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点头, 说道:“是啊, 所以这事还是和你爹说一说吧,不能再一味的瞒着他了。有时候姑息养奸会让她越来越变坏的。”
静姝点点头,“那还是我说吧。”要是娘去说, 父亲对娘不满了怎么办?自己去说,会好一点, 大不了会说自己不喜欢静茵说她坏话了。相信父亲也不会说自己陷害静茵吧。
“不行,我来说, 这事没得商量。你说, 那你爹问起来,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怎么回答?这样不就说你在静茵的院子里安插人手了吗?你爹会不喜欢的。我说, 因为我是嫡母, 关心孩子放个人进去,你爹不会说什么的。”自己重心都在三个孩子上面, 得罪了夫君就得罪吧, 女人到了她这个年纪,什么情啊,爱的,都扯远了。还是孩子重要。
静姝道:“娘,你说可以, 但是现在不能说,只有我逮住静茵屋子里的人和外面的人交接东西的时候,你再说。”那时候有物证, 相信爹一定不会认为自己是胡说八道。
秦氏点点头,“这样很是妥当。”
于是过了几天,真的又定国公来的人找七姑娘静茵,门房的人直接告诉了锦绣,锦绣带着人,直接拦住了静茵的小丫头小梅。
小梅被偷偷的带到了秦氏的屋子里,看见秦氏,二老爷都在,不由的吓得只打颤,“奴,奴婢见过二老爷,二太太。”
秦氏道:“知道为什么把你带到这里来吗?”
“奴婢,奴婢不知!”小梅抖着声音道,她只知道是姑娘让自己去门房里拿东西去,哪里知道会被带到这里来?
“不知!好个不知!说,你兜里有什么东西!”说话的是萧仲清,他听到这个事情的时候,心里
的恼怒可想而知,养了个白眼狼,竟然算计起自己的父亲了!
小梅更抖了,说道:“奴婢,奴婢是听了七姑娘的话,说是定国公府的彭四姑娘有东西给七姑娘,所以让奴婢去拿过来,奴婢就去了,然后就被带到了这里。”说完,哆哆嗦嗦的把那纸包给拿了出来。“这就是奴婢拿到的东西,其他的奴婢真的什么都没有干。”
如果这个时候还不知道事情不对劲儿了,她就不是一个人了。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坦白从宽啊,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而且小梅自觉得没有做什么坏事啊,只是去拿了一包东西。
萧仲清道:“真的是你们姑娘让你去拿东西的?”
“是,上次彭四姑娘过来和七姑娘聊了一会儿天,她们二位关系很好,所以相互有东西来往。”
“先把这丫头给带下去看着,以后再发落。”秦氏说道。
立刻有人把小梅的嘴给堵住带了下去,萧仲清看着这一包白色的粉末,脸色阴沉,“去把孙太医找过来,就说我有事叨扰他。”孙太医和萧仲清的关系很好,这样的家丑也就他能看看,而且此君的嘴巴很严,绝对不会有泄露出去的危险。
秦氏低头不说话,这个时候说话,还以为是幸灾乐祸呢。不过,这七丫头做的事严重的触碰了自己的底线,不惩罚就说不过去。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竟然能想到给自己的父亲下药,这以后什么事办不出来?如果看别人不顺眼了,是不是就要下□□了?自己还有儿女,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萧仲清呢,他的心情是复杂的,毕竟是自己的女儿,他能给的机会都给了,自从静茵从清修寺回来后,表现的还可以,他还以为是改过自新了呢,结果是恶性难改,竟然算计到自己头上来了,简直是罪无可恕!
没过一会儿,就把孙太医请了过来,秦氏自然是推到内室,萧仲清简单的让孙太医辨认了这白色粉末是何物,孙太医那是老资格,一闻就闻出来了,不过他心里嘀咕,看着萧二老爷,也是年富力强的,怎么还需要此物?难道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但是这话他可不敢说,男人嘛,都需要尊严滴。
于是孙太医一脸正气的说道:“此乃催情之物,效果极佳!”
萧仲清的脸扭曲了,说道:“多谢孙太医,来人,好好招待孙太医。”
刚才不是说了吗,孙太医嘴巴很严的哦,所以他什么也没有问,直接很淡定的走人了,这诊费都是一年都在年礼上了,也不用单独给。不过他心里想到萧二老爷怎么就不行了呢?最开始别人见他这个岁数还能让妻子生孩子,哪个不说他是个爷们,但是这才多久啊,就不行了,难道是过度使用?
孙太医满脑子乱想,要是萧仲清知道孙太医想的是什么,估计孙太医会被狠狠的教训一顿,但是人家不知道啊,所以这人的思想是不可控制的。第二个不可控制的就是人的脾气吧。
控制不住脾气的萧仲清恨不得把七姑娘静茵给拿下,打个几十板子,但是被秦氏给拦住了,这样的事,哪里能闹得这样大?传出去就不好听了。
萧仲清冷笑道:“把这药换成白面,让刚才那个丫头给送过去,我倒是要看看自己的女儿是怎么算计我这个父亲的。”到时候就会彻底死心,就当没有生这个女儿吧。
那边又是威胁又是利诱,小梅早知道事情不对头了,所以听到只要自己按照原来的样子把东西送到七姑娘手里就可以了,然后她的人也安全了,事后会给她安排一个好地方去的。如果泄露了一点半点,那就直接打死。小梅哪里有不同意的?何况这里面还有二老爷的意思。
丫鬟小梅经过了一次惊吓,已经很镇定了,按照原来的意思把东西给七姑娘带回去,然后乖乖的去办事情了。
七姑娘静茵看着这包东西,不知道在心里想什么,不过看着小竹的眼神,怎么的那么诡异呢?
把小竹给吓了一跳,这段时间小竹就觉得七姑娘老是用不一样的眼神看着自己,是恨?不像,是怒?也不像。反正奇奇怪怪的。
其实静茵是不想把这事提前告诉小竹,等生米做成熟饭,就不信她不依,而且这被强迫的,和主动上主子床的,父亲肯定更会不好意思拒绝的,那么到时候就这样吧。
小竹啊,这也是你的一个好归宿呢。看在你跟着我这么多年的份上,我送你走上富贵之路,也算是对得起你了,到时候你可要好好的报答我呢。
静茵安排妥当,就又病了,这人一病呢,就需要亲人的安慰和看顾,钟姨娘自然不必说,早巴巴的过来了,结果一看自己的女儿不像是生病的样子,就放下心来,她可真是怕了静茵再生病,成了药罐子以后找婆家也不好找啊。
而作为父亲的萧仲清面色平静的过来看自己的这个女儿,心里如何想的,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了,或许是想看着这个女儿当着自己的面算计自己这个父亲,让自己心里的那唯一一丝不忍都给去了吧。
“父亲,您来了!”静茵赶紧才床上下来,“不是什么大病,还劳烦父亲过来一趟。”
“嗯,病着了,就好好的在床上躺着,别下床了,我过来看看就走。”萧仲清说道。
静茵听话的又到床上了,想了想说道:“父亲,这段时间我对茶艺颇感兴趣,只是我现在有病在身,可巧当时小竹跟着学了一段时间,不如让她给父亲沏杯茶如何?”
“那也好。”萧仲清点点头,紧接着穿戴一新的小竹就出来了,她因为听其姑娘说要让自己给二老爷表演茶艺,所以特意吩咐她打扮的好看一些,免得父亲不喜,所以还真的刻意打扮了一番。
白的瓷杯,滚烫的茶水,清香的茶叶,芊芊玉指,一切那么的朦胧,萧仲清喝了一杯茶,就觉得有些瞌睡,然后就睡着了。
静茵赶紧从床上起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睡着呢?不是应该是那样吗?”难道是睡在床上过一段时间才会有效果?
静茵吩咐道:“小竹,你过来扶着父亲到榻上休息一会儿,我出去请太太过来,看看父亲是不是过于劳累了。”
小竹也很惊慌,怎么老爷吃了自己的茶就睡着了,会不会有什么问题?这真的出了什么问题,那自己的一条命都保不住了,所以静茵吩咐,她哪里敢不从,忙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要把萧仲清给扶到软榻上,结果还没有挨近萧仲清的身体,萧仲清突然就醒过来了,眼神冷冷的看着静茵和小竹,把小竹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静茵也脸色惨白,出去的腿就站着不动了,维持了一个诡异的姿势。
“父,父亲。你,你醒来啦。”
萧仲清还是冷冷的看着静茵,“来人!送七姑娘去庄子上静养!”
“不!父亲,我,我什么也没有做,你,你不能把我送到庄子里去。”静茵回过头来喊道。
“什么也没做?好一个什么也没有做!既然这样,那你就遵从父亲之命,去庄子里静养吧。”到了现在还死不承认,真是没有救了!
“我不去,我不去,我不能去,我还生着病呢,我是府里的七姑娘,我不去!”七姑娘静茵的喊声引来了钟姨娘,钟姨娘听说要把静茵送到庄子上去,忙跪下死命的磕头,“二老爷,您就饶了静茵吧,七姑娘身子弱,受不了这个苦啊,求求您了!”
萧仲清平静的说道:“到庄子上呆到十五岁及笄,回来后嫁人,这是我最后能做的事情了。不要逼我把事情都说出来,我丢不起那个脸!”
说完就走人了,钟姨娘还想托住萧仲清的大腿,结果没有拉住,只能是在这里大哭,结果被人堵住了嘴巴,很快就有人过来给七姑娘收拾东西,没一会儿就收拾完毕,被几个婆子送上了去郊外庄子的马车上。
静茵看着躲闪的小梅,终于知道事情已经全曝光了,她冷冷的看着这些人,欠我的,只要我不死,以后都统统的给我还回来!护国公府,总有一天,我让你们都跪在我的脚下,让你们都求着我!萧静姝,你的好运也有用完的时候,到时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的!
静茵被送到庄子上以后,钟姨娘几次都跑过来要求去庄子上服侍七姑娘,秦氏被她缠的没有办法,只好和萧仲清商量,“钟姨娘也是一片爱子之心,要不,就让她过去吧。”
萧仲清叹道:“你说的我都明白,或许是我心软,所以才想着把静茵弄到庄子上静养,但是静茵走的时候,眼睛里都是怨毒,我是怕她以后做出什么对府里不利的事情来,有个钟姨娘在手里,还让她有所忌讳。说到底,都是我心软了,她这样的,本该送到庵堂出家或者是…..”悄无声息的死的,但是要自己亲手杀了自己的女儿,萧仲清还是办不到,只能是等到及笄后,把人给嫁的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嫁人了就是成了别人家的人了,以后是婆家管她了。
秦氏道:“我理解夫君的心思,虽然她做了那么多不好的事,但是却也叫了我十几年的母亲,哪里能说下手就下手的?留孩子一条命吧,等她嫁人了,就会好了,有了自己的孩子这性子就收敛起来了。”
“但愿如此吧。”萧仲清说道,他内心是很痛苦的,自己的女儿成了这个样子,能不伤心?以后让庄子上的人好好的看着,但愿能让她修身养性。呵呵,希望很渺茫吧。
“你给芳姐儿那边去封信吧,让她帮着打听打听,那边有没有合适的人家,不要什么高官,只要家风严谨的就可以了,有没有钱倒是无所谓。”他本来要说找个老实的人家,但是老实的人家一定治不住静茵,反而会害了别人,找个家风严谨的,时时刻刻刻的拘着她,她也就老实了。
“夫君是想现在就给静茵找人家?”秦氏问道。
“早找早安静,我实在是被她折腾怕了,就这样吧,如果能有合适的人家,就先定下来,等年龄到了就成亲!”这也是自己最后能做的了,但是如果静茵再弄出什么幺蛾子,那就是触碰了自己的底线,该狠心的时候就狠心了!就当没有生这个女儿吧。
有的时候,男人身上的担子不光是父女亲情,有必要的时候,这些都可以舍弃的!
“你爹不忍心,还是把人送到了庄子上去了。”秦氏叹口气,要不是这次发现了这件事,如果真的按照静茵设计的,那以后自己夫君的脸面全都没有了,还让自己的女儿给拿捏住,简直是无法见人了!
静姝道:“让庄子上的人好好看着,不然,以她的性子,肯定又会弄出什么事来。”这个是肯定的。静姝都不用想。人那人,小时偷针长大偷金,原来的静茵也就是在自己的课业上弄点墨迹,发展到了要自己毁容了,再发展到给自己的父亲下药了,真真是可怕!
但是真的让父亲下手杀了自己的女儿,还真办不到。
不过,静姝怎么总觉得以后静茵要闹出点什么事来呢。唉,为什么就不能消停消停呢。
又是一年春来到,春帷过去,寄住在护国公府的郑敬之,这次果然不负众望,考上了二甲进士,有去江南报喜的人,有和郑敬之玩得好的人过来找郑敬之,护国公府都好好招待了。
没过一个月,江南那边的人就过来了,除了要见郑老太君,也带来了银子银票,是为了郑敬之交际用的,不要以为成了进士就万事大吉了,要想谋个好的官位,还得用银子说话呢。
另外,就是郑敬之的年纪大了,早就应该成亲了,所以这次郑敬之的大哥大嫂过来了,直接想请郑老太君做个媒,给郑敬之找个门当户对的好姑娘,他们的想法是最好是在护国公府的姑娘里找,这样和护国公的关系更亲近了,以后自己家的弟弟在官场上也有了人脉,不必单枪匹马的自己拼杀要好多了?
郑家大哥大嫂露出了这方面的意思,郑老太君也点点头,可是这人选嘛,她是一点儿头绪也没有,要说真的想要说萧府的姑娘,除了静姝,静茵外,就只有一个婷姐儿够岁数了,但是静姝,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虽然郑敬之是进士了,但是静姝的爹可是吏部尚书,怎么着也不能低嫁了,静姝又不是妍姐儿那样的性子的人,在哪里都吃的开。这些姑娘们都是嫁的一般,就看静姝能不能嫁的好呢。而且随着静姝越长越大,上门来提亲的人是越来越多,说实话,哪个都条件比郑敬之要强,郑老太君就是再心疼娘家唉的侄孙,也心疼不过自己的亲孙女吧。
而静茵呢,这丫头心术不正,她不想祸害娘家人,所以也别提。
婷姐儿,虽然是嫡女,但是已经分出去了,她爹又是个庶子,她娘又是个拎不清的,这样也是委屈了敬之,那边也不会答应呢。
郑老太君吧难处和郑家大哥大嫂一说,知道这里是没戏了,也就歇了心思。
没想到郑敬之自己倒是支支吾吾的说了想要娶婷姐儿,把他大哥和大嫂都给吓着了,一叠声的问,是不是和这个五姑娘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那样怎么还有脸呆在这里?
私定终身要不得啊。
郑敬之忙脸红道:“不是,不是,我没有和人家私底下交往,只是几年前我初到这里的时候,那时候他们还没有分出去,我有一次在园子里读书,把衣服给划破了,刚好碰到了这位五姑娘,那五姑娘话不多,但是随后就让她的奶娘过来给我把衣服缝好了,我觉得这个姑娘心眼好。只是如此。”寄人篱下的感觉,大哥大嫂不知道,突然有一个关心你的人,哪怕她是无意之举,也会让人感动的。
原来是这样!郑家大嫂说道:“但是你要清楚,那五姑娘如今已经分出去了,和这护国公府的关系也不如以前,如果你娶了她,以后对你可没有什么帮助。”
“大嫂,我本来就不想科考的,只是老爷子下令了,我逼不得已,也是为了证明自己。所以在官场上我也不指望有多大的能耐。以后当个小县令就不错了,你们也别希望我以后能出阁拜相的。所以护国公府的关系对我来说,可有可无了。”
“但是五姑娘的娘听说是个拎不清的,当年还把三老爷的官给弄没了,你就不怕到时候她连累你?”
“以后我是在外地任官的,又不是在这里,怕什么?”郑敬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