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众人尚且来不及出手,便纷纷被何苗放倒。
申和公主吓坏了,拼命地往床角里缩,“不要对我扎毒针,不要……”她前几日中了软骨毒,整日只能像只僵尸一般躺着,吃喝拉撒都在床上,她真是受够了!
何苗嘀咕了句,“怂包。”
……
四大丫鬟被关在放辣椒酱、黄豆酱的地窖里。
她们被毒打了一顿,身上皮开肉烂的,没一处是好的,坐不是躺也不是,只能蹲着。
昏暗的地窖里,没有风没有光,热得如蒸笼,三人身上被汗水浸透。汗水渗到伤口里,简直是痛彻心扉。
然而,肉体的痛,比不上心里的。
齐桃蹲在最角落里,身边全是坛子罐子,鼻间嗅着酱菜的咸鲜味,呜呜咽咽的,“这些酱都是夫人教我们做的,特别下饭……呜,如今这些酱还在,可夫人却不知身在何处了”
齐荔吸了吸鼻子,“齐梨也中了毒,夫人再不回来,她就没救了。”
齐梅却是沉默地坐着,不发一言,内心却无比的焦灼。
那场大火那么凶猛,夫人若在里头,恐怕会被烧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不过,夫人有过人手段,定然逃出去了。
可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也该回来了,为何一点消息都没有?
齐桃哭了一阵,又往门口处蹲着,扒着门缝往外看。蹲了许久,没有半点收获,心里又是失望又是惶恐,喃喃,“齐荔,你说夫人会不会忘了我们?”
齐荔摇头,“不是的,夫人最疼我们了,若是她回来,定来寻我们的。”
然而,一听她这话,齐桃便有些崩溃了,“可夫人现在并没有来找咱们啊!”
没有来找说明什么,大家都能猜到。
齐荔的眼泪也是“哗哗”的往下落,“不会的,夫人吉人天相,会变法术会救人,她不会那么容易被打倒的。”
“呜……”齐桃哭得涕泪横流,“可是那一场大火态……”
“够了!”一向温柔体贴的齐梅陡然大喝,“说了夫人没事,你俩一直在这儿反反复复的提,烦不烦啊!存心咒夫人是不是?”
齐桃与齐荔一愣,默了默,又噙着泪花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可是,我们真的很担心夫人……”
齐梅强忍多时的泪水,瞬间就落了下来。
齐桃与齐荔崩溃大哭,“齐梅姐,我们好想夫人……”满身又是伤痕又是汗的三个丫头抱成一团痛哭流涕。
就在这个时候,地窖上了锁的木门被人打开了。
光线透入,她们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睛。待睁开时,便看到她们的夫人就站在跟前。
她笑盈盈的,眼里却溢满了泪。
她身后是漫天绚丽的火烧云,为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衬得她如同那神话故事里的女神。
“夫人!您总算来了!”三个丫头惊喜交加,冲她扑去。
……
丫鬟身上的伤,令何苗对申和公主的容忍到了极限。
她再次踢开申和公主的房门,粗暴地将她拖走,一直拖到大门外。将她带来的人和行李,也统统丢了出来。
申和公主从未见过如此野蛮之人,心里又是愤怒又是无助,一时喊“鸣哥哥救命”、一时喊“五皇兄治何氏死罪”。
然而,她的人全部被何苗用毒针放倒,府里没有人理她,都杵在一旁看着,那些半大孩子还拍手嘲笑。
更可恶的,她的五皇兄也躲在人群里看热闹,丝毫没有帮她说话或者出手的意思。
她从未试过这么丢脸,这么难堪。
难以言喻的屈辱充斥心头,令她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墙上。
“滚出我家,若是再回来,就打断你的狗腿!”
何苗恶狠狠地说着,将她才刚换下还没来得及的衣裳也劈头盖脸的扔来。顿时,她的脑袋被蒙住,跟前一片黑暗。
她狼狈地将衣裳扒开、扔下地上,抬眸瞧见大门缓缓关上,那一双双幸灾乐祸、嘲讽的目光,却从门缝里透出。
大门关上。
那些充满恶意与嫌弃也被阻隔了。
而她对齐一鸣的最后一点念想,也碎成了渣渣。
她是为他而来,他却任由妻子欺辱她,心里是当真没有半分她的位置的。
勉强不了,只好放手吧。
可是,她的东西被扔得满地都是,她的人全都横七竖八躺着,满地的狼藉。
她茫然四顾,不知如何是好,不由得挫败地蹲在地上放声大哭。
就在这时,大门又再度打开,曾县令与十几个衙役跨出门槛,她的马车也被人缓缓驶出。
曾县令摇头叹息一声,到她跟前跪下,“卑职恭请公主到衙门小住。”
……
何苗平复了心情,坐下来,与齐一鸣等人聊起了这件事情。
她道,“今日中午前,我去找齐新宜,想问她些事情。我没有给她解药,所以,她当时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我瞧伺候她的那两名宫女有些异常,也给扎了毒针。”
“我同齐新宜说不到两句,她忽地坐起,一掌把我轰晕……后来我得知,伺候她的那两名宫女,就是沐家主与她的属下黑七乔装打扮而成的。奇怪的是,他们明明都中了毒针,却跟个无事人一般。把我打晕后,他们把小草等人也打晕,抢走了孩子。”
“他们想带着我从密道逃离,却被水逸寒发现,只好把我舍弃了。水逸寒把我喊醒,与我一起顺着密道追了出去,最后把孩子抢回……”何苗将整件事情半真半假地说了一遍。
众人听完,都默了默。
慕容庭问她,“师嫂,那你房间为何会着火?”
何苗眸光闪了闪,道,“当时我只顾着追赶他们,没太留意,不知是他们临走前点燃的,还是我离开时碰倒了桌子上的火折子与油灯……”
煜王爷忽然拿出那一小块未完全被烧毁的靛蓝色布料,“若本王没有记错,这种料子、这种颜色,是齐府的护卫总管水逸寒的吧?”
何苗倏然心惊。
她记得当时她与水逸寒身上的衣服全被烧成了灰,身上光溜溜的,无半点蔽体之物的。
不成想,他竟还能捡到一点小碎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