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校，您觉得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发问道，但并未停下手中的工作，“我的意思是，现在这些情况是我们从来未曾遇到过的。⃕ɉʁFʜ<ְƚɅА(ȸᥪ1ȷɌ;”
韩剑锋并没有立刻回答，昨夜林翔上将那严厉的语气在他的脑海里始终萦绕不去：“素琴，战争总是说来就来，该死的！我能感觉到它在迫近，但是却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到来。去督促那些作战实验室的人们，让他们尽快给我一个答案！”
“那正是我们进行这次模拟实战的原因。”上校回复黄素琴道，“缩小那些不确定因素的范围，通过对我们自身的检测，找出造成这一切的可能原因。这种自我检测不但可以预测我们在战争发生时的反应，还能猜测我们敌人的动向，从而有朝一日可以将这些理论应用于实践。”
模拟实战是韩剑锋的最爱：他非常相信通过模拟作战的博弈过程。
尽管许多人认为，模拟作战的过程不过是一个以电脑为基础的娱乐节目，但韩剑锋仍然认为，模拟作战的意义非凡：通过对模拟作战中的一些战术思想和具体操作思路的考量，可以为国家的安全提供一些重要思路。
“我们必须竭尽所能，尽快提供小组领导们所需要的一切。”他补充道，“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在分析数据上了。”
“是，上校。那卫星数据怎么办？只要再稍稍等一会儿，我们基本上就可以得出90%的解决办法了……”
“模拟作战必须马上进行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韩剑锋似乎有点不近情理地回答道，“是为了避免大家在决策时优柔寡断。也许模拟作战中，你可以检验每个可能性的结果是不是令人满意，但是在现实世界中，绝不会有足够的信息让我们有机会找出90%的解决办法。对于我们来说，争取到更多的时间更为重要。”
韩剑锋曾经潜心研究过许多模拟作战的历史：无论是中国古代军事家孙子的战争思想，还是19世纪，由普鲁士人发明的被称作“桌上军棋”的计划战争手段，他都有所涉猎。
他尤其对华联海军在二战，以及其后的现阶段所使用的“微调战术”甚为欣赏。在他的思想里，从未过多地考虑什么社交中遇到的复杂问题，他唯一关心的就是：营造一个可以进行各种实验的安全环境。
在这个环境里可以战术演练和模拟决策过程，并在未来的某一时间将这些决策和战争思想应用于实践。
而在韩剑锋看来，模拟作战过程其实就是一个不断挑战自身思想的复杂过程，通过对战争事件的模拟，可以使得统帅们在战争来临之时不至于慌了手脚，重走错误的老路。
韩剑锋十分推崇古代的道家思想，他认为这种思想甚为关注影响人类行为的各种活动。他的硕士论文的题目是《论海军军事学院的国家安全与策略研究》。
在这其中，他引入了一种新的分析方法——道家思想进行分析，认为这样可以更好地理解一些民族组成单一民族国家的内在动力。
政府内外的许多有影响力的人们认为，这篇论文无疑为调和纷繁复杂的国际关系指了一条明路。
“不好了！长官，这里又有更坏的消息。”黄素琴指着她的电脑屏幕上正在不断滚动的最新信息流大叫起来，“蓝队竟然动用了一些超轻型的纳卫星？”…,
韩剑锋回应道：“我们最好立刻开展模拟作战！一时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立刻调用联动系统进行数据下载！就现在！而且我要求你现在开始手动计算变量参数。”
他现在正是推动模拟实战项目进行的关键负责人，按他的话来说，就是在“戴着镣铐跳舞”，因为他需要将模拟作战计划带入到充满了形形色色的人际关系和有着方方面面未知因素的世界里，并使它接受检验。
为此，他专门学习了各种科学技术，比如十分新颖的人工智能、复杂性系统理论，还有其他的逻辑衍生学科等。
他还在在众多经验丰富的专家协助下，将这些知识整合起来，为战略决策建立起了一个超大型的专家知识数据库。
正如韩剑锋多年前发表的论文中建议的那样，他领导着来自军事学院的干部、外交官和来自经济、社会学、军事等领域的专家组成了一个研究小组，对实际的战争过程进行模拟，期望他们在这个过程中利用自己专业知识，找到解决这些充满变数的复杂事件的新思路。
这种横跨各领域的技术和知识合作，使得曾经在国内三十年代初期一度萎靡的重要决策思想再次复兴。
而在华联战略司令部，韩剑锋和黄素琴正是这场复兴革命的纽带。他们知道，自己就像是这个过程的“编舞者”：要在细致分析方案的基础上，尽力找出一个既在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的结果。
而模拟作战正是拨开重重的“和平迷雾”，帮助决策者决策的重要手段，这种方式十分类似于战场上战略指挥者面对“战争迷雾”的处理方法。
“战争迷雾”指的是战略游戏中，无论己方还是敌方都看不到的阴影区域，即无论自己或者对方都无从知晓的因素。因此在真正的战斗中，无论是己方还是地方都会想方设法探索这片领域，希望借此减少开战时对方带来的威胁。
黄素琴用声控装置启动了模拟作战程序，并将所有的假想目标显示在自己电脑的主屏幕上。韩剑锋大声地读着这些假想目标，希望这样能更快地了解不断增长的不确定性因素，解决迫在眉睫的危机。
“检查迄今为止所有卫星的异常状况，”他对系统发出指令。语音识别系统识别了这句话，并通过无数并联的纳米回路进行计算，然后生成目标代码。
“开始异常状况检测，指出最有可能的故障原因，预测出外太空和陆地系统中重要的基础设施，评估出我国及诸盟友最有可能面临的风险，探寻对外太空系统干扰的解决方法并……”
“为什么我们不管这些故障叫做‘袭击’呢？”黄素琴有一些不满的打断道。
“请别打断，素琴。我们并不知道……”
“哦，当然啦！如果是飞机或者轮船出事，那么一定会有人员的伤亡，情况也许会有所不同吧。这些傻卫星可没有父母，不会有人想替他们讨回什么公道的！”
韩剑锋被吉尔的话逗乐了，不过他继续通过语音向计算机发出指令：“最后，考虑到逐渐升级的军事以及伴随而来的外交诉求，请寻找解决方法并推荐行动路线，并指导地面部队的行动。”
在继续添加指令之前，韩剑锋似乎有些犹豫，他叹了口气继续补充道：“为保证华夏联邦的生存安全，请使用后台系统进行分析，在未得到更高级的授权之前，请勿启动大规模的报复性手段回应。”…,
说到这儿，他心照不宣地看了看黄素琴，然后取消了声控系统，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台边。
“准备进入行为增强模式。”黄素琴一边在屏幕上的触摸按键上忙活，一边通过话筒大声指挥技术员们工作。
现在，下至潜艇控制中心，上至宇宙飞船的成像设备都开始运转起来了。模拟作战的战场实验室里，一个被称为“三重指数移动平均线”的系统正在运行。
这是一个由华联海军上校助理张思慎命名的系统工具，专门用于帮助统帅进行决策，还可以为解决一些复杂的问题提供思路。
同时，还是“ooda循环”之父，ooda的意思是“观察”observe、“定向”orient、“决定”decide和“执行”act几个英文单词的首字母简称，也是战斗机飞行员在执行任务时的暗号。
他曾经在一次空中对战中，通过这种循环猜想到了对手决策层的战略思路，从而确保了那次战役的胜利。
“ooda循环”理论现今得到了更为广泛的应用，许多由张思慎提出的理论被其后的许多人进一步细化，使之包含的内容更为复杂。
而黄素琴，由于她拥有抽象数学和精通博弈理论的双重背景，很快便成为了这一领域的佼佼者，她还为发展“三重指数移动平均线”系统的计算功能与d显示功能立下了汗马功劳。现在，这一协助决策的工具正在作战实验室那超过7.5万平方英尺的空间里进行着运算。
“来自萧山空军基地的最新卫星定位数据马上就要被这次系统的运行毁掉了。”黄素琴报告说。
“为什么？到底出什么问题了？”韩剑锋问道，但是眼睛并没有离开工作台上的等离子屏幕。
黄素琴深深地吸了口气，将一大堆数据资料放在桌子上，然后径直走向了韩剑锋的工作台，说道：“那些航空飞行专家们说，那四颗全球定位卫星的故障与一些秘密社团的活动有关。”
她一边说，一边把手手放在臀部上，看起来有点挑衅的意味。“我用‘三重’系统经行初级检索后发现，没有任何已知的可能性会导致这种错误情况的发生。”
“继续说，素琴。不过，说出‘已知的可能性’这种词，可一点都不像你的行事风格啊……”
“我应该说‘没有程序上的逻辑可能性’，上校。”她不耐烦地打断了韩剑锋的话。
“这位小姐可太没耐心了。”韩剑锋嘴角微斜，心里有些好笑的想到。
“好，不管怎样，你知道，我们的长官需要尽快得到答案。所以请继续说吧。我一会儿将会在作战行动中心做一个简要的报告。”韩剑锋转身对当值的通讯员说道，“召集所有的‘红队’成员，并通知海军上将许江文也来参加会议——他现在是‘红队’的总指挥。”
韩剑锋打开门，对他的作战伙伴眨了眨眼，“素琴，继续加油吧。我想，咱们现在恐怕处在风口浪尖上了。”
1947年6月9日，杭州萧山简易机场，
准将李承壁正用手堵着耳朵，等待着空军c-1狂鲨喷气式飞机的暴风t4发动机停下来。由于长期驾驶着飞机飞行，经常听着那些震耳欲聋的发动机声响，他已经损失了部分听力。
一位机场医生就此警告过他，如果再在机场周围作业时不做好耳朵的保护措施，他的听力将会全部丧失。
涡轮发动机的轰鸣逐渐小了下来，下拉式的机舱门也被打开了，战略司令部作战指挥官，上将连云涛缓缓地走了出来。…,
在他身后，随行着一位穿着深青色条纹制服的助手，李承壁握住了这位空军上将伸出的手，说道：“长官，我是李承壁，欢迎来到这个无名岛。”
连云涛微微地点了点头：“我是连云涛。我们曾经在战龙殿有过一面之缘，没错吧？”
战龙殿是国防部的绰号，因为很有古典风格，并且让人觉得热血沸腾，所以在军中广为流传。
“是的，长官。那时候我是作为空军代表出席的，而您正是联合参谋部的一员。非常感谢您到这里视察我们的系统，长官。这个系统也许有点特别，不过却正是军方现在迫切需要的。”
一边说着，李承壁一边引领着这位高级军官来到一座不怎么起眼的建筑面前，一辆小轿车正在等候着。
连云涛注意到，李承壁穿的虽然是华联空军的橄榄绿制服，上衣却只有一个绣有名字的标牌，没有出现任何印有所在部门番号的标签。“真是典型的特工装束啊。”连云涛在心里默默地想道。
“许江文上将并未过多谈及你们的系统，只是说到我们现在急需用它来为太空中的问题提供技术支持。他派我亲自前来查看下这个系统，与我同来的那些伙计们也许会对它略知一二。所以，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啊，李准将？”
“长官，当您看到它时您就都明白了。这么说吧，它是一个两级入轨的航天飞机系统。”李承壁说着，让两位来宾坐到了汽车后座，自己拉开了驾驶座旁边的车门。
车里面开着空调，与杭州州潮湿的气候相比，车里明显比外面舒服多了。按照常理，六月份南方的天气应该会变得温和许多了，不过这儿室外的空气依然十分的闷热和潮湿，四围环绕的荷塘依然不断地蒸腾着水气，让人几乎快要窒息了。
“你刚才提到了‘两级’？你们从这里发射了一颗消耗型的助推器？”连云涛隔着太阳镜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这个飞机场四周——机场周围，树林十分茂密，高高的松树直入云间。
“不，长官。事实上，第一级助推器是一个巨大的航天飞机，当它的速度达到两倍音速后将自动脱离，其携带的那颗小卫星将自动点燃高科技引擎，利用推力飞向宇宙空间。而‘母舰’则会飞回地球，并且，一般来说，它们会飞回这里。”
“你所指的‘这里’到底指的是哪儿，李准将？我那些驾驶c-1飞机的飞行员们绝不会相信，在沼泽湿地里竟然会有飞机跑道！”
李承壁笑了：“长官，他们并不是头一个说出这话的人。其实，我们依然在萧山空军基地里，只不过这一区域并没有出现在任何飞行图上。这个基地只有一条道路进出，绵延数英里穿过这片沼泽地，高空还有电网保护。”
“为了保证绝对的安全，还有一些非常优秀的‘守卫’者——那些沼泽地里的鳄鱼，更是将这片沼泽隔绝于人烟之外。这里只有一条路，而且非常非常之长，我们已派专门的人员将它伪装了起来。”
“因此，即使有人知道有这条道路的存在，也不可能从空中看到它。这便是为什么我从一开始就叮嘱你的飞行员一定要使用专用的秘密波段与我们联系。”
“对于我的那些飞行员来说，这条路根本是不存在的吧？”连云涛问道。
“非常正确，除非通过那个秘密波段才有可能。一旦他们接收到这一波段，我们便会发出指令，引导他们逐渐降低高度，直到他们能够清楚地看到地面上的这条路。”
“那是因为最近卫星定位提供的数据不怎么精确了，是吧？”连云涛问道，“你知道的，卫星定位系统现在正问题重重。我想许江文上将已经简单描述了现在的情况了吧？”
“是的，长官，他说过。追踪这些卫星失事的原因，估计这些失事对国家安全的影响是我这些天来的日常工作——我已经在这里待了大概，呃，四十多个小时了。”李承壁说着，一边抬手看了看他手腕上的大大的精密手表。
“长官，您那边现在有什么新的进展吗？”
连云涛向车窗外看了会儿，然后将头转向了李承壁，“李准将，全球定位卫星系统的功能还在继续‘退化’。我们一直在尝试着通过军事专家们来校对该卫星侦察系统的计时和定位系统，希望他们通过调试接收器来降低这个系统的不准确度，并人为地忽略掉一些已经完全损坏的宇宙飞船。”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