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深海,她本不应该和舰娘有过多的接触。
但是就像是某个伟大的功绩需要人见证和记录一样,为了让gramma这个名字在人类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让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威名,暂时强忍着内心的恶心,和对方交流一下也未尝不可。
“我知道你们这是在拖延时间,想要等到皇家总督府的增援。”她挑挑眉,直接将列克星敦心中的想法摆明。“只不过……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你们期待已久的增援恐怕是来不了了。还有……那架停在学院停机坪的直升机,现在应该还没有起飞吧。”她轻蔑地笑着,像是将所有一切掌握在手中的谋士,对方的每一步动向都被她预知。
“你们……到底是从什么地方知道这些的。”列克星敦的声音有些颤抖,“还是说……学院之中有人替你们提供情报?”她咬着牙,大声质问。
因为在那架直升机上,不仅有自己的妹妹萨拉托加,还有那位被教皇冕下给予厚望,绝对不能够死亡的提督。那个注定要成为英雄的少年,甚至还没有参加毕业典礼,就要身死在此?
“你觉得呢?”gramma在海面上闲庭信步,身后的黑甲鲨鱼缓慢没入海水,她踩着昂起的鲨鱼头,高举着自己纤细的手臂,披散的墨色长发随着海风摇曳。“其实并没有任何人对我们提供情报,我们了解所有的一切。不管是人类还是舰娘,都是我们最大的仇敌,接受敌人的恩赐,可不是我们的作风。”
“你知道吗?”gramma放肆狞笑,“在大灾变时期,我们可是被人类称之为神明,无所不能的神明,拥有着绝对强大的力量,掌握着至高无上的权力,所有人都要臣服于我们的脚下。过去的你们亵渎了神权,现在……你们会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她阖眼昂头,用力地深深呼吸。
那只在她脚下的黑甲的铁甲虎鲨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生了变化,刻着舷号的鲨鱼头裂开成两半,顺带着整个鱼身应声解体。伴随着可怕的嘶鸣,化为一片片锐利的黑色长剑,出现在gramma的身后。这对由黑色铁甲组成的羽翼带着少女腾空而起,她昂头抬手,宛如帝王向众臣示意‘平身’一样威严毕露。
她每一次呼吸,身后的黑翼会扑扇一次,带起的风卷起海水,让原本平静的海面瞬间波澜起伏,汹涌澎湃。她慢慢睁眼,深紫色的眼眸透着凝结冰霜般的寒意,深邃的瞳孔中倒映着下方的身影。
“或许……应该到了对你们说再见的时刻了。”她轻声笑笑,语气冰凉。“你们不用感到孤独,因为整个学院甚至是整个世界,都会陪伴着你们进入深海的怀抱。”她话语轻狂,但却没有人敢反驳。
列克星敦咬着牙,说不出任何话来。因为从刚才开始,自己的舰载机竟然和自己中断了联系,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不管自己怎样拉扯,都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虽然不知道对方使用的什么方法,让她无法操控自己在天空中翱翔的舰载机。但不得不承认的是,现在的她,已经失去了战斗的能力。
她打赌,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可怕的深海。拥有近乎于鬼怪般的行踪,留有和她们一样的智慧,可以让自己身上的舰装改变形态,甚至可以中断航母舰娘和自己舰载机之间的联系。
这样可怕的怪物,或许根本不是人类可以战胜的存在。
就跟她自称的一样,神明的力量是凡人难以想象的可怕。
“我们……我们还有多久才到?”李寒熙蜷缩着身子,跪在地面,剧烈地咳嗽。他喘着粗气,询问站在一旁的少女,又一次翻涌上来的恶心感让他将胃里仅有的一点点胃液吐了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越靠近‘加加最厉害了’所说的战场,他心中的忐忑就愈加汹涌,最后直接变成了强烈的恶心感,让他吐了一次又一次。好在的是昨天晚上因为告白失败的缘故,他根本没有心情吃饭,喝了一瓶苏格尔的红酒,就直接倒在床上。
所以从空荡荡的胃里吐出来的并不是什么还没有消化完全的食物残渣,而是一股股红色的液体,经过胃液的加工,嫣红得像是鲜血一样浓稠。
“没多久了,应该快到了。”萨拉托加踮起自己的脚尖,朝着远处望去。本来对于身为航母舰娘的她来说,侦查什么的完全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直接展开舰装,借着舰载机的视野,她可以将整个学院收入眼底。
但是不知道怎么了,她尝试了好几次展开舰装竟然全都失败,没有一次成功。如果说之前在通往皇家海军学院的专属列车上,是因为空间狭小的原因无法正常展开,那么现在……就像是被一种看不见的力量给抑制住了。
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她忽然想起了在某本历史书,上面说臣子在觐见王的时候,是不允许带任何武器进殿的。而她有种错觉,现在她和李寒熙,就像是走在觐见路上的臣子,没有王的允许,谁也没有资格拔出自己剑鞘中的利剑。
“十五分钟之前你就是这样说的,”李寒熙挣扎着起身,继续朝着少女之前指的方向前进。虽然不知道傻乎乎地拿着自己的长剑应战的路雨樯到底是生是死,但都已经走到这里了,就已经没有回头的可能。
是生,他会带着对方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是死,他会用自己仅有的力量和对方以命搏命。这是他所拥有的一切,要是有人想要夺走这最后的蛋糕,他又怎么不和对方玩命呢?
“还有……你明明可以坐着那家停在停机坪里的直升机离开,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傻乎乎地跟着我一起冒险呢?”他苦笑着说,眼瞳中透着不解。
明明就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少女,却要陪着他这个废柴一起疯狂,真是嫌自己活太久了吗?
“没有为什么啊,想来就来了。”萨拉托加的回答还是那样随性,可爱而精致的小脸露出俏皮的笑容。“如果一定要说个为什么的话,我只是想看看……你这个废柴到底能够为了自己喜欢的人做到什么样的程度。”
“都说……爱情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力量,不知道这股力量会将你变成什么样子。”她笑着说,像是在观看某个爱情舞台剧一样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