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墨嗫嚅道:“海棠, 莫锦书他是富家公子,你,你与他……你们不是一路人,我们才是一路人。”
海棠道:“文墨, 人各有志,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心中就是欢喜他。我一定要努力成为有钱人,然后让自己配得上他!”
锦书道:“文墨, 我家有钱那是我家的事情, 并不是我有钱。而且我交朋友根本就不看对方家世如何, 有钱没钱。只要我与他脾性相投,我便会将他当做是我的朋友。你实在不必将我的家世看得太重。”
……
听到这里, 离炎脚下一个踉跄。她急忙扶住门框,才防止了自己没有给五雷轰顶,轰得三魂七魄都碎了一地。
她竟然不知道文墨和莫锦书双双都与她店里的海棠勾搭上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这还是两男争一女, 这两男人够大胆!
做了官之后派头就是不一样了啊。
“这是春天要到了,所以最近大家都上赶着去跟‘男欢女爱'一词较上劲儿了么?”
海棠见离炎走进店里来,脸色一红,急忙扯了个借口就跑开了。
文墨和莫锦书那两个完全没有觉得他们到她店里来争女人有任何的不妥, 连个对她打声招呼的眼神儿都欠奉, 只继续对峙。
海棠一走,文墨就怒气冲冲道:“莫锦书,大家各位其主, 朝廷上你我相争也就罢了,不该将事情牵扯到女人身上去!”
离炎的眉毛不觉一扬。
到官场上去走了一趟的文墨,今日一番表现竟然隐有那么几分权贵疾言厉色的气势,比起当初那个文弱寒酸的书生完全是天差地别啊。
她并未在意那两人对自己视而不见的不敬之举,反而戏虐道:“锦书,你刚刚说的那话,到底是在追求谁呢?”
莫锦书轻瞥了她一眼,然后一言不发的就将目光转向了文墨。他风流倜傥一笑,轻描澹写的回道:“没有规定说,只能在朝堂上相争。”
“你!”
莫锦书掸了掸衣袍上看不见的灰尘,怡然自得的笑道:“你我年纪也大了,顺便带个女人回去做妻主,也挺好的啊。师傅他老人家必定也很开心。”
“带个妻主回去?哟哟哟,这口气挺大的。只是,……”离炎好奇的插话道,“你俩竟然师出同门?!”
没人理会她。
文墨十分冒火:“可你为何总是来抢我看中的?!我明明投靠了秦王,你偏偏三天两头的跑来这里混脸熟。我只好转投清王了,结果你又跑到清王那里卖弄风骚……如今我不过是喜欢上了一个女子,你又来!”
“抢我的东西很好玩?”
离炎:“……我也曾经是你们抢过的东西?”
依旧没人理会她。
莫锦书好整以暇的说:“哪里有抢?我认识海棠的时候,你还没来呢。再说,我也没有抢啊。是我太优秀,她看上我了,没有看上你。”
“你胡说!之前你对她的讨好并不理会,直到我向她表明了心迹,你才开始理会她的。你这样,就是在故意跟我抢!”
离炎:“……”
这两人是存心不会理会她的,离炎也不管了。她今日是受了金莲所托,来找青莲的。
据说,青莲昨日一天未见着人影了。
离炎从俏佳人那边找到了这里来。她问了冬梅,说是昨天青莲确曾在这里来过,还在楼上待到了珠宝店关门才走。
离炎就咚咚咚上了二楼去了青莲的书房,房间里静悄悄的,自然没有见到人。但是,桌上却郝然有一封信,正端端正正的搁在别无他物的书桌上。
是青莲留给她的,因为封面上写了“离炎亲启”四个字。
她心中咯噔一下,急忙抽出信来。
一目十行读完了信后,离炎恨恨骂道:“混蛋!”
俏佳人的总编辑青莲同志任性的辞职了。
他在给离炎的信中说,让她重新物色人选,因为他也许有生之年都不可能会回来了。
青莲在信中还说,因为走得匆忙,实在抱歉。但是他不敢耽搁,怕追不上大好春光。
离炎简直气得要死,“天下这么大,你要去看看?你少矫情了,你就是追着施夷光去了!
果然,不久之后,离炎就收到了青莲从丰国送来的平安信。
青莲说他已经在丰国安家,与夷光在一起,他很幸福。
离炎叹了一口气,心道:青莲兄,虽然我不认为施夷光那个女人是你的良配,但是,只要你自己觉得幸福就好了,我永远支持你!
与青莲的信一并送达的,还有一些其他消息,这些消息在离国掀起了一阵血雨腥风。
离国得到消息,丰国新上任的礼部侍郎,那人姓施,名诗。这个施诗不是别人,正是原离国的礼部员外郎施夷光!
皇帝震怒,叫来离清询问施夷光的出处。
哪里知离清竟然对施夷光的籍贯、家世等情况一问三不知。
离少麟隐忍怒气,问道:“你既然对她一无所知,为何还要器重她?还竭尽所能的将她举荐入仕?”
离清早已经对施夷光悄无声息的离开离国,又跑到了丰国去做了高官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心惊胆战。离少麟着人宣她问话时,她还尚处于脑中一片空白状态中,没有做好任何准备。
施夷光是她举荐的人,如今众所周知那个女人在为丰国卖命。只要朝中有人递一个不怀好意的折子,那她这个清王难逃干系,定然是一顶勾结外邦的大帽扣下来,她已经没命活了。
此刻见自己母亲脸色发黑,离清呐呐不能言,隐有一种大势去也的深深恐惧感。
她之所有会器重施夷光,乃是因为偶有一次她撞见离炎带着碧落参加一场诗会。碧落兴致高昂,与施夷光在那场诗会上斗起诗来。
当时全场有众多才子,仅有施夷光一人对出了碧落出的上半阙诗。离清因此对施夷光刮目相看,便上前去试探她。很快就发现她才学渊博,这才将其招揽到麾下的。
离清如实将认识施夷光的过程禀报给了离少麟听。
离少麟寒着脸问:“你要用她,就没有去好生查查她的家世?”
离清战战兢兢的回道:“启禀母皇,儿臣听说她是万俟碧落多年前的同窗好友,故而就没有叫人去审查一下她的身世来源了。毕竟,毕竟碧落家以前,以前……所以儿臣就想,他的同窗定然也是前朝没落了的世家大族……”
离少麟顿时气得大骂:“又是因为男人!朕看你是色迷心窍了!”
说这话的同时,她抬手就给了离清一个响亮的耳光。
离清捂着红肿的脸颊蒙了,在场其他人也蒙了,完全不明白皇帝为何会为了一个官吏,竟然当众扇清王的脸。
不过很快,众人就明白了原因。
离少麟眉头深蹙,立即下令搜查施夷光原来的住所。
不负众望,禁卫军在施夷光的府中搜出多封与丰国人的信函,信中涉及了离国的政治、经济……等各方面内容,甚至是军事上的机密要事。
于是,离少麟又下令彻查这个施夷光。
一彻查发现,施夷光原本是前朝灵国人,但是小时候她曾被拐去了丰国。只是没过几年,她又不知道怎么的,独自一人回到了家乡。
那时候的前朝灵国,各地战火纷飞,民不聊生。施夷光回到家乡后发现,她家中已经只余她一人活在世上了。
所以,调查结果使得人们知道的重点便是,施夷光曾经流落丰国,这是她唯一与丰国有联系的线索。
一个离国人,为何要为丰国卖命呢?她在丰国那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朝廷上下对施夷光猜来猜去的时候,有人趁机向离少麟提议,是不是要查一查那个文墨?
文墨和施夷光皆是通过离清举荐入朝为官的,且那官位都升得很快。
离少麟稍加思索,便同意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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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被拐去丰国,难道就为丰国卖命了吗?这女人怎么这样?”黄泉忧急不已,“哥,事情临到头了,怎么就出了她这档子事儿了。咱们手底下有人办事不力,该当重罚!”
碧落也很担心施夷光的事情影响了他的整个计划。可他是主心骨,倘若他也同黄泉那样,表现出心急如焚的模样来,手下人更是会心中动摇,从而影响了军心。
所以他面上波澜不兴,安抚道:“别慌,她明面上是清王的人,暂时这事情还牵连不到离炎头上。”
“可施夷光不是跟青莲走得近吗?青莲还跟她私奔了。青莲可是离炎的人!还有,她还是你的同窗啊!”
“青莲没有在朝为官,只是在离炎这里为她那几个营生出谋划策,也就是个大掌柜。说白一点,他也不过只是个女人的附属品而已。皇上应该不会很在意这件事情的关联的,估计也就责骂一下离炎用人不查而已。”
“至于我,万俟家早已经败落,我也已经是离炎的人。我与施夷光虽曾是同窗,但这种事情是陈芝麻烂谷子,更加找不到可以扣离炎帽子的把柄。”
黄泉并未因此得到安抚,只道:“但愿吧。”
跟着他紧紧皱眉,怒道:“只是那个施夷光她走就走吧,可她留下那么多跟丰国人联系的证据做什么?她要给谁添乱?!”
碧落也对此怒不可遏。
正是因为这个事情,才坐实了施夷光是为丰国卖命,窃取离国机密的事实。
不过,还是有待商榷,万一这是有人在陷害施夷光呢?
不,应当不是陷害。
碧落微微摇头。
夷光都已经做了丰国的礼部尚书,她还改了名字。可见,留下书函制造混乱的事情,一定是她干的无疑了。
他自认为了解施夷光这个人,但是他还是漏查了她曾去过丰国这一段经历了。
在丰国,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