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爷子呛着人肺管子说话,想来是个生怕惹不出事儿来的人。
“不是,两位老领导,不是我不想告诉你们,是真的没有。不过,这两天是有点烦,也是因为工作上的事儿,主要是村里的事儿。
老领导是农村工作的专家,也知道农村那点事儿不好干,没有大肚量根本干不了。我这两天有点心烦,真是没有什么事儿……”
“行了,行了,孩子,你心里想什么,我们这两个老东西也猜个七大八。”老部长笑道,“你看我们俩,像不像两个老小孩?看着快要掐起来了,过一会儿又有说有笑的。
“这个啊,得看人的心态。在位子上的时候,烦心事儿也不少,现在回过头去想想,什么也没有良好的心态重要。心态好了,身体好了,工作当然也好了。好心态,这才是根儿啊!”
“是啊,孩子,看你也就三十多岁,这么年轻就能走上这么重要的岗位,证明你小子是个干事儿的人。人在其位,就得谋点事儿,不谋事儿,领导就要‘谋’你的事了。”张老爷子接过老部长的话头,接着说道。
两位老领导跟王建春说了很多,王建春从中受益匪浅。阅历和经历,王建春自是不能跟两位老领导同日而语,在他们面前,他只有受教的份儿。
好的,拿来;不好的,捡着好的用。
……
……
当王建春在两位老人那里受教的时候,申晴正在自己的家里。
她没有去上班,原因是根本出不去。怀里抱着的女儿,已经一周多了,小女孩长得非常漂亮,跟申晴长得很像。洋娃娃般的小脸,头发微微有些卷曲,肤色很白,是那种人人羡慕的奶白色。
女儿在她的怀里,安静地睡着,红扑扑的小脸是病态的红。
胳膊累了,想把她放到炕上,却不想惊动了她,孩子不安地扭了扭,嘴里发出“吭吭”的声音。申晴叹了口气,又抱起了孩子。
女儿从小多病,这可累了她这个当妈的。孩子累人,她倒无所谓,当妈的,上辈子欠了她的。
婆婆今天没有过来,一个整天哭哭啼啼的孩子,时间长了,谁看着都心烦。别人心烦可以,唯独申晴不行。
女儿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漂亮的大眼睛,伸手摸着妈妈的脸,“妈妈,吃。”
一周多的孩子,表达不太好。她女儿说话还算是早的了。因为多病的原因,女儿还没有断奶。听到女儿的要求,申晴赶紧把衣服撩了上去,熟练地把XX塞进她的嘴里。
听着女儿咂嘴的声音,申晴心里一阵苦涩。
许一诺不太爱回家了。回家以后也是板着脸,看起来很不开心的样子。
她问过,可许一诺什么也不说,只是说他很累。申晴没再往下追问,那就是累的吧。
刚打电话过来,许一诺又不回家了。空荡荡的房子,只剩下母女两人,静得很。虽然申晴是一个喜静的人,但她却无法享受寂寞。摸摸孩子的太阳穴,看来烧已经退下去了。
或许,爱情的保鲜期是最短的。就像夏天的豆腐,一不留心,就会发出酸腐的味道。无论当时如何的海誓山盟、信誓旦旦,可一旦两个人走进婚姻,双方都会变成另外一个人。
申晴是一个极能忍的人,可并不代表她是一个软弱的人。
农村有句俗语—“兔子急了还咬人”,更何况申晴这样的大活人呢。可是,她没有理由向许一诺提出什么,许一诺不打不骂,甚至一句重话都不曾说过,她能怎么样呢?
有时候,她会看到许一诺看着孩子发呆,她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是那样一种表情。
问他的时候,许一诺会说:“没啥,你说为什么在你肚子里,这个小东西就慢慢长大,再过二十年就跟你我一样了呢?生命,真是个奇迹啊。”
如此一叹,申晴的心里便是一动。每到这个时候,申晴便会笑笑,捏捏许一诺的胳膊,再不作其他的表示。
冬天是最不好过的,女儿是上天给她的礼物,她爱自己的女儿。她最怕天冷。天冷了,感冒就要多了,无论什么样的天气变化,哪怕是气温下降了一度,她也要胆颤心惊。她的女儿,是真真正正温室里的花朵,一个不小心,就要被送进医院,进行各种各样的修修补补。
“咳!咳!”女儿在睡梦中被咳醒,醒来后身体不适,便哭了起来。发呆的申晴像触电了一般,赶紧把女儿抱进怀里。
天慢慢黑了下来。屋子里温度还算可以,看来婆婆不会过来了。她放下女儿,到堂屋把炉火捅着,回屋看看女儿,没什么动静,仍然在睡着,走出屋子把院门关好。
在炉子上烧了一壶开水,也不知道吃些什么,看看有中午剩下的米饭,还有一点白菜豆腐,草草热了热,靠到暖气旁边,大口吃了起来。不知道饭是什么味道,心里涌起一股酸涩,泪便流了下来。
这段日子,申晴觉得自己好软弱,动不动就流泪。有的时候,会在梦中哭出声来。许一诺在家的时候,会轻轻地拍拍她。她解释说自己睡眠不好,会经常做噩梦。
以前的许一诺是开心的、快乐的,而且经常会耍宝。
也不记得从什么时候起,许一诺似乎变了一个人,不再说笑,不再耍宝,不再逗闹,每天拧着眉毛,看起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这样的许一诺,跟从前的许一诺,简直就是两个人。
申晴一直在自我反省,想找到许一诺改变的原因。可许一诺行踪有些飘忽不定。有时,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也是有一搭无一搭。婆婆也很纳闷。
说起变化,婆婆就说他的儿子长大了,大人就不该像个孩子一样,耍宝、玩闹。每每这个时候,申晴在心底就会对自己说上四个字——“但愿是吧”。
正要洗碗的时候,女儿忽然哭了起来。她急忙跑过去,抱起了孩子,先摸摸她的额头,还好,没有烧起来。如果再发烧的话,她就要给婆婆打电话了。婆婆在,这个屋子里有个主心骨。
“妈妈……”女儿呢喃声传来,申晴一阵心痛。
炉子的水开了,水壶鸣着笛儿,让她心里一阵发慌。想抱着孩子出去把开水灌到暖水瓶里,可想想堂屋里又太冷,刚刚捅炉子的时候,她把堂屋的门全打开了,如果抱出去,怕孩子给冻着。
“好闺女,先在炕上坐一会儿,妈妈去灌好水,然后再陪你玩儿,可以吗?”把女儿放到炕上,她蹲到炕沿那儿,轻声细语的问。
“嗯!”女儿努力地点点头,她听懂了妈妈的话。
“不要动,就在这儿玩儿。让米奇陪你玩一会儿,闺女最听话了。”把米老鼠玩偶递给女儿,申晴马上跑到堂屋,把活儿干完。
“妈妈!”
正在盖炉盖儿的时候,忽然听到女儿的哭叫声,挑着炉盖儿的手一滑,炉盖“啪”一下子掉了下来,正好砸到了申晴穿着拖鞋的脚上。
不顾钻心的疼痛,申晴赶紧跑到屋子里,女儿正站在炕沿上,手拄着门框,把申晴吓得赶紧把女儿抱了过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