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婉隐隐知道自己的事儿把他吓到了。
所以一整天她都是乖乖的, 到了夜里用过晚膳后, 莫小婉又有点紧张。
明明都能算是老夫老妻了，可是一想到他白天对自己做的那些事, 她就觉着脸红心跳的，可脸红心跳后，又觉着自己这样既不自然也太过扭捏。
幸好他那里大略也是不自在了，等她梳洗好过去的时候，寝室内早早的把灯都熄灭了。
莫小婉一看到黑乎乎的寝室，不由的长出口气。
白天俩个人都把那事儿淡了过去。
其实怎么可能不介意啊, 一个那么正经周正的人，忽然变身爱妻□□……
这画风转变太大，都要出框了啊！
她小心翼翼的往里面走。
黑灯瞎火的, 只有外面一星半点的光线照进来。
她暗自庆幸, 不管脸红成什么样都不用担心了。
等她摸到床边的时候便坐了下去。
虽然视线看不太清楚, 可是其他的四观却是发达了起来。
就连他在自己身边的呼吸都被无限制的放大。
她能感觉到他有规律的呼吸，还有他摸向她的手。
他起初并没有握全，而是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指，等到后来才把她的手都握了住。
以往作为标配的内侍姑姑也没在。
莫小婉再迟钝也知道他晚上是有些计划的。
俩人都没有说话，暗黑中只有软被摩擦肌肤的声音。
呼吸起初还算平稳, 渐渐的才急促起来。
以往他的头发都是束着的, 这次不知道是不小心的散开, 还是他原本便没有束着。
她能感觉到他的头发扑散在自己身上，他的头发不像她的软软的。
他的发质有点硬，扫到她脖子的时候, 让她都有点痒痒的。
莫小婉闭着着眼睛的去摸索他的脸，他的鼻子嘴巴眼睛……
她再迟钝也有些明白了，他的确跟以前不一样了。
简直都跟需索无度一般，她简直无法想象那么端正圣明的他，翩翩君子一样的人，可以在床上这样的过分……
简直她都无法招架了……
一夜无梦，到了早上，莫小婉一时间都没办法从床上爬起来，等他穿戴整齐上朝后，莫小婉才从床上起来。
随后她忙把李女史杨婕妤叫到身边。
她还在惦记着昨天的事儿呢，只是纺纱机她见都没见过，怎么也得见见实物再拿主意。
现在不光是李杨二人，长乐宫伺候过她的人也悉数过来伺候了。
等她召见李女史的时候，李女史眼圈都是红红的。
莫小婉还没说话，李女史同杨婕妤一样的掉下眼泪来。
莫小婉少不了又要劝上几句。
等宽慰完，她才让李女史弄架纺纱机过来。
宫里做事都快，更何况是她要的，很快的那东西便被四个小太监抬了过来，只是没敢往养心正殿摆，而是放到了偏殿内。
莫小婉过去的时候，那些太监宫女都跪在地上请安。
莫小婉之前还懵懵懂懂的，现在终于是有了回宫的感觉。
等进到偏殿后，那纺织机摆在正中的位置，下面还铺着软软的垫子。
宫里的人随便不知道她要这个做什么，可是既然拿来了东西便都是齐全的。
除了纺纱机外，旁边还有个穿的干净利索的织娘在那候着。
莫小婉没出声的绕着那纺机看了看，她在上学的时候特意看过珍妮纺织机那一段历史，知道大概的改进方式，只是现在看到这个古里古气的纺织机，莫小婉忽然发现她之前想的太简单了。
珍妮纺织机出现前，当时的纺纱机技术已经很先进了，明显她眼前这台纺织机还差了好大的距离。
她倒是不着急，反正是要给他一个惊喜的，她慢慢来便是。
杨婕妤却是不明白里面的道理，只觉着莫娘娘忽然这样有些古怪，不由的同李女史说：“娘娘这是怎么了？难道在宫外看到这东西喜欢上了？”
历朝历代也的确有在宫内做女纺线的皇后，可那都是在灾年为天下做表率的，此时四海升平的，莫娘娘难道是想解闷？
李女史到底是稳中些，再来也实在不懂莫娘娘看纺纱机做什么。
等莫娘娘看完后，李女史也便走了过来，福了一福的请示道：“娘娘，虽然现在正式的圣旨还未下呢，可宫里早已经知道娘娘要回归中宫的消息了，娘娘与其等宫内的事儿挤压的多了，不如现在便处理一下，再者既然圣上有为宗亲选亲的念头，又是交给娘娘全权代管的，不如娘娘便去储秀宫瞧瞧各位闺秀的品行容貌也好心里有个底。”
这话倒是提醒了莫小婉，既然纺纱机一时半会的做不成呢，离得圣上回养心殿还有段时间，她正好可以过去瞧瞧那些闺秀，一来散散心，二来也好心里有底。
储秀宫说起来并不算是后宫的范围，只在前朝跟后宫都会过的一处地方。
这里早先是很有讲究的，是给那些有身份的女子用来等着候选的，莫小婉因为进宫的时候是从民间直接采选来的，所以并未在这地方待过。
此时过去，想考虑着毕竟是没正式下旨的，她也便让仪仗队减了些，只让几个太监在前面伺候着，身边跟着一众宫娥罢了。
这一路去的倒是快，跟散步一样很快的便到了储秀宫前。
只是她人还未靠近呢，便看见储秀宫宫门外面站着一个吵吵闹闹像是在训斥着什么人的女孩子。
虽然离得还有些距离呢，可那女孩子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
“你们这些狗奴才，本小姐说了的，这里的水我喝不惯，我要喝便喝我娘家水井里打的水，你们只管出宫去取，若是耽搁了我喝水，渴到了我，都仔细你们的皮！”
等走近了莫小婉才瞧清楚，那女孩原来在训斥着储秀宫内的太监宫娥呢。
莫小婉便有些纳闷，旁边的李女史也瞧见了这一幕，她是知道一些根由，忙轻声道：“娘娘，这是孟贵妃的妹妹孟彩蝶。”
莫小婉这才明白过来，怪不得这女孩子小小年纪的便能在宫里这么霸道，原来是仗着她有姐姐在宫内做贵妃才如此目中无人。
莫小婉也没出声，她身前的几位领路太监本想过去训斥那小姐的，莫小婉也都摆手止住了。
她这里悄无声息的走过去，那女孩是背冲着她的，自然不知道有人过来了。
但是里面受训斥的太监宫娥早瞧见了莫娘娘一众人等，那些宫里的人都是见过莫皇后的的，哪怕是没在皇后身边伺候，可是当日封后大典是何等的风光，宫里的人早都见到了皇后的真容了。
此时见了莫娘娘，那些人纷纷跪下恭恭敬敬的磕头。
那孟彩蝶还以为是自己把那些人吓住了，她嘴里便哼了一声，得意洋洋的说道：“你们果然是一群狗奴才，不给你们几句厉害的你们还当我好欺负，什么宫里的狗屁规矩？还有你们这里的东西我也用不惯，什么储秀宫，这里哪里是给我住的……”
“这里当然不是给你住的。”莫小婉缓缓的说了一句。
得意中的孟彩蝶脸色便是一变，赶紧回过头来。
莫小婉也不刻意的看她，只是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吩咐了那些跪着的太监一句：“既然孟大小姐不喜欢喝咱们宫里的水，咱们何苦为难她。”
这话一说，就跟得了圣旨一样！
那些伺候的小太监早都忍不下这位跋扈的孟小姐了，瞬时便有俩个小太监从地上站了起来。
一人拽了一个胳膊的要拖着孟彩蝶往宫外走。
那孟彩蝶身边是有伺候的小丫鬟的，一等看见这个，那小丫鬟都傻了，可是就算再迟钝也瞧得出发这话的人身份很高，之前那些人听她家小姐训斥的时候，都是低着头忍着的。
可等这人一出现，储秀宫内的人明显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了。
小丫鬟也不敢说什么，反倒是退后一步，吓的直往后缩。
倒是那孟彩蝶又急又气的，一边被拉扯着往外走，一边嘴里喊着：“我是圣上下旨选进来的，我姐姐是宫里的贵妃，你们居然敢这样对我……”
不知道是走的急了还怎么的，孟彩蝶在说完那些话后，还走掉了一只鞋，那些小太监也不管她，照旧拉扯着她跟游街一样的往宫门外走。
这一路上少不了会有看到这一幕的宫娥太监，那些奴才们起初还能忍着，可等看到孟彩蝶头发都散了开，一只脚穿鞋一只脚空着，狼狈的跟个疯婆子后，那些奴才们终于是忍不住了，在那纷纷的笑了出来。
小宫娥门也跟着掩住嘴的笑。
莫小婉没再理会这些事儿，她进到里面，让人把花名册拿了过来。
这下那些闺秀们都老实了，忙从各房出来，很快的排队一样的跪在她面前。
莫小婉也不客套，挨着名册的点着人名。
瞧得出这次过来的佳丽闺秀都是百里挑一的。
所谓富贵险中求，就算知道进宫当宫妃是脑袋瓜别在裤腰上的活儿，那些世家大族自然是躲都来不及呢，可是有些求着富贵荣华的人家，却是什么都豁出去了。
这些人家也没有世家大族的讲究矜持，以往送入宫的女子都以嫡女为先，不大把庶女送进宫。
这些人家却是不管嫡女庶女只捡着那些年轻貌美的往里送。
所以环肥燕瘦的，看在眼里跟选美大会一样。
各个都是魅力不可方物。
一共有十名，刚弄走了一位，等她大略的点了一遍后却发现内里还少了一位叫赵嫣儿的。
莫小婉正要问缘由的时候，早有个机灵的小丫鬟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回禀着：“奴婢参见娘娘，娘娘万福金安，奴婢是伺候赵嫣儿的婢女，我家小姐自从进了宫后便一直卧病不起，知道娘娘过来，我家小姐心里着急，只是身体实在不争气，特派奴才请安代为谢罪……”
莫小婉听了这话也没往心里去，古代的女人都缺乏锻炼，时不时的闹个小毛病也是常事。
倒是她正要跟这些闺秀们闲聊几句内，早有太监神色匆匆的跑了过来，躬身说：“娘娘，您快回养心殿吧，万岁爷正在找您呢。”
莫小婉虽然那一位现在恨不得把自己栓在身上，片刻不离身的，可也没想到会夸张成这样……
她也便什么都没说，急匆匆的从储秀宫离开往养心殿去了。
等她回去的时候果然看见隆靖帝连公务都没做，单坐在榻上候着着她呢。
见她进来，他才摆了下手让身边的人都退出去。
明明不算什么大事儿的，莫小婉一等看到他的面孔后，却跟做错了事儿一样……
她估计他自己都没有留意到，他的眼神就跟等着主人归来的猫猫狗狗一样，刚才她进来的时候，都可以用眼巴巴的三个字来形容他的神情了。
莫小婉便有些内疚，忙过去福了一福，解释着：“陛下，臣妾不是故意跑出去的，是陛下您说过的，让臣妾为宗亲考虑下婚事，臣妾这才去看了看那些闺秀。”
隆靖帝没接她的话，而是轻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莫小婉在他的示意下坐了过去，本以为他要同自己说话呢，他却是没再说什么，而是很快的拿出奏折在批阅了。
莫小婉看着他全神贯注忙碌的样子，不由的笑了下，他还真是有趣，非要等她回来才能安心处理政务嘛？
这么一想她忽然起了促狭的心思，都没多想，便伸手抱住他的腰，她以前是没这样的胆子的，现在却想知道他被瘙痒后会什么反应，那张始终正正经经的，万年不变的面瘫脸孔会不会有所不同？！
她手的速度比脑子还快呢，念头刚起，她的手便到了。
只是等她扫完痒痒肉，她才意识到，她脑抽了啊！
更恐怖的是，隆靖帝压根不知道她是在搔他的痒。
他不明白的转过头看她一眼，那表情哪里有被瘙痒过的窘迫，反倒是一本正经的在询问她怎么了。
这下换成莫小婉要窘死了。
她脸上便是一讪，大脑跟当机了一样！！
再面对着他的目光时，却是怎么也想不出合适的解释，反倒越讲越傻的说：“都说痒痒肉多的有人疼……臣妾本来想试试陛下的……”
等说完，莫小婉都想把自己活埋了啊！
这谈恋爱谈的！！智商负了有没有啊！！
隆靖帝显然也没料到她会这么讲，他目光平静的看了看她：“皇后想多了。”
那声音不急不缓，明明很平缓的，莫小婉却是心有所动，总觉着那无波无澜的声音中透着一点点的……落寞……
她在宫里一件算是顺风顺水的了，尚且有那些逢高踩低的小人折腾恶心她，他在宫里没有任何背景寂寞的待了那么多年，其中的酸楚只怕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而且天下之大，他连父母的疼爱都没有得到过，更别提等他位及九五的时候已经没人敢疼他了。
莫小婉一想到这个，都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陛下，臣妾只是想……若是可以臣妾想疼您……”
她轻轻的摸了摸他的腰带，“想给陛下的腰上填上一小块的痒痒肉，等陛下闷了，不开心的时候，可以让陛下痒痒的开心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