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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种言论,天罪差点飞起一脚踹过去,这也太他娘的不要脸了!
而老郭显然没有任何觉悟,依然大言不惭的说道:“陛下您知道的,我老郭是最守规矩的人了,怎么会无缘无故破坏殿上的规矩?要不是有奸人诱惑,我老郭又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呐?”
说着,又举起小酒瓶在鼻子上闻了一下。
陛下的眼角一阵抽搐,挥了挥手道:“好了好,朕知道了,你回去吧。一户侯,你来跟朕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天罪叹了口气,很无奈的从怀里又掏出一个小酒瓶来,这个瓶子明显比老郭手中那个要大要华美不少,摇晃了两下说道:“得了吧,整这么多事……陛下你想喝这个酒很久了吧?算了算了,算我今天倒霉,拿去吧……”
说完很不忿的一撇头,还撅着嘴,一副闹别扭的样子。
陛下又是一阵苦笑,对李德顺说道:“去拿给朕。”
李德顺赶忙走下来,离着天罪近了,冲他做了一个‘收敛一些’的劝谏眼神,随后接过酒瓶又走了回去。并未直接交给陛下,而是先将酒瓶打开,倒出一点,自己喝了一小口,并闭上眼睛静静等待,猛地他眼睛又睁开,苦笑一声道:“陛下请用。”
他是在试毒,跟天罪比较熟也并非是他粗心大意的理由。可是才喝了一小口,就品出了其中的韵味,突然又感觉自己喝了陛下的好酒……还真是挺罪过的。
天罪却突然喊道:“等等!”
陛下接过酒瓶皱眉道:“你这臭小子,又有什么事?”
天罪道:“请问陛下有没有玉酒杯?”
陛下点头道:“这自然是有的。”
天罪道:“那还请陛下用玉酒杯盛此酒,哎……原本就是心疼,我可看不得它被糟蹋了。”
“你敢说陛下喝酒是糟蹋?!”
老郭一下子就逮到‘表忠心’的时候了,赶忙从人群中又走了出来,指着天罪大声喝道,并转头对陛下说道:“陛下,此酒很有可能有毒!这个小鬼奸猾的厉害,让人防不胜防!要不……就由为臣代替陛下喝下此酒,既能体现陛下无畏精神,又能让为臣尽忠,岂不两全其美?”
难得的他用‘为臣’自称,却把陛下差点没气背过去,这老货的鬼主意就算是用脚趾盖想都能想明白,哦,你之前抱着空酒瓶还一阵闻呐,现在又说酒有毒,你要喝,你他妈的骗傻子呐?!
“哼!让你退回去,又跑出来做什么?藐视朝野……罚俸半年。”
老郭一愣,赶忙苦着脸走了回去,罚俸?当真要比打他还让他受不了啊,回家又不知道会被家里的婆娘怎么收拾呐……
天罪却是忍不住笑了笑,他发现这个陛下的惩治手段还真是单一啊,有事没事就是罚俸,突然一愣,天罪瞬间仿佛明白了什么。
不一会,玉酒杯就被侍者捧来了,陛下将酒往玉酒杯中一倒……
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字,便是‘碧’,有人说它是名词,代表的是青蓝之色,但事实上血液也可以说是‘碧血’,它又指代了红色?不,碧是形容词,可‘震撼视觉、左右心情、诱导情绪高低’的颜色,都可以用这个字来形容,但世间万千色彩,真正用上它的,却只有‘红蓝’两色而已!
蓝,宁静致远,低沉清澈。红,热情澎湃,激荡善恶。
两种颜色凑在一起,无比的相配,却又太过分明,正如碧色美玉配上碧色美酒,红与蓝两种色彩产生耀眼夺目的光辉,让人看上一眼,心中便是一颤。
尤其……再配上那个味道,那种闻所未闻的味道,刺激着身体中每一个细胞,每一条经脉。
陛下忍不住叫了声“好!”,但马上又疑惑的问道:“此酒乃是鲜血酿造?可为何闻不到血腥味?”
天罪翻了翻白眼撇了撇嘴,低声说了一句‘土老帽’,然后挤出笑脸说道:“启禀陛下,是这样的,这世间并非只有鲜血才够娇艳,落日夕阳,晚秋枫叶,汹涌澎湃的火焰,还是那处子细嫩的唇……都是最美的红色,不过如今,却要再加上我的这瓶美酒,‘红尘归去’!”
“红尘归去?奇怪的名字。”
“呵!红尘之中把盏豪迈,褪尽铅华归去无方,红尘陛下自然理解,只是这‘归去’……呵呵,却要喝足了量才能领会其中韵味。”
陛下听完这些话,更对手中美酒增添喜爱,举起杯刚要喝,却又缓缓放下,想了一会,还是等朝事退去,自己找来皇后一起享用才是,对了,也把自己的妹妹叫上。
不过这可把老郭给馋坏了,在下面双眼很无礼的直勾勾看着陛下,大口大口的吞口水,十分的不堪。
陛下放下酒杯,轻声说道:“此酒大善,一户侯可多多进贡些来,皇宫可按市价收购,你看如何?”
‘贡物’,本来就是帝王对于其下贵胄的一种封赏形式,首先皇宫用度极大,本身就是一份稳赚不赔的买卖,其次只要是贡物,民间必然争相效仿,不管做什么买卖都会很红火。
听到陛下此言,其他百官也是一阵羡慕,总觉的陛下对这个一户侯也太好了点,刚刚封了侯爵,做到了非皇室人员最高的位置,现在又要给贡物特权,当真是……厚待的无可附加了。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天罪却是鄙夷的摆了摆手说道:“免了!这酒才几坛,小子我自己都是省着喝,几个屋里人更是成天吵着嚷着要喝,本就不够了,又哪里有闲散的进献给您?再说了,陛下您说用市价来买……嘿嘿,不是小子看不起陛下啊,您真买不起啊!”
“大胆!”
李德顺听到天罪的言辞,一下子就吓坏了,赶忙大声喊了出来。
陛下却瞪了他一眼说道:“朝堂之上岂容你大呼小叫的?退下。”
李德顺赶忙拱手退下,也是,他不过就是一个阉人,就算再得宠也得有个分寸。
陛下轻轻一笑说道:“哦?一户侯啊,你说你这酒连朕都买不起?那朕当真要问问,这世间还有谁能买得起?”
天罪耸了耸肩道:“所不定有人真能买得起,但肯定不是陛下。”
陛下疑惑道:“这又是为何?天下皆为朕皇家所有,石钱更是不计其数,却有人比朕还富有?”
天罪道:“石钱不计其数?呵呵,陛下您这么说就没意思了,小子我只想问问陛下,若小子问您要一万灵石,陛下您掏的出吗?”
陛下哈哈大笑道:“这有何难?”
但此话刚出,却发现站在下首的‘金曹’正拼命的向他摇着头,肥胖脸颊上的肥肉来回晃动,相当的明显。
陛下眉头一皱,朗声问道:“金曹有何事要奏?”
金曹乃丞相下属功曹之一,专管石钱盐铁之事,国库也由他打理,算得上普天之下第一大肥差。可是他此时却欲哭无泪,胆战心惊的走了出来,拱手禀道:“奏禀陛下,前几年天下接连天灾,之前又大动兵戈,再之前更是每年军俸,如今……如今……”
“如今怎地?”
“如今国库空虚……”
天罪嘿嘿一笑,接口道:“就是说陛下您老没钱了!”
陛下的脸猛地抽动几下,并肉眼可见的黑了起来,显然是被气得不行。
天罪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到,歪着头说道:“那个啥,没啥事能让小子我先走吗?站着怪累的……”
“你!”
陛下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眼角和嘴角一起抽搐,好半天才怒吼道:“无事退朝!”
说完转身就走向屏风后面,走到半道,又转过头来指着天罪道:“给朕把这臭小子抓过来!”
于是,从大殿左右两侧分别窜出十几个牙卫,直接又把天罪给架了起来,跟着陛下的方向一起走了。
“放开我!你们要干什么?绑票了!天呐!谁来救救我!救救我……救我……我……”
人被抬走了,声音好半天才彻底消失,满朝文武皆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在心里同时得出一个结论,这尼玛果断是私生子啊!
……
距离大殿很远,穿过两个回廊,就是陛下的书房。说是书房,里面的面积却好似一个图书馆,宽敞的坐榻起码能睡下几百个人。
天罪就被按在了这个坐榻之上,陛下黑着脸躺在矮床上冷冷的看着他。
“那个……为啥……为啥抓我来啊?”
天罪心里没底的问道。
陛下哼了一声说道:“明知故问!快来跟朕说说,那个炼制精盐之法到底是什么?”
正这时,从侧门走进几个人,为首一个也是个小屁孩,身子微微发胖,身后跟着几名太监宫女,等看到他安然上榻之后,就都纷纷退出。
这个进来的小屁孩天罪还真认识,正是之前撞过一次的当今太子殿下。
陛下见他来了,便冲他点了点头,随后挥退众人。
“儿臣拜见父皇。”太子声音很细,本就是分不清男女的年纪,再加上有些懦弱。
陛下冷哼了一声说道:“没有外人在,无须多礼,过来坐在朕的身边。”
“儿臣遵命。”
随后就颤巍巍的恭敬的坐在陛下身边,安静的很。
天罪呵呵一笑,便说道:“陛下之前问的那个精盐之事,其实为臣倒要先问问陛下,在这南明境内可有埋于地下的盐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