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完这首歌,现场先是一阵寂静,两秒钟后便响起热烈的掌声。
王建春鞠了个躬,说了几句拜年的话,就想走下舞台。
主持人就是办公室的小姑娘,小姑娘姓王,叫王蕾,赶紧拉住正想往下走的王建春:“我们从没现场听过这么动听的歌声,大家说是不是?”
“是~!”拉长的声音一片。
“那再来一个要不要?”王蕾的小手向上一抬,示意大家一起来。
“要!”连同掌声,一起在不大的会议室里响起来,王建春又鞠了一躬,头疼得实在是厉害,他没有心思再唱下去。
他理解大家,想让他用这种方式减减压,可他减不了,这种事情,必须得等一段时间。马平凡看他难受的,赶紧打圆场。别人一看马平凡说话,便不再起哄。
王建春悄悄地从会场退出来,回来办公室,斜躺到床上,揉着头,想从包里找一片扑热息痛片,才发现药已经没有了。
“回去以后得去看看了。”王建春想。
这头疼时好时坏的,大过年别得什么病才好。
跟同事们打过招呼后,王建春回了家。身上还是没有一丝力气,像被人抽去了筋骨一般。徐子怡还没有回来,屋子里很冷清。
明天就过小年了,徐子怡能去哪里呢?她们的厂子,早就放假了,也不知道她在忙些什么,轩轩也没在家,估计是又到香菊家了。
他拨通香菊家的电话,香菊说徐子怡确实到她家来了,不过一会儿就出去了,轩轩放在这儿让她看着。具体到哪去了,徐子怡没有说。
“唉,没有一点让人省心的事儿。”王建春心里叹了一声。
街上不远处有一家小诊所,因为离得近,经常到这里来买药,一来二去诊所的医生跟王建春地熟识了。
医生姓古,叫古柏,一开始王建春以为他叫古板,闹出不少笑话。
古柏替他量了体温,吓了一跳:“我说老弟,你可真行,现在都烧到三十九度七了!你竟然不知道自己发着烧。这样几天了?”
“有三四天了吧。”王建春想想,如实答道。
“你呀,真是头驴,不知道不得劲儿?”古柏两人只长他两岁,两人平时没事爱在一起喝酒、拉家常,关系亲密得狠。
“头疼吗,就吃扑热息痛了,一会儿就好。”
“好?好什么好!病就是这么攒出来的。这不耽误事儿吗!你可真行,多都大岁数的人了,还不知道病是什么样子,真行,真佩服你!”古柏开始拿药瓶。
王建春一看这阵势,要打点滴。长这么大,除了防疫,他没打过针,看着古柏拿着瓶子罐子针头的,心里一阵紧张,说话也结巴起来:“你,你要、要干啥?”
“干啥?这还看不清楚?”古柏拿针头在他眼前晃了晃,“给你输液,都这么多天了,还不输液,我看你这个年是想在医院里过去咯。”
他把王建春推倒在床上,麻利地扎上止血带,王建春还没准备好,大针头已经扎进血管里。王建春这才咧了咧嘴:“你,当我是牲口啊?这么就扎进去了?”
“等你准备好了,不光剩下疼了吗?”古柏斜了他一眼,拿自己的棉大衣盖到他的身上。
王建春不再说话,遇到这个强盗,没办法,挨一下就挨一下吧。
“明天早晨我到家里给你扎液,不要出门,你且得输几天呢,发烧时间太长了,估计应该是细菌感染了。”
“明天还输啊,不输不行吗?我可没钱给你。”王建春想打趣。
“我知道你那矿上的事儿,别钱不钱的,没钱也得看病,等什么时候有钱再给吧。”
王建春突然发现,自己以前对人际交往的看法是多么的幼稚。官场混得久了,总觉得人心隔肚皮。
但如今看来,多个朋友多条路,是完全正确的。在遇到困难的时候,或许捅刀子的就是自己的朋友。但大多数朋友还是会伸出援助之手,拉你一把,帮你度过那个难关。
王建春感激地看他一眼。
古柏见此赶紧说:“别说用不着,输个四五天就差不多,我也垫不了多少钱。真是的,冬天是爱感冒,不过像你这身板儿,不应该。是不是压力有点太大了?”
古柏搬了个板凳,坐到床边。
“能不大吗。那么多钱,拿出来了,但人家丢的是命,多少钱咱都得出。”
“话是这么说,可你这日子过得很苦吧?子怡是不是闹来着?”
“能不苦吗,挺对不起她们娘俩的。本来想让他们过上好日子,才想着和同学去弄这个矿,结果好日子刚开头,就出了这档子事儿。
唉,哪个女人摊上这档子事,都得发愁一阵子。子怡这回倒是没闹,但看着她伤心的样子,我这心里,怪难受的。”王建春低声说道。
“快别这样。缺钱说话,大钱没有,小钱还是有的。你借钱就没向我张嘴,我得挑你呢。”古柏想找个轻松的话题,却不料这个话题正戳中了王建春的痛点。
钱,全TM是钱惹的祸,如果不是因为钱,自己不会去弄这个矿;如果没有这个矿,那三个人也就不会枉死;如果那三个人不枉死,自己也不会再度陷入生活的困境。
钱呐,真是让人爱又让人恨!
“哎,指着我那点工资,这些钱恐怕一辈子也还不起。”
王建春说的是实话,两人的工资加一起也就不到一千块钱,去了还债,还剩多少钱用来过日子?他现在正发愁,这年该怎么过呢。
输完液,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回到家里,仍然是清锅冷灶,他叹了口气。
女人究竟会去哪里呢?
把煤气打开,坐上锅子,放了些大米煮粥。切了点小咸菜,放在小碗里。
这药似乎很有效,王建春坐到餐桌前,肚子饿得实在难受便不再等他们,自己盛了一碗,先把肚子添饱再说。
正当他吃得热火朝天的时候,钥匙开门的声音终于传过来了。不用说,肯定母子俩回来。他看看表,已经八点多了。冬天的晚上,天黑的早,他回来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输完液,又煮了粥,半天就过去了。
“你们吃了没有,粥热着呢,没吃现在就吃吧。你这是去哪了,这么晚才回来?”王建春抬起头,望着徐子怡。
轩轩已经换好了鞋子,跑到屋里去玩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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