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我好痛?”云墨衣大喊,满脸是汗。
“哪里痛?是不是脚又痛了?”闻人醒紧张地将她的玉足抬起来,没有什么异常呀,都结痂了,不至于痛成这样才对。
“心……好痛!”
“这,怎么会心痛了,是不是我刚才将衣儿吓到了?”楚亦谨紧紧握着她的手,好看的眼睛里,全是黯然,他一番表白,竟让衣儿这样,看见她痛苦的样子,恨不得替她痛才好。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云墨衣伤心地喊道。
这下两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对视一眼,衣儿不对劲,好像是中邪了一般!
“衣儿,你不要吓我,你快睁开眼看看我!”闻人醒拼命摇晃着她的肩膀。
“醒?”云墨衣浑身一抖,从自己的世界里醒过来,喘着粗气,迷茫地看着他,好一会儿,不适的感觉才逐渐消失。
“衣儿,你好了吗?”闻人醒掏出手绢,细细地替她擦去脸上的汗水。“你刚才怎么了,吓死我了?”
怎么了?云墨衣细细回想起来,这种感觉已经是今天的第二次了。
先是水夜枫抱着她的时候,她的那种前后矛盾,奇怪的感觉;再然后就是楚亦谨跪在地上表白的时候,她又觉得这个场面似曾相识,甚至还替别人心痛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她身体里面真的还住着另外一个灵魂?那为何她长了十几岁了,从来没有发生过,今日却频频发生?
久等不到回答的两人,彼此相看一眼,衣儿非常的不对劲。
虽然楚亦谨对闻人醒已经有了成见,但在衣儿的安危上,两人却似乎无形中达成了一种默契,放下包袱,而关心起衣儿来。
“衣儿,到底有什么事情,不能告诉我们吗?”闻人醒担忧地问道,还有点小小的伤心,衣儿有事不肯告诉他,说明他还没走进她的心中,他仍需努力。
“我……”云墨衣欲言又止,不是她不愿意说,而是这么诡异的事情,她从何说起?她难道告诉他们,她其实是魂穿来的,而现在,她甚至怀疑,她身上还有另外一个灵魂,她方才的举动,其实是在替别人痛?
只得叹了口气:“有些事情,现在还不知道怎么跟你们说,等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们吧。”
“只要衣儿没事就好。”闻人醒理解地笑笑,他能感觉到,衣儿心中埋藏着一些心事,可能还没有理清头绪,不管怎样,只要衣儿好好的,别的什么都不重要。
“衣儿……”楚亦谨几次张了张嘴,都没有发出声音,直到最后,才低低唤了一声。他的求爱,又要宣告失败了吗?
“谨……”方才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涌进脑海,云墨衣抬起头,深深地呼吸了几口空气,看着他,认真地说道:“其实我早就没有在怨你了,毕竟,大部分都不是你的错。至于别的方面,我可以答应你,我接受你的爱,但我不能回报给你同样的爱,因为,我已经有师兄和醒,而且,我现在还没有爱上你。所以,若是你觉得不公平,你可以立刻离开。”
楚亦谨陷入了沉思。衣儿说,她还没有爱上自己,但是会敞开心怀来接受他的爱,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总是不留一丝余地地拒绝他。
可是,这样一来,他就要同另外两个男人,一起争夺衣儿,那两个男人现在已经进驻在她的心里,他已经输在起跑线上。
衣儿本应该成为他的妻,是他自己错过了机会,让别的男人趁虚而入,这怨不得别人。
他已经输在起点,他不能再输在过程,衣儿愿意接受他的追求,是得来不易的机会,他应该珍惜,应该努力,得回她的爱。
“我不走,我要留在你身边,终有一天,衣儿会爱上我。”楚亦谨站直了身子,他的身躯,透露出强烈的,坚定不移的气息,如一座令人仰止的高山,在灯下投射出巨大的影子。
窗外,有一双深邃的眼睛,目视着房中的一切,这次,他再不敢大意倾泻一丝气息,尽管,他的心中波涛汹涌。
敷过特制的草药,又躺了两日,脚上的伤口,浅的已经脱疤,深的也没有什么感觉,云墨衣终于能下地走路了,便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第二日早晨,便启程上路赶往越阳,越多呆一日,她心里的不安便愈加强烈。
闻人醒自然是回家准备去了,楚亦谨也说要随着去,云墨衣因着自己的承诺,也没有拒绝他,再说,多一个人便多一份力量,便让他回家去收拾,第二日一早到云府门前集合,只是嘱咐他,轻车简从,不要带太多的侍卫,以免引起玄衣教的注意。
至于传说中云府的危难,这几日一丝风吹草动也无,云墨衣便只能选择相信楚亦寒。
林白这两日都很乖,暗中观察过他几次,没有丝毫不对劲的地方,听说她有事忙,便总是自己找凝香和破劫玩,玩累了就回房睡觉,温顺得像个兔宝宝。只是,云墨衣隐约觉得,他那双眼眸里,似乎藏着心事。
林白是肯定要带在身边看着的,这样,去越阳的队伍便大了起来。
晚膳后,云墨衣屏退了所有人,静静地坐在廊下休息,抬头仰望夜空,今日正好是月圆之夜,清冷的月亮,似一个大大的圆盘,高高地挂在半空,知了声声叫唤,唤起了她的思念。
她再也不用在月圆之夜受那苦了,那个小小的身影,却异常清晰地映在脑海里。
他身上,淡竹一般的香味,犹在鼻端。她在他怀里,他紧紧地抱着她,小小的脸庞,却透着坚毅的力量:“师妹别怕,师兄会保护你一辈子。”
师兄,你一定不要有事,这次,就换衣儿来保护你。
轻轻的叹息,引得月下走来的人,也跟着皱起了眉。
“衣儿,有心事吗?”一身明黄色的衣服,衣服上腾飞的龙,在月光下张牙舞爪。
云墨衣眉尖一挑,有些诧异地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你明日一早就要走了,来看看你。”楚亦寒缓缓走来,紫金冠上的明珠颤颤巍巍。
“多谢皇上惦记。”云墨衣坐在廊下,仍未起身。
这一个个男人,你来我往,让她心乱。
楚亦寒深邃的眼睛如一口古井:“衣儿,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云墨衣慵懒地将头靠在廊柱上,“快则两三个月,慢则……慢则永远回不来了……”
楚亦寒只觉心弦一紧。
四弟晚上兴高采烈地来向他告别的时候,他才知道,他那个深情的弟弟,终于迎来了他的春天,要跟着衣儿去越阳。
那他呢?他也想去,只是,他肩上还有责任,他不能抛下楚国的百姓,而由着自己任性妄为。
皇帝,拥有天下一切,却拥有不了自己心爱的女人,这个皇帝,做来有何意思?
“衣儿,要一切小心,万事以自己的安危为重。”我还等着你回来!言语殷殷,情意切切。
“嗯。”云墨衣闭上眼睛,轻轻地应了一声。
楚亦寒忽然执起她的手,从他的掌心,传来一阵热度,云墨衣睁开眼睛,扑捉到他眼中一闪而逝的光芒。
他的手指修长,指关节有薄薄的茧,皮肤在月光下,白皙却不凝润,这是一个勤劳的皇帝的手。
“来,跟我来。”楚亦寒拉着她,走至院中央,眼中的光更盛。
“去哪?”云墨衣细细地打量他,他今日似乎有什么地方不一样?
“去房顶上,衣儿不会跳不上去吧?要不要我抱你上去?”楚亦寒打趣道。
“去房顶上干什么?赏月?我不去,我怕被蚊子咬。”云墨衣红唇一撇,甩开他的手,她现在才没有心情跟他去房顶上春花秋月。
“衣儿,你总是拒绝我,看在你走后,我替你守护云家的份上,应我一回好不好?”楚亦寒好看的剑眉拧在一起,让人忍不住想去替他抚平。
“怎么,我不跟你去房顶,你就要拿云家开刀不成。”云墨衣的手紧紧蜷成一团,忍住那股冲动,故意曲解他的话。
“不是……”楚亦寒欲言又止,却只是说了两个字,无奈而又哀怨地看着她。
“好吧,看你玩什么花样?”云墨衣提气一纵,如一只轻盈的飞燕,飘上了屋顶。
“衣儿的姿势真好看。”楚亦寒也跟着上来。
云墨衣白他一眼,慵懒地在房顶上躺下,抬头望着天上的明月,楚亦寒也学着她的样子,在她身侧躺下,两个人静静地躺在月光下,谁也不说话。
“独上江楼思悄然,月光如水水如天。同来玩月人何在?风景依稀似去年。”云墨衣幽幽叹道。
月光总是能引起人的思念。
楚亦寒侧过脸来,望着她姣美的侧脸,似一幅娴静的画,心中涌出一阵阵爱恋,这样美好的人儿,叫他怎能放手!
就在这时,“轰隆”一声巨响,远处一道光彩,直冲云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