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他说，陆绍延伸手捂住了心口处。
他的心里，也是空的。
他这两天喝多了，一直处于醉生梦死的状态，原本该疼的是头和胃的，可这两处虽然不适但怎么也比不上心疼。
而心疼之后，只剩下空虚。
从洛云珊离开后，他总能感受到空虚。
"以前我从来不曾尝试去了解小淘气，觉得她一定就是我看见的那般讨厌，察觉到我对她的在乎之后我才开始试图了解她的，所以说了，人不可貌相这话可不是白说的，当我真正了解她之后才发现原来一直以来我都看错了她，她真的是个好女人，值得我用一生去疼爱。"凌少轩又说，"所以我很庆幸我们最终没有离成婚，而是有机会修复了破裂的夫妻感情。"
"那是她值得你爱，你才爱的，如果不值得呢？不值得的话你还会爱她么？"
陆绍延对凌少轩的婚姻生活充满探究之心，期望从中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他从来不曾对一件事情如此矛盾过，他一向认为自己是个是非曲直都能够分辨并且有原则的男人，可现在，因为洛云珊他犹豫了。
喝醉以后，他的内心一直在疯狂叫嚣着，告诉他他应该顺从心之所向，可这样的选择与他的价值观实在相去甚远，他又感觉无法遵从。
他就在这种矛盾中不断拉扯，迷惘煎熬，简直都快要疯了。
"这个问题我也有想过，只是我最终做出了决定，觉得就算她不值得我也愿意和她在一起。"
"为什么？"
"因为我爱她！如果没有她，我觉得我可能一辈子要孤独终老了，除了她我谁也看不上。好在最终一切证实我没有看错她，她真的是个好女人。"凌少轩看了他一眼，又说："再说了，我觉得若是真的爱一个女人，哪怕这个女人十恶不赦也是无法放手的吧？所以了，一切都只看是爱还是不爱吧。"
陆绍延沉默着，听着凌少轩说。
虽然现在聊起来凌少轩语气幸福，但想来当初经历了这一切的他当时一定是身心俱虐吧？
凌少轩的话，真的给了陆绍延许多感悟。
他觉得自己大概只是对洛云珊有些在乎吧，应该还没有到爱的境界，因为他真的无法放下她做过的孽。
如果洛云珊会为伤害了洛云嫣的事情真心感到悔过并且愿意赎罪，那么他想他一定会帮她的，也会真心的接纳她，可是直到离开陆家洛云珊也始终不承认她做错了，更不承认洛云嫣的事情与她有关，这让他想来都觉得难以接受。
不仅如此，就算他真的心软了，想要回头去找她，也总能想起她一次又一次强调她并不爱他只不过以为嫁入陆家能有好处的样子来。
当她遭遇了危险的时候，她还只会向百里炎伸出了手，而不是他。
既然如此，她是真的不愿意和他在一起吧？
如果不是如此，才不会走得如此潇洒。
想到这些，陆绍延眉心紧皱，落寞地闭上了双眼。
要不是已经没了揍人的理由，他现在真想冲到百里炎家去把百里炎揪出来，让百里炎好好尝尝他铁拳的滋味，再问问百里炎到底想怎样，为什么总跟他的前妻搅和在一起。
"好端端，你怎么问起了这个？"凌少轩问他："你该不会真失恋了吧？不是要订婚了么？"
"..."
"我听餐饮部的经理说了，你在我们酒店订了下周订婚来着。"
"嗯，对。"
"联姻？"
"没，大学的学妹..."
凌少轩乐了："早恋？"
"不算吧...顶多算是初恋，嗯，初恋。"
这个时候提起洛云嫣，陆绍延感觉自己什么都不想多说。
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原来他对洛云嫣的感情也并不如他以为的那般深刻。
他喜欢洛云嫣，是因为洛云嫣是完全符合他对未来另一半幻想的完美女人，所以，他喜欢她，也愿意未来与她走入婚姻殿堂。
而洛云珊明明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不论人品德行都是他最讨厌的那种，他却莫名其妙的喜欢上了。
"初恋好啊，刚好你也把婚离了，再和初恋走到了一起，等订婚以后赶紧找个黄道吉日把婚结了，早点生几个粉雕玉琢的胖娃娃人生也就圆满了。"凌少轩感慨。
圆满这个词，是凌少轩说的。
然而陆绍延心中并不觉得圆满。
一颗心空空的，哪里圆满得起来？
理智已经彻底回归的他开始感觉一切都搞笑得很，他甚至都不明白为什么大家会走到如今这一步，为什么有那么多不可调和的矛盾。
"那个学妹什么情况？她一定很完美吧，不然也不会让你念念不忘！"
"还好，外貌条件自不必说，家世背景也还行，念书的时候品学兼优，性格更是没得挑剔，温柔贤淑的那种，大概属于最适合娶回家的类型吧..."
此言一出，凌少轩立即搭话，问他："你是因为喜欢她，所以觉得她什么都好？还是因为她什么都好，所以才喜欢她？"
作为过来人，凌少轩看得出来陆绍延现在一定处于情感漩涡中。
就算陆绍延决定要和这位学妹走到一起，但很显然，陆绍延内心并不坚定。
若是陆绍延坚定的要娶并且没有半点怀疑他们之间的感情，又怎么会失意落寞喝得像个傻子似得？
陆绍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但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他很庆幸这次心情不好叫几个哥们过来聚一聚了，他对感情的事情一片迷茫，好在还能有人指点迷津。
不想直白回答的他摇摇晃晃起身下来床，去找浴室，推脱道："好了，这个问题先不说了...我感觉好困，去洗个澡就睡觉了，有什么明天聊。"
"嗯，你先去，等你洗完了我再去。"
凌少轩摆摆手让他去，又拿起了手机。
隔日醒来时，陆绍延头疼不已。
这也难怪，他很少有喝得烂醉的时候，这次连续两天烂醉，当真是有些不习惯。
这一觉，他直接睡到了中午。
坐起身来看手机的时候，陆绍延又看到了几条洛云嫣发来的短信，询问他什么时候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