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宁宝这话,陈贵妃忽然皱眉道:“学习是你自己的事情,也是你自己在学,难道连这种事情你也要你父王帮忙做决定?”
宁宝被这话说的又是一愣。
“他现在还小,宁宝他们也不是骄纵的孩子,这种事情,的确要看宁宝和靖之。”慕璟宸摸了摸两个娃娃的脑袋,开口道:“既然是你们三个孩子的事情,你们便来选择吧。”
陈安安在一边看得有些心惊,她确实能想象到陈贵妃讲课的模样,而且她现在始终还没有缓过神来,毕竟,陈贵妃以前对几个孩子的确是很讨厌的。
小宇并没有听过陈贵妃讲课,所以便安安静静的站在一边,先看两人的态度,而宁宝和靖之互相瞅了一眼,两人的眼珠子转了转,最后做出的决定,着实是让慕璟宸陈安安等人都惊呆了。
两人想了想,并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然后便站在了陈贵妃的身边。
陈安安赶紧扶住自己的下巴,慕璟宸倒是淡定的多,他低头看着两个小家伙儿,不禁开口问道:“你们两个的确是想好了?”
宁宝点了点头,靖之也在一边肯定的道:“姨父,奶奶讲得的确比师傅容易明白,不过奶奶讲课的时间太长了。”
最后这句话,小家伙儿是咕哝出来的,可几个大人显然注意力并没有注意到那句话。
“师傅讲得的确有些枯燥。”这时,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小宇也来了一句。
一听这话,陈安安便觉得,这事情显然是已经定下来了的。而慕璟宸见此,也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只不过,事情显然没有众人想象的这么简单。
教习他们功课的师傅一听见自己要被辞退了,顿时找上了门,师傅原本年纪就不小,的确是个学识很深厚的,远近闻名,可偏偏是个犟脾气,他手下也教出不少有能耐的,可是这被人辞退还是第一次,于是这天他便带着收到的银子亲自找上了门。
陈安安坐在一边,慕璟宸坐在主位,慕璟宸抬手拿起茶杯,很是优雅的抿了一口,这才师傅道:“王夫子,难道是下面的人做事不周,昨日在您那里说错了什么话?”
王夫子一听慕璟宸这淡淡的语气,更是来气了,他直接将手中带着的一袋子银子砸到了慕璟宸的脚下,慕璟宸见此,立即将脚给挪开了,一脸不解的看向王夫子。
王夫子立马起身,伸出手指着慕璟宸道:“慕公子,老夫的能耐远近闻名,我并非是嫌钱少,相反,您给的银子着实是不少,可老夫在乎的并不是银子,而是名声,要知道,多少人想要请我都得排队,可您倒好,说不干就不干了,这传出去以后,我还怎么做人啊?啊?”
陈安安的目光从那些银子的上面收了回来,然后便仔细的盯着王大夫瞧,瞧见他今天的一派作为,陈安安才不得不相信,这老先生,着实是个有脾气的,只是不知道,若是他同自家的婆婆碰上了会不会来一场大战。
一想到陈贵妃的战斗力,陈安安就有些脑袋疼。
而此时,陈安安没想到的是,陈贵妃早就从绿芽那里得到了消息,一听见一个夫子竟然对自己的儿子大吼小叫,她哪里还坐得住,立即就大步赶了过来,可她不知道的是,慕璟宸从始至终就没有透露自己的身份啊,所以,说到底,慕璟宸如今在王夫子的眼里只是一个臭有钱的。
“慕公子,今日您若是不给老夫一个交代,老夫就不走了,你们这些人啊,总以为手里有个臭钱了不起了,可我们读书人也有读书人的气概……”
“哦?我倒是从来不知,吵吵嚷嚷什么时候成了读书人的气概,你不必将火气朝着我儿子发,辞退你,是我的主意,让你这种人教我的孙子,我还不如不给他请夫子呢!”陈贵妃的原本就是很尖利的,此时因为她带着火气,所以说出口的话愈发的凌厉了起来,那声音尖细的很。
而王夫子一听见这话,心里的火又飕飕的冒了出来,他立即转头,刚要指着来人破口大骂,可这一转头却是不得了了。
眼前站着的这人瞧着也就是三十几岁的模样,一身的装扮也是极其的明艳,竟是要比那些大户人家的贵太太还要富态上几分,而最最让人惊艳的还是她的那张脸,那上挑的眉毛,勾人的眼睛,王夫子觉得,自己是丝毫拔不动腿了。
“洛神……”他低低的轻喃了一声,眼睛已经看痴了,浮现在脑中的全是《洛神赋》。
“放肆!绿芽,掌嘴!”这不是第一次有人这样看着自己,而陈贵妃身上的宫廷病原本就没有消弭,一看到王夫子这般的反应,立即朝绿芽道。
绿芽并不是宫婢出身,一听见掌嘴,倒是有些哆嗦。
“王夫子,这样直目似乎不是读书人的礼道吧!”慕璟宸起身,冷声在王夫子的跟前问道。
王夫子听见慕璟宸这让人后背生寒的声音,顿时回神,低着头,直接在自己的脸上来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来得也是极其的清脆,也很是痛快,痛快的让人一惊。
“是老夫的错。”老夫子虽然脾气倔,但也着实是个知道礼数的,收回视线以后,眼睛再也没有朝陈贵妃的脸上多看一眼。
“刚刚夫人所言,老夫不能认同,既然是夫人辞退的我,老夫也想知道理由。”大概是因为刚才的事情,所以老夫子的言辞也并没有刚刚那般激烈了。
“千字文乃幼儿启蒙之书,不该含有政治见解,况且,这政治见解说到底只是你一个人的意识,小孩子的读书根基都打的这样不牢靠,日后还能指望他们做什么?”陈贵妃的话一如既往的犀利。
可王夫子也并不认同:“夫人这话说错了,老夫所讲的见解,眼下大概作用不大,可日后几位小公子考试的时候,定然会有用的。”
“所以,你所教之书都是为了他们考试之用?“陈贵妃听见这话,眉头愈发的皱了起来。
王大夫点头道:“是啊,老夫手下还曾出过一个探花郎呢!”
“荒谬,考试只是学习的一种检验方法,不代表你要为了考试而学习,如此说来,那等考试结束,以往学的这些东西难道都没用了?”陈贵妃冷声问道。
王大夫又被堵得说不出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