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沈若微从睡梦中惊醒。
她立刻睁开眼,看到了一张在眼前放大的俊脸。
压在她身上的男人今晚似乎喝了酒,白净的脸庞微微泛红,剑眉微蹙,一双黑眸宛若无波的古井,在月光映照下,黑色的眼瞳显得格外深邃幽亮。
他永远这么俊美,五官立体,轮廓深邃,可紧抿的薄唇和绷紧的脸部线条却他添了三分凌厉,看上去冷酷的近乎不近人情。
沈若微强迫自己放松下来,忍着痛楚,怕败坏了男人的兴致,不敢张嘴出声,咬紧嘴角抱紧了男人的胳膊。
沈若微忍耐着,在男人强势的占有中,她忽然记起下午拿到的诊断报告,急忙伸出手抵在男人的胸膛上用力推拒着,着急地低喊出来,“不,骆霆不要。”
“忍着。”骆霆的动作未停,望着她的黑眸中全无半点欲.望,只从薄唇里挤出两个冰冷的字眼。
对上骆霆深邃的黑眸,她看得出他眼底的冷酷,她紧张地朝他胸口用力一推,“骆霆,我怀孕了,已经一个多月了。”
“怀孕?”骆霆黑眸一眯,猛烈的动作骤然停下。
她急忙腾出手,抽出压在枕头下的检查报告递到男人面前。
男人冷冷看了她一眼,单手手接过报告单。
沈若微舒了口气,有了这个孩子,他就算不会爱自己,但至少也会稍稍喜欢自己了吧。
她这样欢喜的想着。
可下一秒,男人大手一样,那张孕检报告单就被狠狠甩到了她的脸上,尖锐的纸角像是刀子一样割在她的脸上。
“打掉。”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男人冰冷的声音已经从头顶传来。
“呃……为什么?我好不容易才……”怀上这个孩子。
可还没等她说完这句话,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已经嫌恶的抽出身子,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声线冷冽的命令道,“我说打掉它,你听不懂吗?”
“为什么打掉?”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不是一直想要一个宝宝吗?”
可骆霆却微蹙了下眉头,似乎很是不悦,连说话的语调也加重了一分,“你有什么资格给我生孩子?就凭你,你配吗?”
说罢,他拿起床边的睡袍套在身上,藏蓝色的睡袍利落的裹在身上,将他那一身精心锻炼才有的匀称肌肉也掩盖起来。
即便是穿上宽松的睡袍,也掩饰不住他精瘦的体魄。
“这个孩子我不会要,找个时间,去医院预约人流。”套好睡袍,他冷冷丢下这句话,就径直往浴室走去。
“我不会去医院的!”她气恼地大喊,从床上爬起来望着男人的背影,结婚三年,她第一次反抗这个男人。
走到浴室门口的身影骤然一停,然后就看到骆霆转过身子,大步朝她走了过来,黑眸深处怒气迸现,“非要我把话说开是么,好我告诉你,我骆家不会绝对不会养一个野种!”
“野种?”沈若微惊到了,错愕地扑上去抓住骆霆的胳膊,“骆霆,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怀的是你的孩子!”
“不要脸,“骆霆嫌恶的抬手,像是在丢一块垃圾一样把她甩在床上,指着她的肚子厉声道,“贱人永远是贱人,我才冷落你半年,你就忍不住了。”
“我……”她没说完,就被他甩回床上,她赶忙手脚并用的撑着床面爬起身子,对他认真解释,“没有,我没有找过别人……这些年来,我只爱过你。你为什么不肯信?”
“只爱我?”骆霆的声音更加狠厉,俯下身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将瘫在床上的她又扯到床边,“你跟高准当年的那些烂事,你以为我不知道么。趁着我出国,你骚的不行,就跟他旧情复燃,又搞在一起给我弄个野种?”
“不是野种!”她气的大声反驳,“我跟高准只是同学,我们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骆霆的五指骤然收紧,恨不得掐死她,“当年在后山,你们这对狗男女干了什么,还要我说出来吗?”
“后,后山……什么事?”她立刻觉得呼吸困难,连记忆都跟着一片空白。
“你就这么爱钱,只要有钱有势,你就可以脸都不要的扑上去,让人家随意搞,”他狠厉的声音里尽是厌恶,“从我这里搞不到钱了,就回头找高准。这半年来,我根本就没有碰过你,你肚子里不是野种是什么?”
“你……”他的话句句锥心,她心痛的几乎说不出话,“骆霆,我知道我那件事做错了,你怨我,骂我可以,但是你不能羞辱我们的孩子。”
“沈、若、微!”骆霆的手指掐的更狠,一字一顿,咬牙挤出她的名字,“今晚明白告诉你,我有很多办法可以在不惊动老爷子的情况下弄死你,想试试?”
“骆……”沈若微被他狠戾的语气吓到,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是结婚后,他头一次对她流露出骇人的阴鸷!
他从前,不是这样的。从前的他,总是一身白衣的走在她身旁,对她温和又耐心,别人总嗤笑她是个跟屁虫,他却宠溺似得道,“是我让她跟。”
她还记得,在她十八岁生日那天,是她主动表白,还垫起脚吻了他的唇。可他并没有推开她,只是叹气一笑,说她还小,眼里尽是温柔。
可是——他们只做了一天的情侣。
当天晚上的绑架案,改变了一切。
自那场大火后,以前的部分记忆她都缺失了。他说的高准和后山的事,她全无印象。但跟他的从前的记忆,她记得最清楚。
就是那场大火,他跟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远,他越来越恨自己。
为了能嫁给他,她卑微至极,答应了他的隐婚协议,三年婚姻,他对外一直宣称单身,也从来不给她一分钱的生活费。
妈妈的身体不好,每个月都要吃一万多的进口药。大哥沈鑫也因为那件事坐牢三年,至今还没出狱。
可不管再苦再难,她也没有低头问他要过一毛钱。就算他漠视,甚至刻意羞辱她,她也想要挽回他的心。
可现在,她怀了他的孩子,他却恨不得想她死!
她知道,如果不是因为老爷子的关系,以他令人畏惧的雷厉手段,她可能早就被他收拾的连渣儿都不剩了。
意识到这一点,她难过至极,眼圈微微泛红,呢喃出他的名字:“骆霆……”
“你喜欢做**被我玩,我成全你了。但是,你想让我养野种,就是找死。”看到她脸上的惊恐,骆霆的眸中的怒火并未消减,低沉的声调中尽是戾气,“你给我记住了,除了骆太太这个虚名,你什么都得不到。”
说完这句,他不耐地松开了手。
看他侧过身子要走,沈若微飞快抓住他的手腕,急急地解释,“我跟高准什么都没有,我从来都只喜欢你。你不记得了么?你那天应酬喝了好多酒,是我帮你脱的衣服,我们……”
“够了!”骆霆陡然低喝出声,高大的身躯在她头上洒下一片阴影,阴测测地道,“沈若微,在我没翻脸钱,你最好你老老实实去医院。”
“我是清白的,”她抓紧骆霆的手腕,极力解释,“骆霆,我发誓,我只有你一个男人。”
“只有我一个男人?”骆霆像是听到了笑话,嘴角一掠,冷笑了出来,可他的眼底却激起一层杀意,“沈若微,你还是这么烂,对我永远没有一句实话!”
他几乎低吼出来,长臂一伸就再度掐住了她的脖子,将她狠狠撞向了纯木床头。
咚——
沈若微的额头传来剧痛,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什么也听不清,什么都看不见了。
仿佛是过了好久,又好象只是过了几秒钟,她才听到骆霆的声音,“你自己看,里面的贱女人是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