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让我们先将时间回到不久之前。
阿布拉克萨斯在和汤姆愉悦地讨论完给贝登添点小麻烦的话题结束之后,由于阿布拉克萨斯还有几份圣诞节舞会的邀请还没送出,因此与汤姆做了暂别--晚餐时他们的位置并排在一起。
冬天的夜晚总是来得特别早,汤姆觉得天色已经不再适合阅读,所以也就收拾东西离开。说收拾东西,其实手中拿着只有那本他阅读的书籍,至于其他的,相信训练有素的家养小精灵会帮他收拾好。
汤姆打算晚餐之前先回他的宿舍稍微休息一下,反正今天该做的事情他都已经做完了,而就在回宿舍的路上,他“巧合”地遇见了克莱文。
克莱文一看见他,脸上便浮现大大的笑容。
“汤姆,太好了,我正有点事想找你商量。”
“哦,是吗?是什么事情。”汤姆露出疏离的礼貌性微笑--他保证如果又是要一起猜猜晚餐的甜点是苹果派还是巧克力布丁的话,绝对要转身就走。
汤姆无法想像,怎么能有人一天二十四小时中的一半以上时间都在想着吃的?这对汤姆来说,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而其中最不可思议的不是克莱文怎么吃也吃不胖的体质,而是就克莱文这种整天想着食物的脑袋,贝登居然会认为是一种率真可爱。
克莱文歪了歪头,问:“在这里不方便说,我们可以换个地方吗?”
“在这里说就可以了,附近没有人。”他略微看了一下四周,除了几张好奇凑过来的画像,的确没有其他人。
“汤姆,求求你啦,我们换个地方谈好不好?”克莱文双手合十地拜托着。
汤姆微微皱起眉毛,“克莱文,不是我不想听你说,而是我有些累了,想回房间休息。如果你急的话,我建议你可以找贝登谈谈,他一定会很乐意的。”
“……你确定真的不想听我说?”
“我想休息了,克莱文。”
“好吧,适当的休息确实很重要。”克莱文耸了耸肩膀,以一副漫不在乎的口气笑着说:“比你的那位父亲还要重要呢。”
汤姆刚要离去的脚步瞬间重重一顿,用凌厉的目光瞪视着克莱文。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克莱文丝毫不为汤姆可怕的表情所动,他的食指轻轻点在唇边,模样俏皮地说:“我记得你的父亲是叫做汤姆.里德尔对吧?和你同样的名字,真有趣呢,这样不是容易让人搞混吗?”
“我问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汤姆狠戾地收紧眼角肌肉,不自觉加强了语气,他周身散发出的恐怖气息顿时吓得画像们落荒而逃。
“哦,哦,汤姆,你真是没有耐性啊……好吧,不要这么瞪着我看,我只是请了个同伴过去找你的父亲。”
“……你在威胁我?为什么?”汤姆不明白,他和克莱文并没有发生过任何冲突。
克莱文嘻嘻地凑近了汤姆,眼中满是戏谑。
“才不是威胁呢,只是想请你跟我过去一个地方而已,话不要说得那么严重嘛。”
冷静,越是这种时候,他越要冷静……汤姆一瞬也不移地看着克莱文,试图从他的眼神找出什么。
“……你说谎,并没有什么人去找我的父亲。”
克莱文仍是轻佻地笑了笑,“汤姆,你可以赌赌看,反正我赌得起,但是--你赌得起吗?”
汤姆收拢的指尖猛地刺入掌心,传来一股痛楚。
“让我想想哦……听说你的父亲将你从孤儿院中接了出来,还担心你不适应和祖父母一起住,特地搬到伦敦。哦哦,对了,他还是个非常疼爱你的父亲吧?虽然个性有些奇怪,连一根自动卷尺也要认真对待,不过这依旧改变不了他疼爱你的事实,不然你也不会就算只有一天的假日,也要回家和他一起渡过了。”
克莱文的食指卷玩着自己的头发,另一只手做出了斩下的动作。
“这样做好了,我请我的同伴切下你父亲的一只手臂怎么样?像你父亲那样奇怪却高傲的人,被切下手臂时是怎么样的表情呢?又会不会发出悦耳的惨叫声呢?在痛苦中苟延残喘……呵呵,光是想像,亲爱的汤姆,你不觉得就很令人期待吗?”
“克莱文--!”汤姆阴沉愤怒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里硬挤出来般地令人心悸。
克莱文眨眨眼,绽开笑容露出他的虎牙。
“怎么样?汤姆。你要和我赌赌看吗?”
“……”
汤姆从来没有这么憎恨过自己。
或许很多人说,在他这个年纪,他已经表现得非常出众,连几个高年级才能掌握的魔法他也都学会了……但这依旧改变不了他还是非常弱小的事实。
就像现在这样。
他连他的父亲现在是否安全他都不晓得……他只能任由别人以他的父亲做为筹码,任意地威胁他……
那是他的父亲,重要无比的父亲……全世界除了他的父亲,再也没有人会如此不求回报地对他好的人。
汤姆还记得,父亲到孤儿院接他时,毫不犹豫地抱起了全身脏兮兮的他……虽然那时候他嘴上拒绝着父亲,可实际上他非常开心,父亲的触碰温暖了他寒冷的心灵。
--克莱文说得对,他赌不起。
就算他怀疑克莱文在说谎,但是在无法确认父亲安危的情况下,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他也赌不起。
他宁可让自己置身危险,也不愿意以父亲的安危做为赌注。
“……你要带我去哪里?”
汤姆缓缓张动嘴唇,吐出了他的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