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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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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冰冷的清水洗净脸上精致的妆容,抬头,她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没有粉底的遮掩后,面色苍白,难掩憔悴,一看就知道那是一张刚刚失恋的怨妇脸!

失恋?这就是正式失恋的感觉么?呵,套用迹部大爷的一句台词,果然是很不华丽!

她自嘲地笑笑,低头,又往脸上泼了一把冷水,原本混沌的脑海,终于逐渐清晰。

抓过一旁的毛巾擦干脸,她再不看镜子里的女孩一眼,举步,来到浴缸前,伸手,放水。

热水一点点充满浴缸,热气向四周渐渐弥漫开来,透过朦胧的雾气,不经意地移眸,她注意到适才在进浴室前,越前龙雅塞进她怀里的东西。

一次性的内裤和毛巾,还有一件宽大的女式浴袍——这是越前龙雅打电话到前台,请客房服务生帮忙准备的。

记得,在把这些东西交给她时,那个少年对她说的话:“现在,什么也不要想,好好泡个热水澡,洗完澡,等你真的冷静下来,什么都好谈!”

不得不说,对于越前龙雅,她是越来越看不透了。

原以为,像他这样一个玩世不恭的少年,有女孩愿意主动送上门,他会做的,是顺水推舟。

如果他懂得把握,如果他会趁人之危,或许,此时此刻的她就不会有机会在这边独自冷静了。

刚才,听到忍足的那声“喂”,知道忍足和小仓千代在那头做了什么时,她感觉自己的世界,灰了,不甘、怨怼、报复,各种各样负面的情绪在酒精的催化下全数爆发,她脑海只有一个念头:既然她“预订”的男配可以去抱别的女孩,为什么她这个“女配”就不能去嫖其他男人?

他上十个女人,她就要嫖十个男人,一比一,很公平!她要向他证明,她不是非他不可,她要告诉他,她的行情并不会比他低!

现在,卸了妆,洗过脸,她的情绪稍稍平复过来,想着自己不久前的念头,忽然觉得好可笑好幼稚。

越前龙雅有一句话说对了,为什么她要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为什么她要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作践自己?

什么时候,她也变得这么无聊?这么愚蠢了?

好在,值得庆幸的是,在她难得失控到想要放弃自己的时候,陪在她身边的人,是越前龙雅。

他没有趁人之危,也没有顺水推舟,反而给她足够的时间,让她找回正常的自己。

只是……很多道理,她都懂,很多事,她都明白,可惜,如果一个人的心,也能受理智所控制,那么在这个世界上,还会有失控和冲动这一说么?

胸口,闷闷的,屈辱、痛苦、挣扎,很多很多晦暗的情绪在那边发酵,膨胀挤压,逼得她快要窒息——平日里,她一直要自己冷静、一遍一遍提醒自己理智,总是习惯性地压抑自己的真实心情,要自己谨言慎行,稳重地去处理身边发生的任何事,绝对不要被人看了笑话,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她把自己定死在条条框框里,对自己严苛要求,决不允许出现任何的放纵,这样的她,活得很累,特别是今天,她忽然觉得自己特别累。

今夜,她不想再当一个被束缚在道德理智里的林奈,也不想再用一张无所谓的面具,逼自己在人前强装淡定,她想发泄,也极力需要发泄,这股冲动,就好像积压了许久的火山,有朝一日,忍无可忍地选择爆发,威力惊人,烧断了理智和冷静——不要用别人的过错惩罚自己?可是,如果惩罚自己能够让自己摆脱那份令人窒息的痛苦和憋闷,何乐而不为呢?

就一个晚上而已,就放纵一个晚上而已,今夜过后,明天醒来,她还是会做回那个对忍足他们不在意的柳生铃奈,还是那个强势、不讨喜的柳生女王,即便她心知肚明自己将来一定会后悔,可是,有这片刻的痛快,也值得,不是吗?

浴缸的水,快要满了。

她回过神,下意识地关掉热水器,然后,慢慢脱去身上的衣服,抬脚,跨入浴缸。

滑过她肌肤的水,明明是热的,可惜,她竟感觉不到半点温暖。

她讥诮地弯了弯嘴角,闭上眼,屏住呼吸,将自己沉入水中……

……

林奈在浴室里洗澡的时候,龙雅站在阳台上吹风。

其实,刚刚在他吻她的时候,他有反应,甚至,还很强烈。

他想要她,很想很想要她,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要。

不是没有看到她脸上的麻木,也不是不知道她找上他当她的游戏对象,意味着什么。

他们之间……没有感情,或者,他对她来说,不过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甲,一杯随手就能倒掉的白开水,如果他真的和她玩了这场游戏,让她一夜放纵,那么第二天,他和她,绝对就只能做陌生人。

她不会再给他机会,让他和她靠近。

他们可以“熟”一夜,但却要陌生一辈子,这个代价太重,而他,从不做亏本买卖。

他在阳台上吹了很久的风,好不容易,等到身体冷却后,他才敢转身回到屋里。

他回到客厅,一眼,就看到已经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的她。

她湿着头发,坐在沙发上,愣愣地,一动不动,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脸上的妆已经全部洗掉,就着白炽灯的灯光,他发现她的面色,苍白得可怕。

没有再高高地抬高下巴,没有再骄傲地挺直脊背,她安静地坐在那儿,很像一个不会照顾自己的孩子。

他叹口气,无奈地爬了爬自己的头发,举步,向她走过去。

听到他的脚步声,她下意识地抬眸看他,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捏成拳。

刚刚在浴室,明明她已经有了决定,为什么一旦真要发生,她竟会开始怯场?

不是想好,要放纵一回吗?不是决定,忍足做了什么,她也要依样做一次吗?

这样想着,她张嘴想要说话,但,龙雅先一步打断她。

“不管你想做什么,在这之前,先把头发吹干吧!”他对她笑笑,不由分说地直接把她从沙发上拉起来,按到一旁的化妆镜前坐下。

化妆镜前的桌子上,搁着他早就帮她准备好的吹风机。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耳畔,便响起“呜——”的杂音。

尚在滴水的长发,被一只修长的手轻轻执起,强劲的暖风,无规律地拂过。

有人,在帮她吹头发,而且很明显,这个在帮她吹头发的人,是一个新手。

“晚上的气温很低,加上这个房间还没有安空调,你湿着头发睡觉,第二天起床肯定会头痛。”透过面前的镜子,察觉到她在看他,他冲她笑笑,这样向她解释。

她当然知道湿着头发睡觉不好,所以,这不是她盯着他看的原因。

她只是……只是什么呢?

细细算起来,除了去理发店,她还不曾让谁替她吹过头发。

在那个世界念大学的时候,她在寝室里,帮老二老三她们几个吹过头发,在家里,也曾替她母亲吹过漂亮的发型,但是,却没有谁,主动帮她吹过头发。

身边的人总说林奈很厉害,林奈帮她们吹的发型很漂亮,于是,久而久之,周围的人便有了这样一个印象,觉得像林奈这么厉害的人,应该是不需要她们帮她吹头发的,毕竟,她们没有林奈那样的水平。

一直以来,她习惯了被大家依赖,却忘记了该怎么依赖别人,忍足曾经问她,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独立坚强,偶尔依靠下他,会发现他的肩膀其实很宽!

那时候,她有被他感动到,但是,很遗憾,即便她有心想要去依赖他,却发现,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去依赖。

她习惯了照顾别人,习惯了在朋友遇到难题的时候,帮他们出谋划策,至于她自己的……一个人,她也能处理得很好——自己的事,她可以自己解决,既然都能自己解决了,那还有必要去麻烦别人么?

不是她不想改变,不懂得示弱,实在是性格使然,她学不会服软,也永远不可能做到像小仓千代那样,在忍足面前小鸟依人。

思绪恍惚中,她听到龙雅在她耳边笑着说了一句话。

龙雅说:“这还是我第一次帮人吹头发,要是吹得不好,奈奈班长,你可要多多包涵!”

他见过吹风机,却从来没有机会亲手用过,小时候,在被老头领养前,他住在孤儿院里,那里,虽然有吹风机,但并不是他这样的孩子能随意触碰的,后来,他被南次郎收养,也没什么机会一定要用到吹风机,可能因为他和小不点都是男孩子,头发湿了,自然干就好,干嘛还要自找麻烦地用吹风机吹干?费电又费钱,实在没什么意思。

认真算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拿起吹风机,帮人吹头发,他的第一次……就这样给她了,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对他负责?

这样想着,他的嘴角无意识地扬起,干净的手指在她的发中不断穿过,她紫色的头发,在他的指间流泻,丝滑柔软,带着淡淡清香,让他有些舍不得放手……

闻言,她沉默,不开口也不做声,或者,应该是不知道能回答什么。

她不说话,他也不在意,没话找话地继续和她聊天,搜肠刮肚地把自己知道的一些笑话,全都搬出来说给她听。

她安静地听着,原本紧绷的心情、紧抿的嘴角,在他的刻意而为下,在她无意识的时候,一点点变得松弛。

是有吹风机在旁的缘故么?她忽然觉得,周围的温度,似乎没有之前那么冷了。

……

客厅的沙发被放了下来,变成了一张双人床的模样。

关掉了白炽灯的灯光,只余下沙发旁的一盏台灯,散发着淡淡的橘黄色光芒。

这样的气氛,很暧昧,偏偏——

“奈奈班长,我觉得你还是再去冲个澡会比较好。”他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从不知道,有一天,他居然也有被一个女孩逼到如此窝囊的地步。

原以为泡过澡、已经恢复冷静的她,应该不会再把之前的话放在心上,谁想,她非但没有忘记,甚至,还很坚持的样子。

一直都知道她是个要强的女孩,可是,他却没有料到她会死要面子到这个程度!

如今,骑虎难下的人,反倒成了他!唉,他是不是太窝囊了?

“我记得刚刚是你说,如果我洗完澡,决定还是当初那个的话,到时我想怎么玩,你都会奉陪!”她挑眉看他,似笑非笑的表情,一贯咄咄逼人的口吻。

如果说,之前她决定和龙雅继续这场游戏是出于对忍足的报复和不甘心使然,那么现在,看着龙雅好似个黄花闺男那般跳离她一米远,好像很怕被她怎么样的样子,想要逗弄他的冲动,油然而起。

人都是有劣根性的,特别是喝了酒又刚受过刺激的女孩,就算洗了澡,恢复了些理智,借着酒精的作用,她体内潜藏的阴暗和叛逆便被毫不保留地挑起。

你不要,我偏要!第一次,她发现,自己原来也是拥有青春期的。

曾经在那个世界,因为她的父母都是知名大学的教授,从小她就被父母严格要求,即便是处于16岁的青春期,早熟的她也鲜少有过任性的行为,只因,在学校里,她总是顶着“xx大学教授女儿”的头衔、活在“她就是那个xx教授的女儿”的流言里,她必须比别人优秀,才不会给自己的父母丢脸——因为是xx教授的女儿,所以她的优秀是理所当然,而偶尔得不到第一,那么就会有人酸溜溜地说:“什么啊,她还是xx教授的女儿呢!连xxx都比不过,看来xxx教授也不过如此……”

她的自尊心很强,不愿被人看笑话,所以她就只能事事要强,样样都要力争最佳,久而久之,便养成了她说一不二,一旦下定决心就不会随意更改的性子。

她从不会反悔,一旦决定去做了,即便中途发现那条路是错的,她也一定要走到底、走到最后才肯真的回头!骨子里,她就是那种“不撞南墙心不死”的人!

“奈奈班长,你别这样!”龙雅坐到由沙发变成的床头,实在是很哭笑不得。

他的身体好不容易才冷却,他不想再经历一次欲.火焚身,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如果她再这么坚持,他真的不保证他能再克制得住。

该死的!早知道,他刚刚就不该和她说什么:“洗完澡,你的决定还是现在的这一个……那到时你想怎么玩,我都会奉陪!”呜!现在好了,奈奈班长居然还在坚持,他骑虎难下,进退两难!太悲剧了!

“别这样?是怎样?”他的样子,让她失笑,于是她紧挨着他坐下,伸手把玩着他的衣领,勾引、挑逗,不知不觉,玩上了瘾。

“奈奈班长,你这是调.戏,知不知道,你再不住手,会出大事的!”他苦笑着看她,语带威胁。

偏偏,她就是不理他的警告,非但没有放过他,甚至还很故意地继续挨近他,手指描绘着他漂亮的锁骨,暧昧地画着圈圈:“大事?什么大事?”她对着他的脸吹气,忽然觉得,调.戏一个良家少年还是件挺好玩的事——虽然,她猜测,面前这位少年应该不是来自“良家”才对。

“奈奈班长,你这是在玩火!”他抓下她的手,危险地眯起眼睛,最后一次警告。

而她回应他的,只是无所谓地一笑。

……

她把他推倒在床上,学着他不久前吻她的样子,辗转、热烈。

她是个聪明的学生,他只教过一遍,她便能举一反三。

她压在他的身上,吻着他的唇,她的手也学着他之前的样子,在他身上摸索,她的手,探进他的衣服里,往下,再往下,才刚刚隔着衣物触碰到他的肚脐,暧昧地画着圈圈——

他想阻止她,却已经来不及……

“该死的,奈奈班长,你——”他闷哼一声,只觉得自己的脑海一片空白,有股酥麻的快慰猛然窜上全身的神经。

下一秒,她感觉有什么温热的液体弄湿了他的裤子,在那种让人很羞于启齿的部位……

刷地一下,她红了脸,而他的表情,直接僵化。

气氛,顿时变得诡异起来。

……

客厅里的灯已经全暗了,她和他背对着背躺在一张床上。

他受了刺激,把脸埋在枕头被里,实在羞于见人。

她想着刚才发生的事,脸还在发烫。

刚刚的事……真的太尴尬了,虽然她在这方面没什么经验,可是却也知道,他刚刚在她面前到底丢了多大的脸……

那个……她是不是应该安慰他一下?只是……她能对他说什么呢?

她刚刚那样……算不算嫖了他?他……

“奈奈班长……”就在她纠结着要不要开口说些什么时,她听见背对着她的他,闷闷地开口了。

“呃……怎么了?”她紧张地坐起来,很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背影。

他没有转身,也没有看她,只是很认真地问她:“你醒过来了么?”

“我……嗯!”她的声音,不太自然。

毕竟,她知道,如果不是因为刚才他的那个“乌龙”,或许此时此刻,她和他真的就会……

刚刚那件事虽然尴尬,可是却彻底打消了她之前的负面情绪,让她不至于借着酒精作用,在一时冲动下,真的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来。

就这点上,她想,她是感激越前龙雅的。

听到她的回答,他松了口气,转过身来,欣慰地笑了:“那就好,以后不要再说什么第一次给谁都无所谓,第一次……要给你真正喜欢的人才有意义……”虽然觉得适才在她面前那样的自己很难堪、很丢脸,可是他却不得不庆幸,他只是自己失控,而不是对她失控。

“我……”她有些羞愧,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好了,很晚了,好孩子该睡觉了!”像对待一个孩子一样,他伸手,揉揉她的头发,很自然的亲昵,让她明显傻了眼。

这还是她第一次……被一个人当成孩子对待……就连那个世界她的父母,也从未用这样哄幼儿的语气和她说过话,更不用提揉她的脑袋了……

不过,他好像并不觉得自己的举动有哪里不合时宜,像个长辈似地叮嘱她不要胡思乱想后,便顺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心满意足地转过身,继续睡他的觉。

揉着自己被他捏痛的鼻子,就着窗外洒进来的淡淡月光,她瞪着他的背影,哭笑不得。

这男人……还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居然连她的鼻子都敢捏,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想是这样想,可是,她的嘴角,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却是悄悄上扬的。

夜,深了,然而,她知道,没过多久,黎明就会来。

所以……一切都会过去,新的一天,又是新的开始……

……

这一觉,龙雅睡得很沉,等他醒来的时候,天早已大亮。

身上不知何时被人盖了一条厚厚的被子,他习惯性地翻了一个身,不意外,发现那里早已空空如也。

真的空空如也么?

其实,也不尽然,在那半边的床上,放着一张纸条,纸条上,被压了一个100日元。

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打在那枚硬币的身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他颇觉玩味地弯了弯嘴角,伸手推开那枚硬币,拿起那张字条,展开。

待他看清字条上写了什么后,唇边的笑意,无意识地加深。

“赏你100日元,记住!是姐嫖的你!”她还在“嫖”这个动词上加了强调……呵,这是不是意味着,她想要对他负责呢?

毕竟,这真的是他第一次,被人用这种方式“嫖”呀!

呐,奈奈班长,你可一定要对我负责、不能始乱终弃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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