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孩子交给慕容庭,开始一间间房的找,不住地呼唤着何苗的名儿。
因救火及时,三院落并没有完全烧毁,除了主房,还有左右耳房、东西厢房是完好的。
可他全都找了一遍,一无所获。
又冲了出来,去堂屋找申和公主。
申和公主此时心里也七上八下的。虽说屋子着火不关她的事,可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
若是鸣哥哥怪罪于她……
她单手支颌,眉宇间染上轻愁。
就在此时,齐一鸣如同旋风般卷了进来,她双眸乍亮,还未来得及出声,一双大手,如同钢铁一般,紧扣上她的喉咙。
“啊!刺客,快救公主!”
“大胆!齐一鸣,你竟敢伤害公主,你想造、反了么?”
四周是宫女太监的惊呼声与喝斥声,以及侍卫拔出佩刀的“噌噌”声,他却恍若未闻。
他深邃双眸阴郁冷厉,如同能吞噬万物的无边无际的黑夜,令她遍体生寒。
“呃,鸣哥哥……”她不知所措,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
“她在哪里。”一个个字从他的嘴里迸出,他的双眸,逐渐染上猩红。
“我、我不知道……咳咳……”
他的手在一点点收紧,窒息的痛苦席卷了她,脑子开始发晕发木,恐惧蔓延四肢百骸。
从未有现在这一刻,她离死亡如此的近。
他的样子好可怕,似下一刻就要拧断她纤细的脖子,她真的怕了。
“师哥,你冷静些。”慕容庭抱着两个孩子追了上来,“你杀了她得不到师嫂的消息,也于事无补。”
齐一鸣双眸一沉,如同那深不可底的深渊,令人骇然。
忽地,他将申和公主狠狠甩在地上,一干侍卫立马冲上前,寒光闪烁,佩刀全对着他。
他的双眸半眯,狭长的眼缝里折射出嗜杀的红光,那滔天的杀气,淹没了这一方天地。
“都给我冷静些。”慕容庭挡在他身边,冲那些侍卫吼,“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将军夫人,否则大家都得死!”
一朵乌云缓缓移动,天色阴沉无比,暴风雨即将来临。
许是被齐一鸣的气势吓住,还是被慕容庭劝住了,众侍卫有些迟疑。
“咳、咳……慕容大人说得对……”地上的申和公主被侍女扶起,一面咳一面用沙哑的声音说着,“没见到将军夫人,鸣哥哥想必是急疯了,你们赶紧帮忙出去找。”
“公主……”迎夏心疼得直掉眼泪,回过头来,狠狠瞪向齐一鸣,“何氏失踪,又不关公主的事,你为什么要伤害公主?”
齐一鸣急切追问,“她是如何失踪的?”
“谁知道?”迎夏撇了撇嘴,“她前几日给公主下毒,我们王爷罚她好好伺候公主。方才公主说要沐浴,让她准备下,她却说府里什么都没有,对公主房里阴阳怪气地说了一番话,就洋洋得意地走了。不过半个时辰,就听说她的院落着火了,这真是报应。或许她死在那大火里了,连灰儿都不剩……”
恶毒的话还未说完,慕容庭便一脚踹她心窝上。
她被踹飞了出去,慕容庭的桃花眼里也是怒火高炽,冲申和公主道,“师嫂眼下生死未卜,让你的人积点口德,某要再说她。否则不说他们,就是你也小命难保。”
申和公主感到愤怒又伤心,双眸瞬间就溢满了泪水,“慕容哥哥,本宫贵为公主,在皇宫里,父皇、陛下哥哥都对本宫百般宠爱,可在这里,却被何氏轻慢、看不起,本宫没治她的罪算好了,本宫的侍女说她两句都不行么?”
“她莫名其妙的失踪了,鸣哥哥二话不说就来怪罪本宫,还要杀本宫,你们至本宫、皇室的颜面于何地?”
慕容庭一声嗤笑,“是啊,你是金枝玉叶,千金之躯,不说圣上宠你,就是整个凤泽国都待你如珠似宝。可我师嫂她不一样啊,在她眼里,人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同她投缘的,就热情招待;不喜欢的,话不投机半句多,她并非冷落你,也并非刻意讨好你。你说你非要来惹她,不是自找罪受吗?”
“合着本宫被她欺负了,还是本宫的不是……本宫哪里惹她了,是她一直针对本宫……”
申和公主好委屈,哭得双眸微红,鼻子也红红,样子楚楚可怜,可齐一鸣却懒得看她半眼,一言不发往外走。
申和公主又是心疼又是着急,“鸣哥哥,们全府上下都出去寻她了,你去了也无济于事啊。你别急,先坐下喝口水,本宫派人去寻。”
又冲一群侍卫吼,“你们都没听见本宫的话吗?还不快去寻何氏?”
齐一鸣没有再理会她,直直往王婆子的屋子走去。
慕容庭抱着孩子,也连忙跟上。
远远的,便闻到一股药味,和听见断断续续的呻、吟声与哭声。齐一鸣加快脚步,冲了进去。
屋内。
以往的丫鬟妈子统统不见了,只有两名宫女端着一碗药,劝说床榻上的老太太喝下。
“老夫人,您儿媳十有八、九葬身于火海,您再哭再难受也无用了,您放宽心来,我们公主以后会好好孝顺你的,啊?”
“是啊,老夫人。何氏性子暴躁又不知道体贴人,她去了便去了吧,您好好将养身体,等我们公主过了门,您便又有儿媳了。”
听着这些话,老太太简直是肝肠寸断,胸口一口气上不来,抻着脖子,瞳孔瞪得大大的,眼看就不好了。
两名宫女吓住了,不住地去捶她胸口,“老夫人,您没事吧?老夫人,您别吓我呀……”
齐一鸣进来看到的便是这个场景。
他怒发冲冠,直接一掌就将两个宫女轰出了窗外,生死不知。
王婆子瞧见儿子回来,便如同找到了主心骨,抖着手紧紧拽住儿子的衣袖,语无伦次地道,“苗儿不见了,我相信她没有死,可就是找不到她。府里的人一个不见,全被申和公主撵走了,你不准娶她,听见了没有?”
齐一鸣望着涕泪纵横的老母亲,心里头刀割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