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悉尼,池母免不了要带李清晴去有“翘首遐观的恬静修女”之称的悉尼歌剧院。
池母偏爱芭蕾舞,此时的池家老小正陪着她一同欣赏着她老人家最为喜爱的《天鹅湖》
不同幕次间的音乐搭配上舞者赋予表现的张力,引领着李清晴一同进入那种朦胧淡雅的意境中,无论是开场人间烟火的现实,还是天鹅湖畔的充满诗意的虚幻世界,都将诗情画意展现其中。
圣洁的白天鹅、如梦般的纯洁……
这厢,李清晴正看的如痴如醉,池海彬也看她看的如痴如醉。当年的一瞥,算不上惊鸿,但就这一眼,让他彻底沉沦。两年的魂牵梦绕,在自以为终究要无疾而终之时,命运之神将她送到了他的身边。一见钟情这种东西他本不相信,更不屑于沉醉,却偏偏成为了命中注定。
舞台上的白天鹅翩翩起舞,李清晴亦在他的心中翩然飞舞……
这场芭蕾舞,看到每个人都很尽兴,华灯初上的悉尼歌剧院,更是别有一番韵味。李清晴吹着海风,尽情地享受着她人生第一次的国外旅行,有这么和睦的婆家,是每个女人的心愿。她之前对这次婆家之行的忐忑早已一扫而光。
身在悉尼,当然还是要看考拉和袋鼠啦,第二天,池母又马不停蹄地带着未来的儿媳妇去了爬虫动物公园。
第三天,又带她去了塘鹅生态保护区……
第四天……
第五天……
……
池海彬和李清晴计划在悉尼呆上三天,再转战去墨尔本和堪培拉游玩,结果池母拉着李清晴不愿让她离开,两人在悉尼一呆就是七天,直到上飞机的前一刻,依然是在池母的身边。周游澳大利亚的美好计划彻底泡汤。不过能把悉尼的旅游胜地逛个遍,又尽了孝道,也算是幸福满满。
李清晴呆在悉尼的七天里,平都发生了一件可大可小的事。倾天集团董事局大换血,最终叶勋代替叶倾天成为倾天集团的第一大股东。经过叶倾天丑闻事件,倾天集团元气大伤,但毕竟是根基深厚,通过整合重组等一系列手段,总算是度过了破产危机。
春节的假期刚过,平都的街上又恢复了往日的车水马龙。离着幼儿园开学还有一段时间,无事可做的李清晴独自开车去商场准备给父母买些礼物,和他们好好过个元宵节。
平都的三月,天气虽有些回暖,但依旧冷风阵阵。到了商场的地下停车场,从暖气十足的车上下来,刚从悉尼的夏天回归平都的冬天,李清晴不禁裹紧了风衣。
但她没有注意到,危险瞬间降临,身后一个人影在她下车的刹那间将她彻底笼罩,顷刻间将她又拉回了车里。李清晴很想挣扎,无奈对方是个人高马大的壮硕男人,她的一己之力无法脱身。
挣扎无用,逃脱无望,李清晴内心一阵悲凉,颇有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感觉。一滴泪随之滑落,不偏不倚,整好落在了对方的手背上。
高大的人影忽然一顿,似在纠结着什么,又似在暗自悲伤。
对方将她制服后,并没有采取任何的绑架措施,阴沉的声音随即响彻在她的耳边,声音不大,却充满了绝望:“别动,我只是想带你去见个人而已,伤不了你。”
声音有点熟悉,李清晴乖乖听话,此时乱动,受伤的只会是她自己。她抬眼相望,对方也将口罩摘下。李清晴见过这人几次,有些印象,如此想来,他是要带她去见叶安慈了。
还好,不是绑架。她的心,随之放下。
段新一声长叹,冷笑着:“别高兴的太早,如果不是为了安慈着想,刚刚,我真绑了你,再一刀结果了池海彬。”
一直以来,李清晴没有刻意打听叶家的消息,只是从报纸上的持续追踪报道中得知叶倾天一审以杀人罪和行贿罪数罪并罚判处死刑,二审还在审理中,对于他的女儿叶安慈倒是没有任何的报道。
她知道段新是叶安慈忠诚的保镖,爱她的程度就想池海彬爱自己一般,只可惜叶安慈只当段新是个保镖,对他毫无爱情可言。爱而不得,痛彻心扉。
李清晴摆脱了段新的控制,勉强坐起来,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真绑了我,等待你的只会是吃不进的牢饭,以叶安慈的个性,才不会因此感动,只会更加鄙夷你的没有脑子。”
一句没有脑子,直戳段新心间,他痛苦地转过头,看着窗外阴云的天空,忽然克制不住内心的痛处,几近咆哮着:
“你瞎嘚瑟什么?信不信我现在就绑了你?要不是叶勋那个混蛋,安慈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这一声咆哮,将他八年来的压抑一起发泄出来,他爱叶安慈,但叶安慈只拿他当条忠实的看门狗,甚至,他的地位,还不如她养的那只贵宾犬。他比叶勋在倾天集团的资历要长得多,体校毕业的他,从不被叶倾天拿正眼看上一眼,一句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就把他打发了。
叶勋虽然和他一样的命运,在叶倾天底下看脸色的活了那么多年,但他本就不爱叶安慈,也为他最爱的离歌报了仇,更是耍手段趁机掠夺了倾天集团的控制权。旁人都得到了他们最想得到的东西,他段新要的不多,但终究什么都没有得到。真是可笑至极,段新自嘲着,脸上的绝望一览无余。
李清晴看他这副痛不欲生的模样,不由得心生怜悯:“叶安慈怎么了?”
回答她的,是冗长的沉默。沉默过后,段新又是一声长叹:“我带你去个地方。”
绝望的男人,此时正带着一丝的期望,李清晴虽然不喜欢段新,但他毕竟不是她的仇人,李清晴放弃了拒绝,默不作声地任由他开着自己的车向着他想去的目的地驶去。
车行驶的方向离着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越驶越远,穿过一段荒芜的郊外,最终听到了一所医院的门前,却是一家私人的心理精神康复中心。
莫非……
紧锁的铁窗,证实了李清晴的猜测。病房内的叶安慈,正被锁在床上,安静地入睡。
名义上的未婚夫联手她最爱的男人将她父亲搞得身败名裂,即将被执行死刑,父亲毕生的心血拱手让给了叶勋。这样的打击,是她一向呼风唤雨惯了的公主所不能承受的。疯,是她选择逃避的唯一选择。叶氏父女的贪婪,将他们毁于一旦,这样的结果,一切皆是罪有因得。
当李清晴得知海滨酒店当年的破产,皆是因为叶安慈的一句话时,她恨她恨得咬牙切齿,她以为她看到叶安慈这副模样,会很开心,但她现在一点也不开心,也不感到难过。此时的她,却是异常的平静。
她转头对上段新心痛的侧脸,倒是对他的真情有点同情:“你带我来这干嘛?”
段新的目光恋恋不舍地从叶安慈的身上移开,言语里有了些许乞求的意味:“你……能不能说服池海彬过来一趟……”
此时的段新已无路可走,陷入疯狂的叶安慈一醒来,叫的只有池海彬的名字,医生叶安慈的病判了死刑,康复的几率很小,除非是有奇迹发生。段新曾经试着让她认为他就是池海彬,但根本不起作用。他放不下叶安慈,唯一想的,就是希望这个女人赶紧好起来,忘了之前的一切,只有他们两个,重新开始。
让池海彬主动出现在叶安慈的病房中,绝无可能。他一开始确实是想着绑架李清晴,好让池海彬现身,但进入车内的一刹那,他忽然明白过来,绑架是重罪,一旦实施,成功的几率几乎为零,非但帮不了叶安慈,更会将他自己送进监狱。与其铤而走险,不如求一求这个心地善良的女孩。他在赌,虽然,他明知自己赢得几率微乎其微。
幻想终究是幻想,一句冷言冷语,打破了他所有的幻想:“你觉得可能吗?就算是他来了,就能让她彻底的康复?她心里有过你吗?你这么做?值?”
段新低头不语,他当然明白,就算是池海彬来了,也无济于事。一个曾经动动嘴皮子,说一句我想要他,就让父亲整垮了他一切的骄傲,变得一无所有的仇人,他怎么肯过来?就算过来了又如何,一次的看望,也不会让叶安慈变成正常人。
他忽然觉得,他凭什么对叶安慈这么好?这个女人自私自利,除了空有一副好皮囊外,一无所有。况且她的心里、眼里从没有过他自己,他干嘛要这么犯贱。说到底,到底是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
“不值。我的十年,都浪费在了这个女人的身上。她让我往东,我不敢往西。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池海彬和姚姜在酒店阳台的照片,就是我找人偷拍的。如今,她疯了,将一切的烦恼全忘记,就留下了我还在给她收拾烂摊子。想想我也真是可笑。这算是我最后一次给她做事,求你好吗?”
卑微的声音,颓废的脸颊,这算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