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城墙是老城区,在市政府规划中是亟待拆迁的区域,原本这都已经提到施政日程,谁曾想上面有人说要保留老城区特色,那些建筑具有纪念意义,这事儿不得不暂时搁置。
作为不折不扣的贫民窟,东城墙让人称道的地方不多,由于最近河道清理工程搞的好,护城河公园风景收拾的倒不错,所以东城墙的街坊们大都选择饭后在矮矮的堤坝散步。
走在青石铺就的路面,陈昊天有些凌乱。
玛丽明天就该到了,陈昊天估算了下,突然见前面围了一群人。
喜欢看热闹是伏羊人民的光荣传统,见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不少人,陈昊天用屁股想想就知道肯定是发生了纠纷。
对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陈昊天没兴趣,不过今天他觉得有一股力量牵着他成为围观人群中的一员。
事情很小,连鸡毛都算不上。
一对非常强势的夫妇堵住了一位身着绿色连衣裙的妙龄女子,缘由非常简单,他们怀疑妙龄女子对他们人身攻击。
而妙龄女子呢,对这对夫妇的蛮横和不讲理实在有些无语。
“这位大姐,要我说几遍才相信呢?刚才我并没有嘲笑你的任何意思。”妙龄女子容貌虽然一般可周身上下洋溢着一股超尘脱俗的味道,特别是她的眼睛,很明亮,有一种温暖人心的力量。
只不过一般市民显然没这样的欣赏水准,特别是强势低俗的女人,对这种气质的女性,存有的往往是天生的敌意。
“没嘲笑我?那你对我笑什么?”中年妇女叉着水桶腰,指着绿衣女的鼻子,骂道,“有种做没种说的小贱人,刚才那句愚蠢可是从你嘴里吐出来的,你骂谁呢?”
绿衣女蹙了蹙眉头,她竭力压抑着心中的不快,轻声解释道:“这位大姐,难道你能管住我笑吗?根据我国法律,好像我还有喜怒哀乐的权利,至于愚蠢,没错我确实说了,可我没说你啊,请不要牵强附会好不好。”
“没说我?”泼妇对着围观的众人招招手,大声道,“我刚才正好不小心摔倒,大家评评理,不是说我又是说谁?我就搞不明白了,白白净净的大闺女,一点同情心都没有,见人摔倒不扶一把还嘲讽,被人抓住又不敢承认,还要不要脸了?”
绿衣女摇摇头,叹道:“好吧,你说怎样就怎样,请你让开,我赶时间。”
“听见了吧,东城墙的老少爷们儿听见了吗?她承认了!”泼妇指着绿衣女,咬着牙道,“骂了人就想走,老娘是那么好欺负的?我告诉你,今天不当着老少爷们儿的面低头认错,别指望我放过你!”
围观的人群大部分都是东城墙的土著,典型的帮亲不帮理,且生性粗狂豪放,绿衣女一听口音就不是本地人,所以她一承认,立马有个别敢于表现的中年妇女站了出来,帮着泼妇指指点点,嘴里不干不净。
至于泼妇的老公,老老实实站在一边,悄悄拽了拽泼妇,小声道:“算了,得饶人处且饶人,杀人也不过头点地,再说人家刚才真不是骂你,你跌倒人家压根就没朝这边看。”
“你个老不死的!我看你是被这狐狸精迷住了吧!”泼妇在家里绝逼大权独揽,指着男人的鼻子开骂,“别以为我眼瞎,刚才我可瞧得清清楚楚,你们俩眉来眼去的,说!这是不是你的老相好?信不信我将她剥光一脚踹到护城河。”
蛮不讲理,太蛮不讲理了!绿衣女实在没想到世上竟有如此极品的人,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她怎么联系到一起去了。
“这位大姐,我尊敬你是因为年纪大,刚才你老公都说公道话了,你还胡搅蛮缠,再这样我就不客气了。”绿衣女很是气恼。
只要是个女人都难以忍受泼妇那番话,也就你这种档次的才能看上你家老公那软样?还有狐狸精,哪有这样作践人的。
泼妇一听绿衣女说不客气,登时就乐了,将绿衣女上上下下打量一遍,很是傲娇的道:“骚蹄子,来吧,老娘看看你怎么不客气?来!有种你动手,我要不撕破你的嘴,我就不是齐三娘。”
陈昊天看不下去了,静静走上前,站在绿衣女跟前,对泼妇道:“你再骂一句,我撕了你的嘴!”
泼妇见眼前站了个高高壮壮的男人,脸色一变,登时号道:“东城墙的老少爷们儿,你们就眼睁睁看着咱们的街坊邻居被人欺负?大家刚才已经看到了,那不要脸的骚狐狸骂了人,现在不仅不道歉,她野男人还过来逞威风!天理何在,天地何在啊!”
东城墙街坊向来以团结著称,一听齐三娘这么喊,一些不明所以的大老爷们儿还真捋起袖子,准备跟陈昊天干架。
啪!
一声脆响。
齐三娘就觉得一股大力向着左脸袭来,然后噗通一声,重重摔倒在地。
全场燕雀无声。
齐三娘真不明白这高壮的男人哪里寻来的勇气,没见旁边站那么多街里街坊,这你都敢动手?还有我是女人啊,打女人?你.....你还是不是爷们儿。
别说你是女人,就是未成年人,劳资也打!陈昊天觉得齐三娘的眼神很搞笑,劳资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抱着所谓的道义不对女人和孩子出手的人都他妈死绝了。
“打女人了!杀人了!东城墙的老爷们儿们,你们的卵子哪去了?还不赶紧上啊!不能让外人骑在咱街坊头上拉屎啊!”齐三娘吐出一口血水,扯着嗓子狂吼。
“你个小兔崽子,敢打我老婆,劳资宰了你!”齐三娘刚才还老实木纳的老公,此刻热血沸腾,挥着老拳就挥过去。
陈昊天一把掐住他的脖子,硬生生给提了起来,环顾下四周,冷冷的道:“东城墙的脸全都被你们丢光了!一大群人欺负一个女孩子,好大的能耐!”
“放......放开我!你他妈放开我!”齐三娘的老公脸憋得通红,双手胡乱挥舞着,想抓住陈昊天,可哪有机会。
见四周没人上来,陈昊天冷笑一声,顺手一丢。
噗通!
齐三娘的老公跟他老婆摔到一起,于是炸药桶点着了。
“杀人了!杀人了!快报警,有人杀人了!”齐三娘带着哭腔,双手很有节奏的拍打地面,那架势比死了爹还悲戚,其嗓门之响亮,表演之精彩,身心之投入,让人叹为观止。
捋着袖子准备上来收拾陈昊天的爷们儿,见陈昊天毫不费力就收拾了齐三娘的老公,热血转冷。
貌似齐三娘的老公挺能打的,由此推断,动手的高壮男人不是干架老手就有两把刷子,一哄而上确实能把他放倒,问题是将他放倒之前,自己会不会先倒下?尼玛,齐三娘又不是自己老妈,那么卖力干嘛?
绿衣女静静扫了眼四周,轻轻叹了口气,这么多年,这群人的性格依然没有任何改变,这就是人生也就是世态。
她静静走到齐三娘身边,蹲下身从钱包掏出一沓人民币,塞到齐三娘手里:“刚才我说的是真的,没笑你,也没骂你!我小时候也是在东城墙长大的,笑是因为想到了小时候的事儿,至于那句愚蠢,也是想到了小时候的事儿!这是两千块钱,你拿着去看看伤吧。”
“有钱了不起了?有钱就能胡作非为?知道这一巴掌多厉害吗?现在挂个号多少钱,拍个CT要多少钱,这点儿钱够干嘛......”齐三娘看到两千块钱,两眼直冒光,可是嘴里蹦出来的话,又是另外一个味道。
陈昊天一扶额头,面无表情的道:“你他妈再吆喝,劳资就把你们俩夫妻俩打到必须做CT,还给你们创造身子里装钢板的机会!”
齐三娘打了个哆嗦,迅速将两千块钱塞进口袋,不吭声了。
周围人群看向齐三娘,眼神全是羡慕,尼玛,不讲理就是好,挨了一巴掌还弄了两千块钱,得钱不要那么容易好不好?
绿衣女朝陈昊天微微一笑:“谢谢你帮我解围。”
“我想如果我不出现,你依然能够解决。”陈昊天挠挠脑袋,深深看向绿衣女,道,“直接丢给她两千块钱,估计你早就可以走了。”
“你这是夸我还是贬我啊?”绿衣女掩嘴一笑。
“当然是夸,我哪敢贬你啊,再说贬谁也不能贬你啊!”陈昊天笑嘻嘻的道。
绿衣女脸色当即就是一变,这男人也太轻浮了吧?不过她的涵养向来极好,即便对陈昊天刚才的话很不爽,依然微微一笑,柔声道:“那好吧,就当是夸赞,其实我一直认为,如果可以用和平方式能够解决的问题......”
“就没有必要用暴力,那很愚蠢。”陈昊天接过话头,会心的笑笑。
绿衣女一愣,将陈昊天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突然想起来自己的时间真不多了,赶紧看看手表:“这位先生,谢谢你了,实在抱歉,我还有急事儿,有机会再见再致谢。”
陈昊天蹙了蹙眉头:“有那么急?”
绿衣女有些为难,谦声道:“我回伏羊是去看看妹妹,明天凌晨就要走了。”
“哦,原来是这样。”陈昊天脸上掩饰不住的是颓然,伸出手,对绿衣服淡淡一笑,开门见山,“重新认识一下吧,我叫陈昊天,孙倩雪女士,好久不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