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初瑶从元初柔想到的女仵作上,又延伸出许多职位,“有女仵作,也就应该要有女护卫,否则男子搜查女子时百般不便,误人误己,如此能够很好的避免漏查,以保全女子名声,好比宫中的查验姑姑那般。”
凡是想到女子能做的事情,似乎都有异曲同工的妙处,一切不是为了方便。
男子无法做的事情,就能够衍生出女子行事的方便之处。
毫无攻击性的方便二字,如此一来,家中有妻女的官员,或许都会赞成。
若是单单提及女子为官,或许会引起许多人反对,但是换一种委婉的说法和做法呢?
一旦心中产生还不错的心思,就已经能够说服大半的人。
但……这个话题应该如何提及才不会引起别人的反感,又该由谁提出?
向皇后娘娘谏言,她会愿意冒险一试吗?
元初瑶自己否定了,圣上上了年纪,皇后也是如此一般,要是皇后年轻时,或许还有这等义气。
在一个位置越久,就有越多的顾忌。
元初瑶想法作罢,她同样没有立场向皇后娘娘提起这等为难人的大工程。
虽然切入点可以让人好接受一些,但是不可否认,并不是所有人都会赞同,总会有些目光深远之人,能够看清女子为官,会是一个与男人分庭抗争的渗透。
那些人宁愿不会要所谓的方便,也要杜绝女子为官的开始。
“女子要是能够为官,尽管官职微弱,但总体也会提高女子的地位。”元初柔看过元初瑶的书,多多少少有过思考,一时之间竟是看透事物本质,察觉出这个话题的深意。
一旦男子能做的事情,女子也能做,独立似乎都会逐渐变得容易。
元初瑶抬手拦住她还未出口的一些话,耐心的解释:“这些话你我三人说一说就好,不可与外人随意谈论,否则会引来有心人的排斥。”
尽管太宗皇帝规定,民众也能议论朝事,但一切看似宽厚的规定之下,也是有底线的。
元初盈听着忽然心有余悸:“对,无论日后是否有同样的言论出现,但不该是从我等口中散播出来,否则会给父亲埋下祸患。”
元初瑶赞同的点一点头:“或许提出来的人能够获得许多人的赞同,但是赞同是一回事,支持就是另外一回事,没有人愿意拿自己一辈子去搏,除非走投无路。”
好端端的,哪里来那么多走投无路的人呢?
但凡有舒坦的车架坐着,谁愿意辛苦的步行?
更别提有些事情,像是满目疮痍、步步危机的战场,寸步难行,一个不注意就会性命不保。
尽管元初柔觉得人要有奉献精神,但她同样是矛盾的,能好好活着,干嘛非要那么勇猛的拿微弱的性命来填窟窿。
再说了,有利于许多人的事情,凭啥就要她一个人去填,有没有用不说,活着永远比死了更加有用,牺牲无法避免,但是能避免就避免。
“以后要是有机会,咱们可以添上一把火。”元初柔兴奋的比划一下,“云先生说的,革命尚未成功,大家任需努力。”
元初瑶显然抓住她的那个点,“对,是大家,而不是我们三个,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一把筷子的力量才是难以摧毁的。”
许是有了精神层面的交流,又懵懵懂懂间,心底埋藏一个独属于她们的‘妄想’,她们之间的关系拉近许多。
压抑的兴奋中,三个小姐妹相视一笑,她们眼里,有着她们互相才能看懂的野望。
许多改革的开始,源自于一场突如其来的谈论,世界的变化,由人心改变。
两个小白兔一般的少女,在一只半大的狼崽子带领下,开始学习狩猎。
没了生疏的姐妹三,倒像是亲姐妹一般,元初瑶真心实意的带着她们开始在店铺之间查看,比起一开始打算让周掌柜来教,她还添加许多自己的理解和祖母的教导。
元初盈和元初柔也放开身心,不懂就问,对元初瑶满是依赖,看得周掌柜暗自称奇。
周掌柜教,元初瑶用学习者的身份解释一些难懂的部分,不同的切入点,周掌柜不好说的话,元初瑶也能细细剖析。
如此下来,元初盈和元初柔收获甚多,如同一干棉布,尽自己的能力,吸水一般的吸收知识面。
生意场上该有的人情往来,三言两语间的弯弯绕绕,各种黑暗的阴险套路,一切似乎都变得明朗起来,甚至因为讲解的人解说的细致,没了面对坏事的厌恶,反而还觉得是情理之中。
为恶,为利,也是‘合理’的。
当涉及到不能触碰的软肋,好人为了守护也会变成‘恶人’,行算计人的‘坏事’。
立场不同,己方的好人也是敌方眼中的恶人。
生意场上的各种事物,令元初盈和元初柔明白,绝对好人世间难得,伟人也有瑕疵,但是瑕不掩瑜,为了守护,为恶尚能坚守底线,不丢人。
借着守护行无底线的恶事,才是可耻。
少女们不算多白净的纸页上,不再是非黑即白,逐渐色彩斑斓。
元初瑶连续几天的熏染,交代下去每日的任务,两个本就聪慧的少女,随着一件又一件练手的任务下,慢慢的开始有了锋利的牙口。
一个月后,两人宛若脱胎换骨。
一开始的手忙脚乱无处放置,到如今与人打招呼上的行云流水。
无一不再彰显二人的进步。
两人互相之间的谈话内容从以往简单的穿衣吃喝上,逐渐延伸出“谁家小姐穿的是哪一家的衣物”,“那本书上的内容隐喻什么”,“这家店里买的东西来自哪里,路途上要经受多少关卡”。
这一日,元初盈和元初柔走在前往蒹葭院的路上,两人凑在一起说着话。
元初雪因为身份上的问题,手头更加紧张,常常推脱出门,她觉得出门时,好些小姐妹看她的眼神逐渐变得不对劲。
以至于她近日异常的焦灼,看见二人洋溢着欢快的氛围,就有些抑制不住的泛酸,她也不看两人,自顾自道:“还真是舔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