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找了个偏僻些的包房,许一诺进到这个地方,马上又活跃起来,跑到点歌台那开始找歌儿,一会儿问这个,一会儿问那个,忙得不亦乐乎。
这种场合,申晴是第一次进来,进来后暗黑的环境,觉得自己有些紧张,服务员把灯光调得柔和一些,她的心情才慢慢平静下来。
王姐倒是来过几次,不过来的人多,乱哄哄的,没好好享受过歌厅的魅力所在。
她以前是当过老师的,学过点声乐,唱起歌儿来有些美声的味道——嗓音尖细,行云流水。
“一诺,给姐点首老歌。”
“老歌……有了,《送别》。”
一曲《送别》唱完,几个人热烈鼓掌,连申晴都跟着拍了几下巴掌。
许四儿不会唱歌,五音中至少缺了两个半。许一诺放肆地笑着,边笑边说许四儿的歌可以杀人,还故意捂上了耳朵,被许四儿笑着踢了两脚。
申晴安静地看着他们,原来这样也可以很快乐。她爱唱歌,以前也经常唱,可自从参加工作以后,歌唱得少了,特别是一些流行歌曲,竟然连听都没听过。
许一诺唱的是周杰伦的歌,她听着像天书一般。把歌儿唱成这样,还是明星?
王建春坐在她的身边,两人相隔只有半米,柔和的灯光打在王建春的侧脸上,如雕像一般,申晴的心“咚咚”直跳。
男人距离自己如此之近,可是,她无法接触到他,男人又离自己如此之远。
“你不唱一首吗?”王建春的声音鬼魅地如同红酒,申晴有些醉了。
本来,她就不能喝酒,今天喝白酒,完全是喝给一个人看的。此时的她,就像一个得不到宠爱的孩子,想尽一切办法引起大人的注意,让家长关注他,爱护他。
“我,我不太会唱。”申晴的声音也如同鬼魅一般。
“是吗?唱一首吧,看你今天也喝了不少酒,选一首,把酒气吼出来,就会好了。”这声音中透出的是温柔,是关心?还是其他?申晴不知道。
“申晴,你点一首啥,我给你找出来?”许一诺看申晴在和王建春说话,用盖过音响的声音喊道。
申晴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会唱。许一诺挤了过来,坐到了两人中间,离申晴很近,申晴不习惯他的亲近,往一边挪了挪。
“唱一首吧,《女人花》,怎么样?这歌挺好听的。”
偷偷看了看王建春鼓励的眼神,申晴点了点头。
许一诺如蒙圣旨般,乐颠颠地跑了过去,把《女人花》调到了第一首的位置,直接切歌到了申晴这首,气得吼歌正起劲的肖亦铁给了他一拳。
许一诺吐了吐舌头,做了个“OK”的手势,音乐响起,申晴站了起来,像个女神一样,清了清嗓子,如黄鹂一般的声音吐了出来。
“我有花一朵,种在我心中,花开花落有谁懂……”
屋子里安静了下来,这声音太好听了,梅艳芳的忧郁,竟然无法战胜申晴的安静。
王姐呆住了,许一诺愣住了,肖亦铁和许四儿安静下来了,堪比实力唱将的王建春也震住了。这首歌是申晴唱得最好的一首歌,原因是她喜欢。她用不同于梅艳芳的形式,演绎了一首歌厅版绝唱《女人花》。
王建春的眼睛湿润了,他不知道这泪为谁而落,为梅艳芳,还是为申晴,抑或是他人?看着眼前动情歌唱的身材姣好的女人,他的心里感慨愈多。
她,走进自己心里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告诉自己?为什么要走进自己的心里?
他以为,自己的心早已死去,早已抹去了爱情的概念,可他发现自己错了。就是眼前这个女人,他的情感竟然在不知不觉间随着她在流转,因她而高兴,因她而激动,因她而落泪。
歌唱完了,寂静两秒钟,掌声响起,申晴的脸微红,坐到王姐的身边。
许一诺跑过来,“再唱一首吧,太棒了,申晴,你比梅艳芳唱得好多了,这声音,天籁一般哪。再来一首什么?要不我再帮你选一首?”
“让别人先唱吧,我歇一会儿,头有点晕呢,喝得多了。”申晴倒是没有说假话,头正晕着呢,生平第一次沾了白酒,生平第一次进了歌厅,而这些,都是为了那个男人。
但王建春给她的感觉却是冷冰冰的。
她知道,他有爱人,有孩子,家庭生活听说还算美满,虽然他的妻子是个很刁钻的人。王建春骨子里是个顾家的人。她不能,跨过那条底线。
“哥,你唱个啥?肖哥说你可是歌星级的。你看咱们这些人里,申晴、你,唱歌都是一级棒,往后有你们在,我就不唱歌,不敢唱了。哈哈。”许一诺怂恿王建春,他听肖亦铁说过,王建春的歌唱得特别好,一直没有耳福。今天怎么着也得了了心愿。
“行啊。”王建春挺痛快。
不知道为何,此时此刻,他非常想唱迪克牛仔的那首《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就唱《有多少爱可以重来》吧。”
申晴怔了一下。
这首歌,是唱给自己的吗?他在责怪他自己吗?在责怪自己没有早些遇到自己,是在歌颂两个人之间没有希望的爱?还是在慨叹命运如此捉弄人?
屋子里的灯光被调成了较暗的一种,于是申晴肆无忌惮地盯着王建春,努力把他装进自己的身体里。
王建春可以感觉到申晴的目光,但他并没有转过身来,他知道,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只唱给她一个人听。他的嗓音十分浑厚,是那种可以包容一切的那种。
许一诺也会唱这首歌,他也跑过去拿来一个话筒,刚说完不唱歌,一听音乐响起就又憋不住了。两人合唱,许一诺的嗓音本来挺高的,可被王建春的声音一整合,竟然听不到了许一诺的歌声。
“为什么明明相爱/
到最后/
还是要分开/
是否我们/
总是徘徊在心门之外?”
不自由主地,王建春还是把头转了过来,望向了窝在沙发一角的申晴.申晴觉得有一团火烧向自己,她的头越发晕了起来。酒劲儿上来了。
她没想到自己喝完酒后竟然是这样一种表现,刚喝完时,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适,可现在越来越头晕,越来越觉得不舒服。
“申晴,你怎么了?”王姐看她低着头,再说话也不动,急忙问道。
“哦,王姐,我没事儿,头晕着呢,天旋地转的。”申晴说话有气无力。
“哦,喝多了吗,歇会儿吧,我倒杯水给你。”王姐递过一杯水给申晴,申晴接到手里,捧着喝了一口,放到了前面的茶几上。
“你要不躺在这儿休息一下吧。”申晴摇了摇头,这里除了王姐,都是男人,让她在男人面前躺下来,还不如直接干脆杀了她呢。
“这些年过得不好不坏/
只是好像少了一个人存在/
而我渐渐明白/
你仍然是我不变的关怀……”
耳边嗡嗡作响,除了王建春的歌声,申晴的世界一片寂静。
她的头靠到了沙发上,闭上了眼睛。一件衣服盖到了她的身上,她没有动,她知道那是王姐。
“哎,这丫头可能从来没喝过这么多酒吧,这酒劲儿可全上来了,说不定刚才是硬挺着呢。”王姐对王建春说道。
申晴蜷缩在沙发里,显得很娇小。王建春有种冲动,想把她拥到怀里,替她舒展开紧锁的眉头。但他不能!有另外几个人在场。
王姐又点了一首歌,许一诺在这期间不知溜出房干什么去了。许四儿和肖亦铁在另一旁小声呛呛什么。王建春坐在申晴的身边,离得很近,可以看到她长长的睫毛闪动。
王建春真想伸出手,把她的柔荑放到自己的手里,可他不能!
与此如此煎熬,不如站起身,离她远一些吧。这么想着,也准备这么动作,但申晴的一句话,让他僵住了。
申晴咕哝了一句:“陪我一会儿,别走,陪我一会儿,好吗?建春。”
最后两个字声如蚊蚋,王建春下意识环顾一眼——其他三人如常。
申晴,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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