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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3、第338章 用心良苦(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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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树今日是来看热闹的。

找到霍水后, 又亲自前来确认了人, 他就想要将毛毛弄走。可后脚却得到消息说碧落和黄泉已经动手了,他自是乐得坐享其成。

六皇女已经来了两天,不知毛毛是否已得知龙关与离樱早有婚约的事实?那个男人又是否对她坦白?他想要怎样对待毛毛?

柳树今日来, 还想来看看毛毛过得好不好。

无论她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他都会无条件的站在她身边。但是, 如果龙关想要委屈了她,那么, 他将会毫不犹豫的带着毛毛回离国去。

正好离樱走了, 皇位空了,毛毛回去后即可-荣登大宝!

但看毛毛没心没肺的模样,似乎龙关并未向她坦白一切啊。而且今日这一趟, 竟又意外得知, 那个男人居然私下派人去调查毛毛的身份。

哼,他的脸可真大。

倘若真喜欢一个人, 怎么不对其坦白?直接询问就可以了啊。背后搞这么多小动作, 他根本就不是毛毛的最好归宿!

所以,他静待两人分手后,便带着毛毛离开。

******

龙关开始编织谎言。

他对霍水说,府中需要为婚事重新修葺装修一下,要动土, 所以让她暂时先回笑忘书住。而他也需要出一趟短差,会尽快赶回,让她不必担心他。

自年云梦找来后, 霍水每天都不受控制的去寻梦楼,名义上是去照看生意,可是她内心很清楚,不过是因为年云梦每天都会在那里等她。

虽然,两人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过话。可是,看一眼彼此,已经很满足了。

霍水对龙关心中有愧,听他说让她先回笑忘书,她自然很愿意。她根本就没有心思去怀疑龙关的话。

以往霍水从寻梦楼离开,年云梦都会默默的在后面远远跟着,护送她回家。

这一日他依旧在后面跟着。

只是到了地方,他有些诧异:今日霍水没有回亲王府。

而是去了一处独门独户的宅院---笑忘书。

霍水进去院里,却并没有关上院门。

年云梦犹豫半晌,跟了进去。

他站在葡萄架下踯躅。

霍水出来看到他的时候,心中忍不住冒出了一句话:浊世翩翩一公子。

霍水说:“要下棋吗?”

年云梦怔了怔,继而眼中闪着狂喜。面上则隐忍这种激荡的喜悦,他微弯眼睛,轻轻道:“嗯。”

霍水便在葡萄架下摆了棋盘和茶水点心,两人像以前在青青客舍那样,开始厮杀。

没有谁主动提到从前。

年云梦没有解释道歉,霍水也没有追着问他:你为什么要杀我?你为什么这么绝情?你是不是根本就不喜欢我?我是不是他人的替代品?你不是要成亲了吗?还跑到我这里来干什么?

……

哭着质问、闹腾不休都太落伍了,霍水觉得就这样相处的感觉挺好。以前的那些情或者仇,就让往事随风吧。

会接待他,不过仍是希望与他做朋友,毕竟是自己主动追求过的第一个男人。都要成亲了,霍水知道与年云梦已经不可能再续前缘,更何况两人之间还夹着一个逝去的朋友---赵顺。

年云梦也没有问她一个月内就要举行的婚礼。

要说婚礼,离炎最最欠的,就该是他年云梦的一个婚礼!

他在她还在父胎里的时候就结识了她,他可是她从小就定下的夫君啊……

这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云梦很恍惚。

时间太久远了,好些事都被自己这些年刻意的用荒唐的人生去深埋。哪里知道,这个冤家一出现,还是将他的魂灵瞬间就从糜烂的腐朽泥沼中牵扯了出来,飘飘荡荡不由自主的跟着她走。

一场棋局之后,霍水和年云梦的关系破冰,日子过得很惬意、安宁。

他们每天上午都默契的在寻梦楼里相遇,然后约着一起吃个饭喝个茶什么的,傍晚云梦会送霍水回到笑忘书。

霍水有时候会去逛逛街,年云梦就主动掏银子拎包;霍水有时候会想去河边走一走赏赏风景,年云梦就会为她划船、打伞……

这样的舒心日子过了五六日,那两个人渐渐忘记了周遭的一切,眼中只有了彼此。

这天晚上望京城里有场盛大的灯会,是官方为龙大将军的大婚准备的贺礼。

霍水和年云梦谁也没有提起这场灯会举办的意义,好似这灯会根本与霍水无关。只是因为有热闹好瞧,所以两人自然相约着晚上要去逛一逛。

灯会现场人头攒动,热闹无比。

霍水和年云梦在各色花灯前流连忘返,乐不思蜀。云梦提出买几盏灯回去挂在笑忘书的葡萄架下,霍水欣然同意,便喜滋滋的去挑灯。

选来选去,霍水看中了一盏可爱的猪猪灯。正要伸手去拿,却被一只芊芊素手抢了先。

她不由得看向那只手的主人,是一位美貌的宫装佳人儿。

那宫装佳人儿初时被霍水的容貌惊了一下,但立刻掩饰过去,含羞带怯道:“公子,这灯是我先拿到的。”

虽已在金銮殿上自爆女扮男装的身份,但霍水仍就以男装示人,并未换回女装。龙关巴不得她如此,省得她招来越来越多的男人,让他心烦意乱,无心其他的事情。

但是,她即便这样,也有越来越多的男人被招来了啊。

灯被人抢了,霍水也不在意,只是笑了笑,示意那美人儿自便,然后转身就要离开。

这时,宫装佳人儿的身后转出来一个人,那佳人儿忙递上猪猪灯,欢快道:“将军你看,它好可爱!”

霍水听到有人喊将军,有些好奇的想看看丰国还有谁也称将军的,她便又转过身来。

这一转身,便骤然见到正微笑凝视着那宫装佳人儿的龙关。

那两个人在晕黄的灯光里微笑对视,郎情妾意,旁人羡煞不已,让霍水以为身在梦中。

年云梦见霍水的猪猪灯被人抢了去,于是他去找了只比那猪猪灯更可爱许多的兔子灯来。灯上画着那小兔子白白胖胖,圆圆滚滚,令人爱不释手。

他并未注意到霍水脸上恍惚的表情,只提着那兔子灯兴高采烈的递到她面前,同样开心道:“你看,它好可爱!”

龙关听到说话声,方才察觉到附近似乎有人在看他,他下意识的看回去。于是,他的眼就这么突兀的对上了霍水的视线。

晕黄的灯光里,一个好看的男人正提了一盏灯欲要讨好霍水。

那男人,他熟悉得很。因为不久前,他还尾随霍水潜入年国皇宫偷窥过别人呢。

不曾想,原来他两人是有故事的,人家听说霍水要成亲了竟然追了来。

此时那二人沐浴在迷离的光影中,他们都有着同样出色的容貌,看上去是那么的般配,让龙关以为身在梦中。

这是一幕难以名状的情景。

两个人,你默默的看着我,我无声的看着你,身边却都另有一个美人相伴。

互看的两人,前几天,还如漆似胶。

互看的两人,此刻,心魂却都已不知碎在了何处。

最先回神的是霍水。

她接过年云梦递过去的兔子灯,偏头看了看,果真可爱至极。她笑了,很开心,然后与年云梦相携离去。

被遗弃的人总是最难过的。

龙关心中已如排山倒海般难过至死。

他立在原地久久不能动弹,失魂落魄的望着霍水飘然离去的背影,心中只有一句话在反复回荡:“我就要失去她了,我就要失去她了……”

在离樱的反复呼唤声中,他才回归意识。但一回神,做的第一件事情却是拉着离樱直奔皇宫!

说什么陪陪这个六皇女去逛一逛灯会,皇姐她就会给他满意的答复!这就是答复吗?

是你满意了,不是我满意!

龙关夜闯皇宫,吵醒了女皇,只如厉鬼般丢下一句话:“那个女人不要再强塞给我!如果失去了霍水,我会死的!”

龙萍惊惧不已。

放话后,龙关又纵马赶到了笑忘书。此时院门紧闭,里面无声无息似乎并没有人。他在院外徘徊一阵,最终选择越墙而入。

霍水正一个人在葡萄架下自斟自酌,那盏兔子灯正在夜风中轻轻摇晃。

从院墙上跳下来的龙关一眼就看到了她,漂浮的心暂时定了定。

还能看到她,就好!!!

他慢慢的、忐忑不安的走向她。

霍水听到动静,转过脸来,怔了怔,然后恍惚的笑了下,说:“你来了。”然又转过头去,自顾自的倒了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龙关在霍水面前坐了下来,牵起她那只还要去倒酒的手,慢慢放在自己唇边,吻住,眼睛却一错不错的盯着霍水脸上的表情。

你会生气吗?还是会选择无动于衷?

阿水,我是来道歉的,我不该隐瞒你……

霍水的目光随着被牵引的手看向了龙关。

二人的视线终是对上。

这,注定了不是一个可以逃避的夜,有些事情需要开诚公布的谈。

霍水刚要张口欲言,却被龙关的手指封住了唇。

他极其不安的看着她,一口气将所有事情尽数告知:“那名女子是离国的六皇女。多年前,离国前任皇帝离少麟欲要谋夺灵国江山,皇姐派兵助她。事后皇姐要他们送一皇族女子嫁与我为妻,可这并非我的意愿。后来,离国的确送来了和亲女子,但是听说其在和亲途中遭遇匪徒拦路抢劫,已经遇袭蒙难了。”

“和亲之事就这样不了了之,我和皇姐并未追究。谁知道,离国突然又将人给找到并直接送了过来,想要继续履行当初的承诺,这令我措手不及!”

“因为事涉两国关系,对方又执礼甚重,处处表露过错一方的歉意,让我不好将事情做得决绝。毕竟将人家一个高贵的皇女就这么退回去,会极大的扫了离国的面子。阿水,你应该知道,现今的离国,已经不容我们小觑!”

“这几日我都在想方设法解决此事。我之所以没有告诉你,只是不想让你徒增烦恼而已。至始至终,阿水,我心中都只有你一个!我的妻子也只会是你!”

霍水低垂了眼睫,静静的听着。

龙关看不清她的表情,心中更加惶恐不安。

他急切的想要知道她听了他这一番话后,心中所思所想。可当霍水抬眼,正想要说话时,不知为何,龙关心中陡然一紧!

他慌乱的避开了霍水的目光,冥冥之中觉得一定不能让霍水开口说话。

于是,他假装一切很好,假装两人之间从未发生过不愉快,甚至脸上还露出了一丝幸福的笑意,说:“我们的婚礼筹备得都差不多了,府中也布置好了。阿水,今晚就跟我回家吧。”

“回去之后,我们就去看看日子。正好离国和年国都有贵客到,我们要不就将成亲的日子提前数日,省得人家再来跑一趟了。”

霍水:“……”

说罢,龙关就拽着她的手站起身来,当即就想要拉着她就走。

霍水终于开口道:“龙关,我们的婚礼……”

龙关突然放开她的手,转而去倒酒喝。他那动作很急切,急得他手忙脚乱,打翻了酒杯,又碰倒了酒壶。同样,也打断了霍水想说的话。

“算了算了,不喝了,今天你也累了,我们明日一早再回王府吧。已经有些晚了,该睡觉了。你早点休息,少喝点酒,我先回屋了。”

龙关扶起了酒杯和酒壶,转身逃也似的朝房间奔去。

可是身后,还是传来了霍水冷静的声音:“我们的婚礼,暂时推迟一段时间吧。”

推迟?!

龙关犹如坠入了冰窖,冻得他浑身寒凉。

推迟婚礼譬如对他凌迟处死!

龙关甚至心里想,现在说推迟,也许明天,你就会说取消!

你与年国的那个皇太孙都已经双双对对的站在我面前了!

他背对着霍水,极力控制着自己快要失控的情绪,低低的问道:“为什么?”

霍水沉默了一会儿,说:“你不该对我撒谎。”

龙关哈哈大笑着转过身来,似乎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好笑得令他眼眶通红。

他嘲讽的看着霍水,冷笑道:“是吗?推迟婚礼难道不是因为那个年云梦?”

霍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和歉意,也的确歉意的低声道:“对不起。”

龙关因这三个字彻底失控!

他冲了过去,抓着霍水的肩膀用力摇晃,大声的吼:“不要对我说对不起!不要对我说对不起!如果对不起我,你明天就嫁给我!”

转瞬又改口,急切的摇头:“不不,你现在就嫁给我!我们这就去皇宫要圣旨!我们这就去钦天监让他们主持朝仪!”说着,疯魔了般,真的就拉着霍水大步往外走。

还一直喃喃:“嫁给我,现在就嫁给我……”

霍水拽住了龙关,有些忧伤的看着他。

龙关冷静了下来,松开了抓着霍水的手,将她紧紧抱在自己怀里,痛苦的哀求道:“嫁给我好吗?这就嫁给我好吗?”

霍水在龙关怀中抬起头来,还是道:“我们都冷静的好好想想,好吗?”

“想什么?何须再想?!”

龙关愤恨的一把推开了她。

“骗我的,一切都是骗我!你在金銮殿说的那些话都是骗我的!我明明知道,可我一直一直将那些话都当了真,傻傻的当了真!”

他痛恨的看了眼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女人,转身大踏步离去。

霍水不知,这个在战场上让人闻风丧胆的大将军,转过身去时,已经无声的泪流满面。

龙关喝了一整夜的酒,他将自己灌醉,醉得不省人事。

待到他终于醒来时,霍水消失了。

酒醒后的龙关得到这个消息,发疯般的找寻她!

他第一时间就是去找了年云梦,可,当他看见同样痛苦憔悴的年云梦也在找寻霍水时,他突觉心如刀割。

霍水她,不会是真的要彻底的离开他了吧?

霍水的消失,确实很彻底。

所有的男人都发了疯。

可霍水,就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般,毫无踪迹可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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