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群毫无廉耻可严的强盗口中说出什么汉匈和睦之言,简直是就是莫大的讽刺。
自高皇帝白登之围后,汉匈之间虽和亲已有数十次,后便数次修订盟约。
但实质上,汉匈之间,是从未有过长时间的和平。
往往是短则一载,多则数年,匈奴便会单方面撕盟约,袭击汉朝边境。
即便是出言问之,汉匈之间不是有兄弟之盟在吗,为何会如此?
而其也只会搪塞道:什么草原干旱,匈奴之民难以为继云云。
然只要不是个傻子,都知道强盗打劫是不需要理由的。
到目前为止,汉家的历任天子,皆会教育自己的太子,一定要记住吾汉家今日之耻辱!!
天子刘启当然是忘不了文帝病逝之前,说的那两件事,第一,便是诸侯王之隐患,第二,便就是匈奴之祸。
而如今,吴楚等五国虽是叛乱,但其叛乱最终已被平息。且已推行了推恩令,如此分封下去,要不了几代,汉家的诸侯国便不负存焉。
若是碰上了,向刘胜那样动不动就要生百八十个儿子的,一代人便要将国土分完。
虽然当初晁错谏言天子刘启,想要解决匈奴边患,首先就使汉家自身安定矣。
这便是那句“攘外必先安内”名言的出处。 晁错当初所说的,虽然是有一定的私心,但却也并没有错。
一个国家最终走向灭亡的大部分原因皆是从内部开始的。
若是汉室朝廷不能一举解诸侯王对中央政府的威胁,要不了多少年,汉家必要内乱矣。
倒是匈奴趁乱而入,那历史还不知道会如何发展下去……………
在近代华夏的历史上,曾经某党派有一位叫做常凯申的人物,也引用过晁错的这句话,“攘外必先安内”。
只不过,当时华夏的局面,与汉时可是不同。
以匈奴那仅仅有几十万人部落式国家,想要灭掉汉朝,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综合国力完全就不是一个量级的。
匈奴也只能不停地袭扰汉朝,令汉朝上层精英阶级对匈奴产生畏惧知心,从而得到利益。
而灭掉匈奴,其实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自晁错提出了《守边劝农疏》等条陈谏言之后,汉家也是建立起来了一套应对匈奴的防御体系。
虽然这个防御体系,非常的被动,只能够依托长城,与匈奴作战。
但还是能够挡得住匈奴的一些袭扰的。
就例如说,自从李广从长安被调任到了云中郡做太守之后,在数次匈奴白羊王部袭扰之时,不需要朝廷的增援,其还是能够抵挡的住中午的袭击的。
且时常还能有一些斩获,虽然这些都是要付出不小的代价所得之。
而渔阳的程不识所部也是如此。
固此,汉家比时所欠缺的,只是时间充裕,汉家便也能够武装出数十万骑兵来,到那时,便不会如此被动了。
而近代华夏那个时候,倭国入侵东北,大片大片的华夏领土,被倭国占据。
华夏民族已然到了生死存亡之际,那个时候的华夏人,已然不知道,未来国家的命运会是怎样的了。
不仅仅是底层的人民是这样,连整个国家的精英阶级,也是不知国家的命运是该走向何方。
到了这种时候,当是团结全民族之力,抵御
外敌之时,而常凯申,还在高喊什么“攘外必先安内”,的确是有些不合时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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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刘启的身体本来就还未好,所以才会未到大殿中见朝臣,以及个附属国之王。单独到此来见这匈奴使者。
然天子刘启,却还要强撑着,在这匈奴使者面前,装的自己完全没病一般。
但时间久了,天子刘启还是有些撑不下去了。
坐在床榻之上,说道:“既然匈奴单于是来恭贺朕立太子的,那么,朕就将太子叫来,与贵使一叙,贵使以为如何?”。
“一切遵皇帝陛下之意”。
接着,天子刘启一点头,便对一旁的王仡说道:“去将太子召来”。
天子强撑着来见匈奴使者,王仡当然也是心忧天子的身体。
见陛下急着寻太子来,自然是忙去出了内堂往大殿中去。
不过片刻,王仡便是见到了在殿中,正接受藩属国国王朝拜的刘荣。
见刘荣似乎正与他们说些什么,也只得止住脚步,未凑上前。
这还是刘荣被册封为太子后,过的第一个新年,也因此,这些藩属国的国王,才会到长安来参拜太子。
这些人,正在参拜刘荣,此时的确是不宜上前打扰。
然刘荣却是注意到了,一旁的王仡,刘荣立即便是想到,或许是老爹要寻自己。
立即便将大行令赵奉拉了过来,与其说道:“孤还有些事,剩余之藩属国王,孤便不见了”。
言毕,不等赵奉有什么反应,刘荣便是起身快步行到了王仡的身旁。
“王公,可是父皇要寻我?”。
见刘荣总算是过来了,王仡是忙回话道:“正是如此,此时陛下正在内堂之中,等着殿下呢”。
闻此言,刘荣当即便随着王仡往内堂中去。
一路之上,王仡是对刘荣说道道:“太子殿下,此时陛下正在内堂中接见匈奴使者”。
一说起匈奴使者,刘荣当然立即便是想到了那一副矮小龌龊的嘴脸,便是当初曾见到过的匈奴使者呼延渠。
匈奴单于不会再令其为是使者而来吧,刘荣是暗道。
不多时,刘荣便随着王仡进入了宣室殿的内堂之中。
一入殿,刘荣便是见到一个身着匈奴服饰之人,正站在殿中。
只是此人看上去,身材却是和汉人相仿:
见到端坐在床榻之上的老爹,刘荣当即是行拜礼言道:“儿臣拜见父皇!!”。
“太子免礼吧”。
而等刘荣起身之后,天子刘启是呵呵一笑,便对一旁之人言道:“贵使,这便是我汉家的太子”。
说完,刘启又给刘荣介绍道:“太子啊,此乃是匈奴单于的使者韩奕!”。
这人自然当即上前行礼一拜礼言道:“匈奴使者,外臣韩奕,拜见汉朝太子”。
韩奕,越听,刘荣越觉得这个名字似乎有些熟悉,自己好像是曾经在哪里听过。
一番思虑之后,刘荣便是想起来了,数年之前,那来长安的匈奴使者中,便有一人叫韩奕。
当时便是他说了一句什么大王,而被刘荣知道,猜测出了那匈奴使者的真实身份。
谁曾想,过
了数年之后,此人竟然是被匈奴单于充为使者,派到汉朝来。
刘荣是呵呵一笑道:“孤闻贵使之名深觉熟悉,贵使数年之前,可是曾到过长安来”。
而这韩奕,却也是未曾想到,这汉朝太子竟然还记得自己。
“太子殿下说的对,外臣的确是曾到汉朝来过”。
看着这韩奕一人夷狄打扮,更是一口一个外臣,刘荣也不得不感慨,此人当真不愧是韩王信的后代,简直和其先祖一般无二,有奶便是娘。
看他的种种表现,似乎是十分热衷于此时的身份,且是乐此不疲。
其更是以匈奴贵族自居,早已忘记了自己汉人的身份。
刘荣更是止不住的在心中yy道:这人必然韩颓当的亲戚,也不知道,弓高侯韩颓当见到这人,会不会想一剑杀了他,以雪家族之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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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军臣单于继位以来后,却是发现,再攻打汉朝,似乎并未向其父老上单于那般简单。
就在上次劫掠汉朝之时,匈奴却也遭到了顽强的抵抗,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固此,最终,其才会将目标放在西域等国的身上。
然汉朝虽然不怎么打了,但是该吓唬还是吓唬的,此次,军臣单于派这韩奕而来,便是因其听说了一则消息,汉朝的天子似乎是得了重病。
军臣单于当然是想要试试汉朝的水有多深,若是汉朝的皇帝真的向传闻中说的那样,已经病入膏肓了。
不过天子刘启强撑着与其会面,让他看看,汉朝的皇帝无事矣。
不过在刘荣看来,老爹似乎是有些快撑不下去了。
便不再与这韩奕多说什么话。
天子刘启见此,轻咳了两声之后,便是言道:“贵使所来,一路舟车劳顿,也是辛苦,不不若下去歇息吧”。
韩奕当即是行礼道: “外臣谢汉朝皇帝陛下”。
说完,便在两个宦官的引领之下出了麒麟殿。
而等其走了之后,天子刘启当即便喘起了粗气。
刘荣见形式不对,立即便冲上前,与王仡一起搀扶住了老爹。
接着,便是让刘启,躺在了床榻之上。
刘荣是跪在这床榻之前,双眼眼圈红润,鼻子一酸便落下泪来。
而就在此时,天子刘启却又是强撑倚靠在床榻一侧,厉声对刘荣说道:“太子,可看到了强盗是何样的嘴脸!!”。
见老爹如此,刘荣便止住了眼中流下的泪水,跪在地上,听老爹的训示。
只听天子刘启感慨道:”当年先帝册立朕为太子之时,便曾与朕说过,匈奴辱我大汉,致使我汉家边地数十万百姓身死,此仇不可不报焉!
就在几年前,在甘泉宫中,先帝弥留之际,还与朕言道:“匈奴之患,为我汉家之大患也,不可掉以轻心”。
“朕何尝不想亲提三尺剑,结天下之卒,与匈奴战之,然朕为天子,当要为天下臣民考量,绝不可行这等无把握之事也
只得以和亲之事,与匈奴交好,然以女子之躯,换得汉家之安,朕以此为耻!!”。
说完顿了顿,又对刘荣说了一句:“朕今日之言,太子一定要记住,匈奴与我汉家,有血海之深仇,当要铭记于心,将来定要雪我汉家今日之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