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苗被他的目光注视着,周身不自在,“你能不看着我吗?”
他挑眉笑了笑,抬手在她脸上掐了掐,“那你先告诉我,你是不是吃新宜的醋了?”
何苗脸上露出几许不自然之色,却也大方承认,“娘和黑婶子她们总说她多好,与你多般配,眼下你们各自婚嫁有多可惜等等,若说不醋,那是不可能的。不过,也没有很醋,只有一点点。”
“我知道了,回头我说说娘。”他顿了顿,随之勾唇一笑,脸向她凑近,“只有一点点吗?我怎的闻到好大一股臭味,老酸了。是不是你掉入醋缸里头了?”
何苗脸红了红,却是笑睨他,“醋缸不醋缸,我不知。我就是听说入伙宴那日,有位煜王爷来过,问起女主人怎的不出来招待客人,某人就恨不得拔剑来招待他来着。”
他哼了哼,“那家伙对你图谋不轨,我瞧他的眼神就知道。”
何苗微怔,呐呐,“我知道。”
他一愣,“你知道?”停了下,又道,“你既知为何不远离他?”
“我拢共只在卜府见过他一回啊。”在他满意点了点头后,她又心虚地道,“不是,是两回。”
他身子一僵,想要发怒。
何苗忙说,“其实,在那日入伙宴,沐童等人还未闯进来之前,这煜王爷便已经来过……”
她将那日的情形说了一遍。
“那日发生的事情太多,我生怕你冲动起来,所以……”
他忽地抬眸看她,眸中凝聚了一股风暴。
何苗一下子被震慑住,她正要说话,他便猛然欺身过来,一只大手扣住她的后脑勺,狠狠地压上她的唇。
不是往日那般温柔缱绻,他霸道而疯狂,舌头挑开她的唇齿,在她的唇上撕咬啃噬。
何苗嘴里弥漫着腥甜味,惊呼一声,伸手去推他。
他身形一僵,猛然退开。
他抱着的孩子再次被带离了何苗的怀里,可孩子已困意浓浓,不满地嘟囔,复沉沉睡去。
何苗急促喘气,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她原本是想调侃他,后来便想告诉他,却不成想,他醋劲这么大,惹他动了怒。
“你别激动,他没对我如何……况且,我用毒针伤了他,他也找我算账……此事便算揭过了吧?”
“揭过?”他双眸里渐降的风暴又起,“招惹了我的人,就想全身而退?没那么容易。”
何苗神色怔怔的,“相公,你不要冲动,他是王爷,动了他,很麻烦。”
他垂眸注视着她,手指抚上她的唇边,却是答非所问,“日后他或是其他男子,若是对你有任何不轨行为,都要及时同我说,好不好?”
何苗温顺地点了点头。
他抵着她的额头,轻叹,“我媳妇貌美又有本事,惦记的人太多了。我恨不得将你揣口袋里装着,走哪儿带到哪儿。”
她笑了,“那孩子呢?你怎么带?”
“我有许多口袋,带十个十来个孩子都没问题。”
听着这些傻话,何苗“噗嗤”一声笑了。
他自己也不禁莞尔。
可随之,又叹息一声,揉揉她的发,“我有分寸的,你莫要担心。刘铭在外头等我,我走了。”
刘铭在游廊上走来走去,几番想上前扣门,却又缩了回去。
细雨绵绵的天气,阴凉而不冷,在家里呆着闲适又温馨,“饱暖思淫欲”,两夫妻关在房间里做什么,用脚指头想想都知。
而且,夫人好像对他挺不友善的,若是扰了她的好事,谁知下次会不会来扰他和香儿的好事?
可这件事又是十万火急……
正纠结着,门却被人从里边打开了,齐一鸣走了出来。
他忙迎上前,“大将军。”
齐一鸣竖起手打断他,“到外边说。”
刘铭点头,双眸不经意落在齐一鸣的衣袍上,瞧见了一小滩水渍,且隐隐透出奶香味。
脸上一热,暗想果然还是打扰了。
“将军我到前方等你。”他说完发足狂奔,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千万别让夫人瞧见他在外头。
……
春雨不停歇,村里人闲着无聊,陆续有人过来齐家耍,下晌便又做起了糯米落水饺。
古时并没有碾米机,是以糯米粉与粘米粉都得事先用米泡发一个晚上,而后用石磨反复推磨而成的,操作起来很费时间。
不过,这是一顿蓄谋已久的落水饺大餐,齐家入伙宴,别人送了许多糯米,妇人们昨日便拿去泡了,今日才磨得了粉的。
何苗要带娃,没有参与包饺子,不过一口气吃了两碗,撑着不行,齐一鸣带着她一小步一小步的走路消食,可把王婆子等人好一顿笑。
又过了几日,香儿的房子入伙,顺便将与刘铭的婚事一起办了。
除了刘铭曾经的战友和齐一鸣夫妇,双方都没有什么亲人,可村里人对他们帮助良多,他一咬牙,也请了全村人。
村里四十多户人家,每一家来两人,都有八十个人。加上里正、齐一鸣、战友等,绝不少于一百人。
这实在是一笔很大的开支。
香儿的钱用来建房子了,刘铭那一点积蓄,塞牙缝都不够,夫妻俩都没钱了。
是以,在入伙宴前几日,何苗找到刘铭,提议开个木匠坊,她出本钱和图样,他负责搭建场地和组织人员。
挣到钱,五五分,且可以先预支一笔银子给他摆酒。
刘铭知道,那万神山、童车铺子等的运作都是夫人的主意,是以,他觉得但凡夫人想要做的生意,是没有不挣钱的。
之所以要拉上他,只怕是存了接济、携带之心的。
可他何德何能啊,被夫人如此区别对待?那其他战友会不会妒忌?
便有些踌躇,说回去考虑考虑。
可很快,他就发现,自己想多了。
在他回到工棚时,一帮人正聚在一起兴致勃勃讨论,一见到他,王文才与成邦一跃而起,冲他嚷嚷,“老刘,我们要发了。”
其他人大声更正,“错,是咱们要发了,没有刘队长的事儿。”
“对对,没错。”王文才激动得话都说不利索了,“夫人将你从施工队里除名了,如今我才是大队长。”
成邦的头伸出来,“我是副队长。”
“什么乱七八糟的。”刘铭一巴掌拍在他的脑门上,生气了,“施工队又不归夫人管,她无权将我除名。”
“现在我们都归她管啊,我们自愿的。”王文才笑道。
他身后的二十个工匠齐声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