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春告辞走了。临走的时候,主动跟冷晓红握手,虽然握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这次与以往感觉却有不同。
两手相握的时候,冷晓红觉得自己的灵魂被抽走了。
怔怔地看着王建春的车一溜烟地越走越远,后面扬起一片尘土,冷晓红的心,被带走了一大块儿,丝丝地有些疼痛。
冷家平的话,王建春并未太往心里去,如果能碰到合适的,成人之美最好,碰不到合适的,他也不会拉郎配。虽然冷晓红是个好姑娘,可她的婚姻大事,自己一个地道的外人,始终不好说什么。
东口村的蔬菜发展得越来越好,冷家平想搞一些蔬菜深加工的项目,王建春觉得他的想法很好,不过,作为食品加工企业,必须要有严格的审批手续,这套手续办下来,比较难。
一路上想着这些事情,王建春把头靠在车座后背上,想眯一会儿,昨天晚上搞那份材料,过1点才睡,早晨又早早起来上班,有些疲惫。
林羽翀从后视镜里看到王建春疲惫的样子,轻轻地把王建春的水杯拿到了前排车座中间的杯座上,关掉了CD。车子在路上颠簸,这段水泥路损毁得比较严重,路况不太好,林羽翀尽量把车开慢一些。
王建春突然睁开眼睛,问道:“羽翀,像你这么大的年轻姑娘,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
“我这个年龄的?要是我是女的,我想我会喜欢长得高点儿帅点儿,有点爱心的,能干点儿事,最重要的是要想到喜欢……”林羽翀回头瞄了一眼王建春,不知他为什么这样问。
“嗯,东口那个冷晓红,你见过的,刚才在冷家平旁边站着的那个姑娘。你觉得什么样的小伙子能配得上她?”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比较多,刚开始那会儿,林羽翀有些发怵,但现在跟王建春熟了,觉得他人很随和,说话也比较随便了。
“就那个姑娘?嗯,不错,应该好好挑挑。”林羽翀看王建春不再睡觉,又把音乐打开了,车里流淌出浪漫的气息。“嗯,像那样的女孩,我觉得的眼光应该很高吧。”
“人家可是整个基地的负责人,没有她,就没有东口的蔬菜基地,女人这么能干的,肯定挑剔啊。”王建春点着一颗烟,顺手把车窗户开了一条小缝儿。
“她还没对象?也不知谁有福,能把那样的姑娘娶到手,肯定错不了。”林羽翀笑道。
“呵呵……”王建春喷出一口烟,笑道:“姑娘好是好,你不觉得她有些强势吗?人家能力那么强,谁愿意找个凡事都要尖儿的人呢。”
“嗯,这倒也是,不过,咱们乡里倒有个挺好的人选。就是去年复员的李进超,条件不错,长得也行。”林羽翀提供了一个人选。
“行吗?冷晓红可是个农村人,人家李进超虽说是个当兵复员的,可也是个城镇退伍兵。”
“哎,王书记,现在的年轻人,有几个还在乎城镇户口农村户口哇?只要两个人对眼就行呗。”林羽翀心底下想,看你一个挺前卫的人,怎么这点东西想不通呢。两个人关键是感情,城镇农村现在还有啥区别!
“呵!你这思想还挺解放的。这李进超我看着也不错,他家里啥情况?”想起冷家平提到的倒插门那一嘴,王建春又问道。
“太具体的我也不清楚,等我侧面打听一下吧。方书记,如果你想促成他们的话,你可是大功一件啊。我听说进超从小就没父亲,是他妈把他带大的。进超这个人还非常孝顺,等我问问吧。如果他真能娶了那个冷晓红,还真是挺好的,哈?”
“这可是冷家平派给我的任务,我得紧着给完成啊。听你说的这个情形,如果两个人都那啥了的话,李进超到东口去,还真是不错的选择呢。”
王建春突然觉得自己很搞笑,一个乡党-委书记,当起了媒婆,让人听了还不笑掉大牙。
……
……
那天,一如既往,王建春坐在大会议室里,看着会议室里黑压压的,心里油然而生一种满足感。
许多人眼里,乡党-委书记就是土皇帝,这话虽然有水的成份,但从某种角度来说,也是正确的。
上青坪乡机关的人并不是很多,经常上班的也就七八十人,别看领工资的人不少,但实际上乡镇的人员十分复杂,除去二线的、借调的、离职不拿工资只要编制的,有的乡镇也就剩下三分之二不到的人。
以前,这种上朝点卯的事儿,书-记一般情况下不参加。但是王建春觉得自己是个年轻的书记,不比以前有资历、年龄大的书记,还是踏踏实实地干事为好。哪怕在别人眼里很小的一件事,也要做到根子上。不能给老油条倚老卖老的机会。
会场上乱哄哄的,有开玩笑的,有玩手机的,有皱眉沉思的,有闭目养神的,刘明辉急匆匆地走进来,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探过身来,在王建春耳边说道:“刚才上青坪村的那个上访户把我堵到屋里了。”王建春点点头,抬起头来敲了敲桌子。
会场上安静了下来,刘明辉开始安排工作,一般情况下,王建春只在最后说几句,发号施令的任务都是由刘明辉来完成的。
刘明辉布置工作的时候,王建春习惯地扫视着会议室里的工作人员。一张张熟悉的脸,已经印在了他的记忆里。
扫到角落里坐着的申晴的时候,他的心猛然一动。
申晴看上去很疲惫,低着头,因为她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隔得比较远,又低着头,他无法看清她脸上的表情,可直觉告诉他,今天的申晴与以往不同,身上没有了那种淡然的气质,有的却是伤感。
对,就是伤感!
王建春心揪了一下,蓦然联想起肖亦铁打来的那个电话。
【难道,申晴遇到了什么困难?】
他逼迫着自己把目光从申晴的身上收回来。耳边,刘明辉在分配着工作,王建春的心却已不在这里。这是以前不可思议的,他想尽力把心思收起来,努力了几次,却以失败而告终。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心里仍然像丢失了什么。正向窗外凝望的时候,听到有人敲门,还没等他应答,田晓燕走了进来,还气呼呼的。
“怎么了,这是?”王建春淡淡地问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