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长大人终于认输了。
其实他并不是没有别的办法。车正荣虽然气势逼人,但是会长大人也并非全无回手之力,大不了就是两败俱伤而已,还能有什么比现在的情况更坏的?当初会长大人赤手空拳建立起一个企划社,并且一步步把它发展成业内顶尖的经纪公司,这期间经历过的风波还少吗?比这更坏的情形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可会长大人还是一次次化险为夷,也都挺过来了,现在的情况看似山穷水尽,却未必没有出现峰回路转的机会虽然萨姆公司在业内树敌无数,眼下又情势危急,但只要会长大人愿意付出代价,还是可以找到转机的。
事实上,这样的转机一直都有。自从车正荣摆明车马要拿萨姆公司开刀之后,就已经有不少人在与会长大人联系,或明或暗地表示着自己的态度萨姆公司眼下虽然麻烦不小,但只要能挺过去,以萨姆公司的底蕴,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回到颠峰,对于这一点,很多人都看得很清楚。以前萨姆公司势头正盛的时候,大家是想插手也没有机会,而现在萨姆公司遇到了麻烦,如果再不插手,那可就真得去吃脑残片了。至于车正荣的家世,其实并没有吓到多少人。他的家世再大,也要按规矩来,否则就会成为业内公敌甚至是全民公敌,所以只要一切在规则之内,车正荣的家世并不能带给他多少便利,反而会让他多了不少的顾忌这也是此前车正荣不愿意公开自己家世的原因之一。
但让人意外的是,会长大人却拒绝了所有人的提议。没有人知道会长大人是怎么想的,或许是那天与车正荣的谈话触动了早已被他忘却的那一缕温情,也或许是他真的不希望自己一手打造的几支组合落到别的人手里,又或许是有些别的什么考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认输了。
在与会长大人进行了一次简单而短暂的闭门商谈之后,车正荣向萨姆公司的管理层宣布了两人的谈判结果:车正荣正式接任萨姆公司的会长职务,而会长大人以及他的一众老兄弟全部放弃理事会及公司里的职务,从此之后只保留股东的身份,按时参与分红,却不再参与公司的事务。至于其他的理事,有些人被强行收购了股份并赶出了公司,而有些人则得以留任,个别人甚至还增持了一些个中原因,明眼人一看就明白。除此之外,公司的其他行政人员暂时全部留任,在今后的工作中将视他们的工作能力和业绩而决定他们的去向。
对于管理层的变动,车正荣并不怎么在意,他更在意的,还是萨姆公司的艺人和练习生,这些人才是公司能否生存和发展下去的中坚力量。公司最近的一系列动荡虽然不是直接针对他们,但多少还是影响到了他们的事业,因此有必要对这些人及时进行安抚,以保证公司的发展不受影响。
“真是好多人啊!”看着眼前这男男女女的几十位艺人,让车正荣感慨不已。到底是业内首屈一指的经纪公司,才会有如此可观的人才储备,如果不是自己占着熟悉公司内部事务的便宜,可以说,没有人可以轻易动摇萨姆公司的地位。因为眼前这些艺人,就是萨姆公司得以生存下去的强大保障。
车正荣不由得想到了萨姆公司初创时期,那个时候公司旗下的艺人还没有这么多,但是只凭着h.o.t、s.e.s和神话组合,萨姆公司就独占了韩国乐坛的大半个天空,甚至直接走出国门,在亚洲掀起了一股韩流旋风。正是由于萨姆公司这耀眼的成就,吸引了许多有志于从事演艺事业的青少年纷纷加入。boa、东方神起、天上智喜、superjunior和少女时代当中的很多人都是在那个时候进入公司的,而如今,这些人已经接过了前辈的荣耀,并还在续写着属于自己的辉煌。
flytothesky(飞行青少年)、东方神起、天上智喜、superjunior、张力尹、李妍熙、少女时代,还有刚刚出道不久的shinee等人分坐在长桌的两侧,在等待车正荣开口的同时,也在默默地观察着坐在主位上的他。对于这位曾经的同门前辈,在座的众人都不觉得陌生,有不少人在做练习生时就已经认识了车正荣,甚至还接受过他的指点,也曾经结下过一份友情。但是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实力出众但却时运不济的前辈,居然可以在离开舞台六年之后,突然爆发并一举登顶,成为韩国歌坛无可争议的第一人。而更人惊讶地是,除了演唱上的成就之外,他居然还在商场上大放光彩,短短数年间就创下了让人瞠目的一份偌大基业,到如今,他居然是以另外一种身份重新回到了公司,与所有人都拉开了距离。
“oppa,可以开始了。”秀英见车正荣有些失神,忍不住轻声提醒了一句。
“啊,再等一下,boa还没到呢,应该是航班延误了。”车正荣有些恍然地回答着。在决定通知boa回来的时候,他自己也说不清当时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也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boa。他很清楚boa对会长大人的态度,也能想象得到当boa知道自己驱逐了会长大人之后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但是该面对的终究要面对,车正荣从来都不会逃避问题。所以,他还是让工作人员通知了boa,并把最近萨姆公司的变动如实通报给boa,至于boa会怎么样做,车正荣都会接受。
车正荣的话音刚落,从半开的门外,就响起了一阵错落有致的脚步声。尽管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听到过这样熟悉的声音,但车正荣还是一下子就能听出,这是boa的脚步只有她才能在匆忙地行走中,还能保持着不变的韵律,这是多年的舞蹈练习所形成的本能。
脚步声由远及近,到了门口却曳然而止。好一会儿都没有了动静。东方神起等人忍不住转头看去,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是boa吧?进来吧,就等你一个了。”车正荣有些苦涩地招呼着。他已经能够想象得到,当boa走进门时,会是怎么样的一阵狂风暴雨。boa是会长大人一手捧出来的,两人之间的感情已经不仅仅是艺人与老板那么简单,完全可以说是情如父女,所以对于会长大人的遭遇,boa绝对不会那么平静的接受。
门被慢慢地推开了,boa那熟悉的身影一点点地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很显然,她是下了飞机就直接赶回了公司,所以身上还穿着旅行装,但是她的神情却让人觉得有些奇怪,虽然乍一看还算神色平静,可是透过一些不太平常的肢体动作和眼神,却很容易让人感受得到平静背后那复杂的心情,激动、懊悔、愤怒、伤心、愧疚……,似乎是有很多的情绪都交织在一起,以至于让她一时失去了表达的能力。
“麻烦你特意回来一趟,真是对不起,”车正荣歉声说着,“不过有些事情还是当面说要好一些,所以只好让你跑一趟,进来坐吧,我们马上就开始。”
“oppa”boa的嘴唇颤抖着招呼了一声。随着这一声招呼,泪水慢慢地涌出了她的眼帘。
车正荣一下子就愣住了。boa叫自己什么?oppa?有多久没有听到boa这么称呼自己了?七年还是八年?自从那次事情之后,boa再没有叫过他oppa,甚至都很少理会他。只有在回避不了的情况下,才会礼貌而疏远地称呼他一声前辈。没有想到,在多年之后,他居然还可以听到boa这么称呼他,这实在是太让他意外了。
“oppa”带着哭音,boa又大叫了一声,随手抹了一把被泪水模糊的双眼,然后就一路飞奔着撞进了车正荣的怀里,大声地哭诉着:“oppa,为什么要瞒着我啊?为什么?坏oppa,臭oppa,你还要瞒我多久?还要瞒到什么时候?你都瞒了我这么多年,还不够吗?你就那么一点都不在乎我吗?宁愿天天看着我冷落你,你也不告诉我?我那么逼问你,你也不说,有意思吗?有意思吗?瞒着我就那么有意思吗?臭oppa,瞒了我这么多年,这么多年,我天天都在恨你啊!”
boa一边哭诉着,一边用力地捶打着车正荣的胸膛,发泄着心头的不满。她是真的生气了,这些年她真的被骗苦了,她怀疑过,猜测过,也追问过,但是却始终没有找到过答案。而当答案揭晓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对车正荣的误会居然会这么深。
旁观的人全都傻眼了,他们从来都没有看到过boa如此失态。boa的性格有些冷,与同公司的人交流不多,即便是东方神起和天上智喜,虽然也和boa一样同在东瀛活动,但是也没有太多的交流。秀英虽然在第一次出道的时候与boa有过接触,但是也没有见过boa这个样子。
面对着boa的哭诉,车正荣完全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小心翼翼地抱着她,防止她情绪太过激动而出现什么意外,同时默默地忍受着她的抱怨。直到她自己告一段落时,才苦笑着问道:“你都知道了?”
“是大叔(boa的经纪人)告诉我的。”boa发泄了一会儿,心里的怨气多少也平息了一些,情绪也慢慢稳定了下来。于是她一边抽泣,一边解释道:“当时大叔也在场的,但是你和老师都没有注意到他,所以整个事情,他从头到尾都看到了。如果不是大叔告诉我,我都不知道,你居然是为了保护我,才和老师打了起来,更因为这件事,才被雪藏,你却整整瞒了我这么多年。”说到这儿,boa忍不住又忿忿地捶了车正荣两下。
“我还真不知道大叔在场的。”车正荣也苦笑着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