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太皇太后潜心礼佛不理宫中事情的缘故,嫣然对于太皇太后的了解是少之又少,懿仁宫也更是第一次来。
嫣然跟着李嬷嬷身后进去懿仁宫之后,就明显能感觉到懿仁宫和其他宫殿不同的地方。或许是太皇太后喜爱佛法的缘故,懿仁宫里的宫人们行为举止、说话做事都有着一种独特的静和稳,走在懿仁宫里,嫣然都不由得放慢了脚步,慢慢的跟在李嬷嬷身后行走,一路上只是看了看环境,觉得整座宫殿都似乎染上了一种淡淡的禅意。
这样的环境,这般的教养宫人,有那么一瞬间让嫣然觉得懿仁宫有点像宫里的佛堂。
嫣然脑海里回想起太皇太后那份不怒自威的气度,再看了看宁静祥的懿仁宫,心里有点难以想象。
或许是因为太皇太后年轻时候的风采出众的缘故,这么多年的一心向佛,也没有给太皇太后的身上沾染上一丝佛家的平和,嫣然感觉太皇太后就像是一柄藏在刀鞘里的刀,锋芒尽敛但仍旧让人无法忽视。
当李嬷嬷带着嫣然走到正殿门口的时候,一个和李嬷嬷差不多年纪的太监站在门口,朝嫣然行了一礼,说道:“老奴见过姝妃娘娘,这个时候太皇太后正在佛堂礼佛,还请娘娘移步前往偏殿。”
嫣然点了点头,看向李嬷嬷,李嬷嬷听到这话却是一愣,看着说话的那个太监,似是有些没反应过来。
那个说话的太监见到李嬷嬷的反应,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但侧着身子看着李嬷嬷的眼睛里却流露出些许不满。
李嬷嬷也只是愣了片刻,又看了一眼那个太监,见那个太监神情依旧平淡,李嬷嬷这才朝嫣然说道:“娘娘请跟老奴往这边走。”
嫣然没有直接看到李嬷嬷和那个太监两个人之间的互动,从她的角度上来看只是觉得李嬷嬷反应有些迟缓。
嫣然没有多想,跟在李嬷嬷身后往右边走去。
大概是因为是佛堂,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嫣然跟在李嬷嬷身后越走也就越觉得偏僻。一路上的宫人越来越少,到后面基本就看不到有什么宫人走动了。
走过一座平铺的青石小桥,就到达了李嬷嬷所说的偏殿佛堂,像是一个独立的建筑,花木居多,树木周围种着的多是青松,所以即便是在万物凋零的冬天,这里有也着富有生机的绿色。
走过一段鹅卵石小路,再转过一道拱门就到了中心的一间屋子面前,李嬷嬷带着嫣然上前,掀开了挡风的厚实门帘,略微退了一步,让嫣然先进去。
门帘子掀起的的时候,就有淡淡的焚香的气息从里面飘出来,这间屋子的窗户都用厚实的毡布覆盖了起来,所以没有透光。
屋子里面燃着的不是卡住,而是油灯,嫣然进去的时候,门外的寒风就随之吹了进来,一时间屋子里的油灯摇曳起来,照的屋里的烛火阴影在昏暗的墙壁上四处晃动。
嫣然看了一眼里面简单的布置,也就走了进去,她进去之后李嬷嬷就挡在了门口,正好阻隔了跟在嫣然身后的秀华。
秀华被突然挡在身前的李嬷嬷吓了一跳,转而疑惑的看着李嬷嬷,还没来得及开口问,李嬷嬷就淡淡的说道:“太皇太后只说让姝妃娘娘进去。”
听了这话,秀华不由得着急起来,问道:“为什么?”
嫣然听到身后的动静,转过头来看着拦住了秀华的李嬷嬷,眼睛里面也是不明白的神色,李嬷嬷转过来,面无表情的看着嫣然,说道:“太皇太后的意思,奴婢也不知道为什么。”
这回李嬷嬷的回答让嫣然皱起了眉头,先前问来这里是什么事情,李嬷嬷就是将话推给了太皇太后,这回莫名其妙拦着秀华不让进,也是把话推到了太皇太后那边,那么显然李嬷嬷是知道太皇太后的意思的,只不过是不想跟她说而已。
那么这样子也就侧面说明了太皇太后这次叫她来,确实是没有什么好事,否则李嬷嬷也不会什么都不肯透露。
来都来了,再怎么样也只能接着了,李嬷嬷说不让秀华和她一起,那就只能她一个人见太皇太后了,总不能因为这个和李嬷嬷闹起来。嫣然对秀华笑了笑,想让秀华安心一些,故作轻轻的说道:“既然如此,你就在外面等着本宫,记得这是什么地方,不要乱了规矩到处乱跑。”
嫣然说这话就是在提醒秀华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这里是懿仁宫不是茗岚殿,她再怎么样也还有个妃子的头衔,一般人还不能拿她怎么样。可要是秀华哪里让人抓住了错处,一条命都可能会有危险,她怕她保不住秀华,所以最是希望秀华不要因为她而冲动得罪了人。
秀华听着嫣然的话,也知道嫣然是担心自己,也就将肚子里那些担心的话吞了回去,没再说什么,只能憋出一句:“那奴婢在外面等娘娘。”
“好。”嫣然点了点头,看着秀华一边担心的看着她,一边往外走,直到李嬷嬷放下了门帘嫣然才收回视线。
“请姝妃娘娘稍等,太皇太后诵完了经便会出来见娘娘。”放下门帘后,李嬷嬷的脸就正好处于一片阴影里,说着没有什么情绪起伏的话。
嫣然看不清李嬷嬷此时脸上的表情,索性也就不看了,淡淡的回了一句“好”,目光扫了一眼右侧有一道被门帘遮住的门,想着那里面应该就是供奉菩萨的地方,太皇太后此时就在和她一墙之隔的另一个房间里。
嫣然看了一眼周围的油灯,发现因为寒风的缘故,没有什么遮挡的油灯已经灭了很多,导致屋子里此时更为显得昏暗。
嫣然用眼睛在每一张桌子上仔细找了又找,终于在一个角落摆着一个花瓶的桌子上看到了火折子。
嫣然走过去拿起火折子,在李嬷嬷和李嬷嬷身旁几个宫人奇怪的神情中,把火折子打开吹燃,然后小心翼翼的去盏一盏的点燃那些灭掉了的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