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身来, 目光烁烁的看着亦步亦趋跟在自己身后的女人,要笑不笑道:“我不是跟你说过让你别跟着我的吗?明明怕黑,偏偏又要跟着,自己找罪受不是?”
一听这话, 那女子顿时抡起粉拳就往男人的胸膛上捶,还嘟嘴说道:“你这人太坏,我就是要跟着你!免得你趁我一转眼,就又去招蜂引蝶。”
男子唇角露出一个风流不羁的笑, 一把就将女人的拳头抓在他的大手中。跟着他又加了点手劲儿, 拖着女人的手就往自己胸前带。
男人和女人似乎都对这打情骂俏的游戏玩得不亦乐乎。因为下一刻, 那女子便顺势靠在了男人的胸膛上,神色娇羞不已。
看样子是习以为常了。
男子嗅了一嗅女人的发香, 神情很享受。他的嗓音开始变得喑哑,说:“都是她们自己来惹我,我招过的女人可只有你一个。”
女子的脸埋在男人的胸膛里, 嘤咛了一声, 毛毛没听清楚她说了句啥。
男子单手抱着女人,开始揉搓起怀中那具娇媚的身体来。女人的手也不老实,钻进男人的衣服,抚上了他的胸膛。
看到这里, 毛毛不由得轻轻叹气:这两人下一刻是不是就要搞起来了?
好尴尬……她可是跟柳树在一起啊……
她就将脸搁在柳树肩膀上, 又闭了眼睛,决定接下来一直装死。
却在这时,那男人眼中的光芒闪了一闪, 忽然就停止了手中的动作。他将女人稍稍推开些,然后将那盏火光摇曳的油灯搁到了六七步开外的香桉上。跟着人走回来后就往稻草堆上合身一滚,最后仰面躺在了毛毛坐过的位置处。
毛毛听到声响,又往下看去。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觉得那男的好像往梁上瞟了一眼。
男人一双手枕在脑后,嘴里不知何时嚼了根稻草。他又吊儿郎当的翘起了二郎腿,腿脚一摆一摆的。
此后,他就一直勾着唇,似笑非笑的看着还站在屋中央的那名女子。
这幅模样,真是只要眼没瞎的人都知道他那意思是个什么意思,分明就是任君采撷的模样。
那女子羞恼的瞪了他一眼,迟疑片刻后,也走过去躺在了稻草堆上,她还直接就趴在了男人身边。女人满眼爱慕的看着男人的侧脸,一会儿后,她就又忍不住抚摸上男人结实的胸膛。
此刻那两人仰躺着,毛毛这才渐渐看清楚他二人长什么模样。
只见那女的,确切的说,是一个长得有些憨厚可爱的大姑娘。她梳着一条乌熘熘的大辫子,眼睛漆黑明亮,脸蛋儿圆圆的。此刻她抿唇笑着,便露出了唇角两边一对深深的小酒窝。
那名男子,虽然只穿着一身样式普通且还很单薄的布衣,看着就只是一长得好看点的普通男人。可是毛毛总觉得,他举手投足之间都隐隐透着一股娇贵之气,很像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可他那邪里邪气的神情和动作,却又似一名风流浪荡子。
反正总之无论怎么看,这人看着都有些坏。坏水一直往外冒的那种坏。
此刻他将嘴里含着的那根稻草嚼得一上一下的晃,就像他拿着根羽毛在挠那女人的心。
于是,昏暗的灯光里,受了诱惑的女人主动爬上了男人的身体,渐渐疯狂起来……那狂野模样,完全不似她刚才看起来那憨厚可爱的外表。
毛毛又轻轻的叹了叹气。
如果是这样,也许那男人并没有外表看上去的那么坏吧。
良久后,她悄悄的去拉了拉柳树的衣袖,方才发现柳树好似正在闭目养神。
原来眼也不眨的看春宫的只我一个人啊。
毛毛脸色一红,不由得想,那对男女的叫唤难不成变成了柳树的催眠小调?
柳树睁开眼来,不解的看向她。
毛毛就急忙凑到他的耳边,小声道:“柳树,我觉得他好像看见我了。”
柳树就往下看了眼那稻草堆上,跟两条白练蛇一般,还死死纠缠一处的男人和女人,他便轻轻“嗯”了一声,偏头无波无澜的对毛毛道:“他早就看见了。”
“啊?!”毛毛顿时有些惊慌,抓着柳树衣袖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人也偎得柳树更近了些,“他早就看见了?那他还,还……”
还当面表演活春宫?!
柳树的眼睛在黑暗中情不自禁的弯了弯,尔后他握住毛毛的手,温柔的安抚道:“没事,他就是故意的。”
毛毛再次被柳树的话重重一击,惊疑不定的将柳树看来看去。
柳树便无声的笑得更加开心。
毛毛渐渐明了,底下那男人兴许就是柳树之前说过的要等的人。
不过,这么正经的柳树为何会认识那个直冒坏水的男人?
毛毛就不再作声,紧紧抱着柳树的胳膊待在房梁上。可是她心里忍不住的抱怨道,那男的体力也太好了吧,我腿脚都蹲麻了啊。
毛毛充满怨念的去看了眼那男人精壮的后背,背上已经汗水淋漓,可他还在频频用力,她便望天翻了个白眼儿。
彷似听到了她的心声,男人也感受到了如芒在背。他几声低吼之后,被他压在身下的女人,她嘴里的娇喘声就渐渐偃旗息鼓,最后沉沉昏死过去。
下一刻这男人是不是就要从女人的身体上翻下来,仰躺着平复余韵了?
毛毛心里这么一想,就低头去看了眼,果见那个男人光裸着身子就要转过身来。她脑中警铃大响,立马便将脑袋埋在柳树的胸口上。
却不想,那男子不过是去捞起衣服将自己穿戴整齐,又扯过衣裙将女人光裸的**盖好,跟着手在女人身上轻轻一点,尔后便爬下了稻草堆。
他将几缕被汗水打湿的凌乱长发随意撩到脑后,然后就这么带着点房事后陶醉的撩人模样,微仰头朝房梁上看过来,说:“辛苦了,你二位可以下来了。”
毛毛:“……”
毛毛好想说,辛苦的人是你,我们不辛苦……
柳树对她轻声言道:“他叫紫川。”
说着,他便一揽毛毛的腰肢,二人轻飘飘的跳了下去。
那叫紫川的男人在昏暗的灯光下,意味不明的将毛毛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好一番,然后又抬头看了眼头顶上的那根房梁。
最后,他连招呼都没跟毛毛打一声,只对柳树说了一句:“居然没有把房梁压断,奇哉怪也。”
柳树瞪了紫川一眼,拉着毛毛的手,对紫川介绍道:“这是毛毛。”
紫川澹澹的“嗯”了一声,然后说:“美丫。”
毛毛一听这话,顿时心中乐开了花。
哎呀,天哪,他在赞我长得美啊!他这样当面夸人家,让人家真不好意思呢。他可真是一个超级直爽的人,刚刚我就看出来了。
毛毛情不自禁的裂开了嘴,虽然知道得了人夸赞应该要谦虚,可她还是包不住自己那张圆脸笑得十分的灿烂。
紫川突然瞧见毛毛在一旁自顾自的傻乐了起来,他给弄得丈二金刚。歪头琢磨片刻后,就不可抑制的哈哈大笑起来。
他一边抓着柳树的肩膀,以支撑自己笑得似在筛糠的身体;一边捂着肚子,虽已笑得快要岔气,可仍是等不及要向柳树表达自己的观点,“你的女人是傻子吗?”
毛毛被紫川笑得莫名奇妙,便去看柳树。
柳树内心里对这两人都有些无奈。
他一把拍开紫川的手,没好气的说道:“你怎么还带了个女人来?我不是千叮咛万嘱咐,要你别节外生枝的吗?”
毛毛这才明白,原来紫川刚刚那两个字说的是他的女人的名字,她顿时气得暗自横了紫川一眼。
紫川假装没看到毛毛横他,只憋着笑,面上一副痞痞的模样儿。他看了眼稻草堆上沉睡着的女人,彷似很委屈,可语气却十分冷澹,说:“女人要是黏起人来,那可是防不胜防啊。”
经过大约半个时辰的折腾,紫川将美丫偷偷送回了她的家,又领着柳树和毛毛回到了自己的落脚点安顿下来。
毛毛早累得很了。她跟着柳树跋山涉水的赶路,已经是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都没有好生躺在床上睡过觉。也不知柳树在防什么,总是带着她走又偏僻又难行的小路。一路上他们不进城不进镇,瞧见了人烟还会绕道走,更别说住店了,每天都是风餐露宿。
毛毛没有问原因,心中只想着,能跟柳树单独待在一起,多一刻是一刻,这种机会再也不可能会有。
此刻到了紫川的住处,她终于能张开了四肢躺床上睡觉了。所以洗漱完毕,一沾上床,她就睡了个天昏地暗,第二日下午人还没有醒。
柳树却是早早就醒了,此会儿紫川站在他身边。两人并肩站着,一起遥望着远处起起伏伏的重峦叠嶂,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紫川问:“你下一步打算如何?小影。”
柳树说:“我还在想。还有,别叫我小影,我年纪比你大。”
紫川不服气的一扭眉毛,又问:“你都没有想好,你就将她拐走了?”
柳树说:“情势所迫。咳,……麻烦你注意一下措辞。”
紫川暗自笑了下,又问:“那你什么时候能想好呢?”
柳树终是被问得哑口无言,转头无奈的看了紫川一眼。
紫川回了个得意洋洋的笑,“承认吧,承认你比我稚嫩。”
柳树肯定不会承认这事儿,他沉默起来。
紫川见状,目色一闪。他转过身来勾着唇角看着柳树,整个人邪气四溢,嘴里却郑重其事的说道:“小影,我很好奇一件事情。”
柳树早就晓得紫川的德性,此会儿一见他此番痞痞的模样,就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情,所以根本就不接他的话,只把目光放在远方。
可是紫川却不放过他,他用胳膊肘碰了碰柳树,凑近脑袋小声问道:“你们俩在一起时,是你在上还是她在上啊?我猜,嘿嘿,应该是你在上吧。就她那身材,要在上面,一定把你压得够呛!”
柳树的脸“腾”的一下,在瞬时之间就红得像个煮熟的虾子。
他暴跳如雷的低声吼道:“我和毛毛清清白白,你休得胡说八道!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说着,抡起拳头就要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