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当真!?”,狄同急切闻问道。
田蚡自然是呵呵一笑道:“此事怎会有假!!”。
在长安城中,田蚡与田胜两兄弟,虽说是有两个姐姐在宫中为妃嫔,但其要与长安中的列候公卿攀上些关系,还是不够格的,且但公卿列候,怎会看的上这二人,对其甚为不屑,固此其也只能与这些三教九流之徒厮混…………
这狄同便是此时田胜认识之人,此人只要给钱,是什么都敢做,固此,当初要设计刘荣之时,田胜便想到了此人。
不过狄同还是有一丝犹豫的,此时长安城中,俨然已经有人在传言皇长子刘荣喜好刀笔之吏的事,像狄同这种人,别的本事没有,从各种渠道,打听消息的本事还是有的。
听闻此消息之后,狄同自然也是有些后怕的,若是此时为他人所知是自己所为,不用想也知道自己会有怎样的下场…………
但是听眼前之人所言,可得千金,狄同之心中便是纠结万分。
若能得千金之资,说不得此生便不用再因缺钱而苦恼了。
固此,狄同再也安耐不住心中的悸动,当即便回道:“不知何时与足下之中再见矣?”。
一番思虑之后,田蚡便言道:“酉时三刻,酉时三刻到在下兄长家中去,可行?”。
闻此言,狄同是咧嘴大笑,一拱手道:“那酉时三刻,我便至府中叨扰了!”。
接着便是起身离去。
在这酒舍之外的张汤与这士卒,自然是将此二人交谈的一幕看在了眼中。
然为了不打草惊蛇,张汤等人却是未凑上前去。
“明公,此人似乎应便是田氏兄弟所找之人!”。
张汤只是一点头,却是未说话。
而见到与田蚡交谈之人从这酒舍中走出,张汤立即便是言道:“找几个人,跟上那与田蚡交谈之人,若有合适之机…………”。
接着张汤便是比划了个手势。
“属下明白!”。
随后,便有数名士卒在这人身后尾随。
对于这些士卒的能力,张汤还是很放心的,皆是从军中调来的精兵,抓个人,必不会失手。
然张汤刚刚到了廷尉署中,不过多时,适才那士卒,便快步行入堂中向张汤禀报道:“明公,那人已被擒拿,此刻已在大牢之中!!”。
“尔等行事,可有他人见之?”。
“回明公,属下等遵从明公之命,是在一无人之地动手,当无人见!”。
如此,张汤便放下了心来,接着便在这士卒引领之下,到了大牢之中。
见到上官来了,牢中之狱卒立即便是凑了上去,一脸谄媚之色道:“不知明公到此何事?”。
张汤是言道: “适才关入牢中那人何在?”。
这狱卒立即便是点头哈腰,笑道:“还请明公随属下去之”。
不过片刻,到了一见牢房之前,狱卒立即便取出钥匙,打开这牢房之门。
看着还躺在地上还未醒过来的人,张汤一皱眉便言道:“速将其叫醒!”。
“诺!”,言毕,这侍从立即便提桶立即便将桶中之说泼在了这人脸上。
这人,当即便是一阵猛咳醒了过来。
然刚刚苏醒,这人来回打量,却是不知道自己此时身在何处。
张汤是言道:“尔等先退下吧!”。
随后,除了那张汤
之心腹士卒,那狱卒立即便离去。
能被关到廷尉大牢中的人,所犯之事,必不会小,在这廷尉大牢中,做狱卒也是一高危之职,能一直活下去,便要遵循一条铁律,不该知道了,一丝一毫也不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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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这狄同,反应了好一阵,才反应了过来,此时自己俨然是在一大牢之中。
其当然是看到了站在牢房门外的张汤,狄同是猛然想到,难道是因那事………………
看着眼前目光如电的张汤,其心中怎会不害怕。但其也是清楚的很,此事若被人知道会如何,想到此处,其便是认定了,即便是真的因为此事而来,自己也不能承认那是自己所做的!
狄同此人被抓入大牢,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其也是知道该如何应对之,接着便是小心翼翼的开口道:“不知……不知在下所犯何事?要被关在牢狱之中”。
到了廷尉署中已有两年,经张汤之手审讯之犯人,也有数百人之多。
自己虽是怀疑田氏兄弟与弹劾刘荣之事有关,却也是没有证据,然田氏两兄弟,再怎么说,也算的上一外戚,不能轻易便将此二人捉拿,说不得还要给殿下惹下祸来。
见到田蚡与此人相谈良久,且随后离去之时,似乎没有了适才的焦急之色。
固此,张汤便将注意力集中在了此人身上,说不得其便是一个突破口。
闻此言,张汤是一阵冷笑:“你所做之事,难道你不知道?”。
“小人不知所做何事,小人一向可是本分之人,求上官明见呐”,说完,更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地哭诉道。
也不得不说,此人的演技当真是不错,若是张汤没有过如此多的审讯案犯的经验,说不得还真的要信以为真了。
这种人,在张汤看来,也是甚是简单,其皆是吃硬不吃软之人,只见张汤是呵呵一笑:“既然你不清楚,本官便帮你回忆回忆!来人!行刑!”。
听到眼前之官吏如此说,这狄同当场便懵了,这官吏怎么不按常理出牌,什么还没问,连自己名字叫什么都不问,便要用刑。
然廷尉审讯的刑罚是异常严酷之,不出多时,牢房之中,便传出了一阵接着一阵惨绝人寰的惨叫之声。
等到了惨叫之声停了下来,这狄同已经是打的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此时,张汤便行至其近前淡然言道:“现在可愿说?”。
而这狄同受行之后,是浑身颤抖,喘着粗气,缓了半天才气喘吁吁的言道:“上官……上官,小人……小人当真是不知是何事……”。
“现在还嘴硬,继续用刑!”。
在西元前的汉家,严刑峻法是绝对不可少的,廷尉审讯时因受酷刑而死之人,比比皆是。
若是死了,拿一草席裹了,拖到乱坟岗埋了便也是了。
狄同能忍受住一番严刑拷打,便是因其知道,自己说了横竖都是要死,还不如强忍不说,说不得这官吏还会以为此当真如自己无关,倒是说不得还会把自己给放了。
但这眼前之官吏,似乎是完全没有这样的想法,竟还要接着用刑。
再用刑下去,说不得自己便要因受刑而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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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还未再上刑,这狄同便是向疯了一般说道:“上官!上官!小人愿说,小人什么都愿说”。
闻此,张汤这才转过身来言道:“早说,便也不同受这皮肉之苦了”。
待其言毕,便有两狱卒上前,解下了被绑在刑具之上的狄同。
其喘了好一阵粗气,张汤便问道:“何名?哪里人士!”。
瘫在地上,浑身颤抖着的狄同,是言道: “回……回上官,小人名唤狄同,乃是长安之人”。
闻言,张汤一点头,又问道:“今日在酒舍之中来寻你之人,是何人?”。
问到此处,这狄同便是一阵紧张,“小人也不知其为何人,小人只是在酒舍中用些饭食,乃是其找上小人的”。
“哦?还不老实!还是要受酷刑,才肯言之?”。
此时,张汤在这狄同的眼中,俨然就像地狱中的魔鬼一般。
“说,我说,求上官不要在用刑了!!”,狄同是抽泣道。
“那人名唤田蚡,乃是寻小人到其兄家中去”。
张汤是看出来了,这人真真是吃硬不吃软,嘴还是挺硬的,还要自己吓唬,才愿说实话,“到其家中何事?”。
“其言道,乃是其兄田胜寻小人有事,其还出言道,事成之后,以千金许之”。
张汤是怒斥道:“究竟是何事?”。
“小人实在是不知啊,小人说的句句属实,求大人明见!”。
然这狄同所说的,还真是实话,其也不知田胜再寻自己所为何事,只是其将此前之事尽皆给瞒了下来。
张汤也是能看出来,这狄同不像是在说假话。
之后却是说了一句至关重要的话,“狄同,此前,田胜可曾寻过你?”。
望着张汤锐利的目光,狄同是怕到了极点,“没有,没……没有,田胜从来也未寻过我”。
然这一句话,张汤是明显看了出来,此人是在恐惧着什么,此言定非实言。
“你可要想清楚了再说”。
“回上官,小人非是虚言,非是……”。
接着,张汤立即便打断了狄同之言,道:“狄同!你可知道此为何地?此乃是廷尉署,可从未有人,在廷尉署中不说实话还能活着出去!
且你所做之事,你不说,难道本官就查不出来!”。
原本这狄同还以为,抓自己的是长安令,却不想竟然是廷尉。
其可是知道,能被抓到廷尉署来,哪个不是犯了大案要案,“难道那事已暴露了不成!?”。
狄同瘫在地上边挣扎边言道:“求上官饶命,求上官饶命啊”。
随后,其也是认命了,松口将那事完完整整的告诉了张汤。
当狄同提到皇长子刘荣之时,张汤是立即命一旁之士卒尽皆退下,只剩下了自己在一侧听之。
张汤也是未曾想到,这狄同竟然敢有如此大的胆子,此等事也敢做。
将此事尽皆记录在案之后,令其签字画押后,张汤立即便将自己的心腹召至近前,对其言道:“立即去召士卒,将此间牢房给我围住!不准任何人靠近,更不准任何人与其说一句话”。
“诺!”,这士卒行礼之后,便要去调兵。
不等其离去,张汤却是又说道:“且慢,还有一事,切不可令此人身死狱中”。
“属下遵命!”,言毕,便快步转身离去。
而张汤还是不放心,等到士卒到此而来,又嘱托了一遍之后,这才放下心来,出了廷尉大牢,直奔皇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