谈?”
好、好吧……
绵绵恋恋不舍地收回了手,眼巴巴地看着他把一碟桃花糕端走了。
“没事,待会儿娘给你做更好吃的。”何苗摸了摸她的头。
“娘亲,我也要。”
“我也要。”
几个阴灵忙跟着嚷嚷。
“凉亲亲……呃要……”
不懂状况的承泽与恩彤也不甘示弱跟着喊。
何苗笑了,“好,别急,都有,都有。”
孩子们欢呼雀跃,在一旁玩闹起来。
何苗嘴里噙着笑,神色慈祥。
齐一鸣心里头却是涩痛。
若是媳妇的病情控制不住,这欢乐祥和的场面,以后再也看不到了。
想着或许能从齐新宜身上找到一线生机,他忙道,“媳妇,我去厨房将肉腌一腌。”
厨房的活儿有四个丫头忙,腌肉根本用不着他,他不过是找借口也跟去看看罢了。
何苗看破不说破,“辛苦相公了。”
他微微点头,快步走了进去。
齐新宜趴在地上,浑身上下都很疼,连头发丝都在疼。
不久前她要黑七,慕容庭避而不谈,她便知道,他死了。
这个世上真正对她好的人,死了。
留她一个人,在这个牢笼里独自生活下去,直到老死。
她彻底绝望了,生无可恋。
她绝食、自残、哀嚎、撞墙……她不想活了,往死里折腾自己。
可无论她使出什么样的法子,都不能弄死自己,还搞出一身的病痛。最难以忍受的,便是癫痫。
每日总会发作那么一两回,每次都倒在地上抽搐,维持半个时辰,才又熬过去。
生不如死。
她半个月前,她听厨房里的小丫头们说,何苗也得了怪病,浑身力气尽失,体内的生机急速流逝。她顿时乐了。
她要死了,情敌也要死了,真是件普天同庆的大喜事!
她暗地里欢喜,又开始吃东西了,静静地等待着何苗的死讯传来。
然而,等来的却是何苗又好起来的消息。
她再次绝望,又自残。
当她再次将自己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时,得知何苗又病了。
这也太巧了些!
她开始怀疑,自己的性命是不是同何苗的绑定的,自己不好过,她也不好。
她让绵绵给何苗递话,想从她嘴里套话,结果她不来。
于是,她又开始绝食,把自己弄得奄奄一息。
果然,何苗也不好了。
听那几个小丫头在议论,“大夫说的,夫人极可能熬不过秋天。”
“那怎么办啊?夫人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夫人肚子里的四个宝宝更可怜。”
几个丫鬟边说边偷偷地哭,她却无可欢乐。
受尽婆婆与丈夫的宠爱,还怀上四胞胎,何苗她何德何能,拥有这样的福报?她不死谁死?
哈哈!
她笑一阵,歇一阵,听见有人进了厨房,便用头将木门撞得“砰砰”作响,直把自己撞得头破血流,引得绵绵来看。
片刻后,慕容庭进来了。
她抬起血迹斑斑的脸,狞笑,“你们也发现,我与何苗那蠢货的性命捆绑在一起了吧?你让她来见我,否则一切免谈。”
“不。”出乎意料的,慕容庭否认了,“师嫂是不可能死的,倒是你,必死无疑。”
齐新宜一愣,随之呵呵笑起。
“是吗?那你眼下火急火燎的进来,又是为何?”
慕容庭定定地看着她,潋滟的桃花眼里忽地浮现起凶光与杀意,“自是送你上路的!”
他倏地倾身向她,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齐新宜被掐得双眼暴突,双手死死地去抠他的手,
方才她还在想,同何苗提条件,让她让了自己,好吃好喝地供着呢,不敢相信,转眼间便要被人掐死。
不,何氏马上要死了,她不能死!
不甘心的她拼命挣扎,如同搁浅在沙滩上鱼。
就在这时,齐一鸣忽然出现在门口,大喝,“师弟,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