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红想:小青今晚为什么一直躺在棺材里不出来呢?这桌酒菜是不是她做的?应该是,除了小青,又有谁知道他方红会回来这石屋,又有谁了解他方红晚饭会来这里吃,只有小青知道她自己今天会有危险,知道方红一定不会对她撒手不管,那么她怎么不把铁门销上,怎么不等自己来叫门再开门?很显然小青一把饭做好摆好就进去棺材了,也许她打算进棺材以后就不再出来,为什么她一进棺材就再也不出来?为什么昨天里面不放三口棺材,不放五口棺材,却偏偏放四口棺材,小青现在睡的棺材下面有没有石碑,石碑会不会刻着她名字?还有后面这两个蒙面人是不是和前面那个蒙面人一道来的?看上去应该是,而且都是从遗魂路进来,因为他们身上带着药丸,他们进遗魂路之前一定是吃过这药丸的,这药丸应该就是他们进出遗魂路的护身符,所以方红才果断让克雄服下。可是这三个蒙面人却怀不同的目的,一个是为了酒瓶,两个是为了小青。两个既然是为了小青,他两为什么不自己进去抓小青,却一定要喊他方红把小青叫出来,难道是小青躺在棺材里他们找不到……这些事情,小青应该知道。
于是,方红又返回后门,克雄还安静地睡觉,表情没什么异样,呼吸深长而均匀,方红又查探他的脉搏,脉搏频率也和常人一样。方红又走过去打开甑子,发现米饭表面除了有竹筒压过的印子,再没有其他痕迹,显然小青也没吃过饭,她一定是等着方红回来一起吃。
方红走进棺材说:“小青,你做饭菜等我?你自己还没吃吗?”
小青在棺材里说:“嗯!”
方红呵呵笑道:“那么你继续躺一会,刚才的菜都不可以吃了!我从新做菜,做好了喊你!”
小青在棺材里说:“方大哥真是你么?”
方红眉头微皱,笑道:“我的声音难道你还听不出来?你刚才不是叫黑二拿酒给我吗?”
小青说:“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
方红又笑道:“这是什么话?我听不懂?”
小青在棺材里说:“你听说过韦继官这样的名头么?”
方红一怔,立即想起在水道里杜奶奶怀疑他是韦继官的人。但如果他现在告诉小青听说过,那么小青一定会问是听谁说的。于是问小青:“小青,你头饰的窃听器如果离开头带,还有效吗?”
小青说:“因为我头带还有微龟板系统装置与窃听器直接连接,如果它离开头带,自然就没了窃听和对话的功能。我醒来的时候看过了!你已经把窃听器摘出来!”
方红这才说:“哦!这韦继官的名字我没听说过,这应该是个人的名字吧?不知是男还是女?”
小青说:“是男的,这个人只要他听过谁说话,他就会模仿那人的口音,而且模仿得不差分毫。”
方红听道这里,说道:“他年纪多大?”
小青说:“不知道,老果和阿婆都未见过他的真面目。”
方红喃喃道:“韦继官……韦继官……”
方红突然打个响指道:“哦!小青,我终于明白刚才那两个人为什么不直接来抓你了!怪不得你一直到现在还不肯从棺材里出来!”
说到这里又重重打个响指,把棺盖打开。
小青平整地躺在棺材里,一双温柔的眼睛虽然有欣喜的一点光彩,却仍然混杂着迷蒙的愁雾,那原本鲜花一样的瓜子脸始终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阴云。她向方红挤出一丝勉强的笑意,方红叹了口气,向小青申出双手。这是他对孟雅珍常用的方式,因为方红有晨练的习惯,所以和孟雅珍睡在一起都是他先起床,孟雅珍起床是叫方红这样拉她起来的。但小青是小青,小青不是孟雅珍,她笑着说:“方大哥,我自己起来!”
方红宽慰地一笑,没有半点尴尬,因为他知道小青不是讨厌他。既然小青起来,他就不用去做菜了!
小青从棺材出来,整理一下头发说:“方大哥,刚才你说,明白了什么?”
方红说:“韦继官,顾名思义是‘唯惧棺’,这个人唯一害怕棺材,棺材是他的忌物。无论谁与韦继官为敌,只要呆在棺材里,他就不敢来伤害。小青我说对吗?”
小青说:“是的,这个人三米之内绝不会靠近棺材,他手下的人也是这样。把他的忌物当成自己的忌物。”
方红说:“所以今晚如果没人揭开棺盖,你也绝不会自己推开棺盖出来。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呢?这样饿着肚子睡在棺材里多难受!”
小青一边走进灶上一边说:“我虽然看不见,但我知道你刚刚经历一场恶斗。而且都是因我而起,直到这个时候才有时间靠近我。”
方红不说话,因为这是事实。
小青一边切菜一边说:“只是我不知道我在棺材睡熟的时间段,你都去哪里了?你明明知道我会有危险的!”
方红说:“我有朋友打电话来找,况且我知道白天有黑大守在水道,没你的允许,谁也不敢随便钻进水道来伤你。”
“所以你判断他们只有晚上来劫持我?”小青说到这里转头来看床上的克雄说“你去接朋友却把被窝都带去,我以为是那个姐姐来找你呢?我醒来担心死了!”
方红微微皱眉道:“她来找我,你怎么会担心?”
小青又转过头去继续做菜道:“因为我看不到阿婆她们的棉被!估计是你带出去了!如果是别人,你怎么会带棉被去接呢!”
方红听到这里,哑然失笑道:“呵呵,小青……你想到哪去了!我像是猴急到那种地步的人吗?”
小青一边炒菜一边说:“方大哥,这个,我可不是和你开玩笑,如果一对男女在洞里做那样的事,黑大一定会不顾一切把那男的弄死!”
方红额然道:“为什么会这样呢?”
小青说:“阿婆说的!其中原因我也不知道。”
方红走进小青,避开话题说:“小青,我不明白,既然韦继官他们怕棺材,棺材下面的石碑是谁放呢?怎么会刻上人的名字?”
小青凄然叹道:“石碑是韦继官的人送来的,把石碑放在棺材下的是我和老果!”
方红不再说话,他知道小青为了救她表哥,不惜伤害其他人,包刮老果和她的阿婆,本来她只为她表哥的安危担心,现在她更加为自己的罪孽背上包袱,幸好老果和杜奶奶不但还活着,而且恢复了记忆,不然小青这一辈子绝无快乐可言!毕竟杜奶奶是她的亲外婆。
想到老果和杜奶奶,方红立即拿出手机来看,看罢松了口气!因为孟雅珍早已给他发信息,她们安全到达,她已经把杜奶奶和老果安置好!最后提醒方红小心,保重!方红回了个亲吻的表情。方红又关掉手机,走进克雄,和睡熟的克雄握了一手,解开宁心法,让克雄提前醒来。
等小青把菜做好,随着一声如雷般的喷嚏响起,克雄倏然醒来。克雄果然清醒了!他抹了一把鼻涕,发怔着问方红:“白皮,我这是在哪?”
方红说:“你本来在天堂!我刚刚从一群仙女的石榴裙下把你拖出来……”
小青走过来先是“噗嗤”一笑,随即惊讶道:“莫非这位大哥刚才闯进遗魂路?”
方红说:“是的,刚才第一个蒙面人把他引进遗魂路。”
小青叹了口气道:“怪不得他现在居然不认得你,竟叫你什么‘白皮’来着!”
方红对小青笑道:“正因为他认识我,才这样叫我的,如果他不这样叫我,那才叫不清醒了!”
克雄望望小青,又望望方红。使劲摇了摇头道:“嘿,我想起来了!”说到这里从衣兜掏出烟来继续说:“记得我追一个蒙面人差点追上,就被一大帮女人缠住我,嘿,被那样天仙一样的女人缠着,一个男人无论是谁都老实不起来!”
方红笑道:“我要是再慢十来分钟去拖你,恐怕你就真的永远在天堂了!”
小青惊呀道:“方大哥,你说他现在是清醒的么?”
方红笑着点头。
克雄拿出火机,正准备点烟,却抬头发现小青正惊疑地盯着他。
方红在旁边对克雄笑道:“蛇都讨厌烟,美女蛇就更加可想而知了!”
克雄好像想起了什么,慌忙把香烟和火机装进口袋。再也不敢正视小青。却有些生气地质问方红:“白皮,你刚才反应咋这么慢,那蒙面人从你身边跑的时候,你只稍伸腿一拦,他保管扑倒在地,因为那之前我已经把他踢伤了!你莫说我上了天堂,就是下地狱都是因你的失误而引起,你活该孤零零再也找不到我这样的酒伴,嘿,真不知道你那时在想些什么?”说到这里硬着头皮瞟了小青一眼。
小青不是白痴,自然听得出,也看得出克雄的语气和眼神。但她面不改色心不跳,因为她已经把方红看成自己的亲哥哥。眼前她也不了解克雄。所以假装没听懂克雄的话,有些惊疑不定地转身朝门外走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