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聊了很多。
反正天是白了,风也停了,可是两个人的话却还没有停下来。
徐二说了很多,颜暖暖也说了很多,他们互相听着对方的故事,然后坐在花海中,依偎在彼此的身侧,在这冬夜的寒风中,感受到了春天的温暖和夏天的炙热。
颜暖暖从未想过,原来这个被满京城厌弃的纨绔,原来有着那样一段无法言语的过往。
只是这些话,徐二只讲给了她一个人,她听过之后,也让这些话揉碎了飘散在寒风中。
秋君只知道,这小子早上回去的时候,走路都是蹦着走的,一脸春风荡漾的笑,笑的跟个傻子一样。
这小子不会昨个晚上干了啥坏事儿吧?
秋君越看越疑惑,把徐二喊过来,轻咳一声,道:“怎么样?”
“成了,师父,成了!”
“成了?”秋君心里咯噔一下,犹疑问道:“成到哪种地步?”
“都成了!”
“都成了?!”秋君瞪眼,心道这么快的吗?是自己老了吗?他忍不住道:“我说老二啊,虽然师父常常这样叫你,但是师父,咳,只是喊顺口了,不是让你真的去当老二啊,哎呀,你得知道,有些事情啊,不能那么操之过急。”
秋君特意在操这个字眼上下了重音,徐二到底还是徐二,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一听到秋君这怪异的脸色,顿时知道了,这老小子还脸红了一下,害羞道:“师父你说什么呢,我们,我们就拉了一下手而已……哎呀,你的思想太龌蹉了。”
“嗯?就拉了拉手?”秋君楞道。
“是呀。”徐二理所当然道。
秋君一巴掌拍在徐二脑门上,道:“那你笑的跟个傻子一样,还一直跟我喊成了成了,快滚去练剑去。”
说完,又一脚踹在徐二腚上,徐二憨憨一笑,拍着腚,欢天喜地的练剑去了。
至于颜暖暖呢,她比徐二更夸张。
傻笑着回到了屋舍,却一睁眼发现自己小楼前排排坐了一溜师妹,她刚一走过去,一群托着腮帮子打盹儿的姑娘们就哗啦一一拥而上,把她团团围住了。
“师姐师姐,昨晚那是怎么回事儿啊。”
“对呀,你怎么才回来?”
“你们去哪儿了?”
“那人是小师叔的二弟子吗?”
“你们……”
这时候天色才刚刚泛白,一群跟鬼一样顶着黑眼圈把她团团围住,颜暖暖顿时吓了一跳,瞪着眼看着一群人把她簇拥到屋子里,七嘴八舌的问她,问的她头皮发麻。
“你们干什么呀。”
“关心你呀。”一群人齐齐回答,眼中闪烁着的却是八卦的火焰。
哼,那谢谢了呀,快回去睡觉吧!上午还有早课,要是打瞌睡,小心叶教习打你们手心。”
颜暖暖说完,硬是把一群人推出去,背靠在门上,顶着门不让她们进来捣乱,脸上却不由自主的挂上了笑容。
…………
冬日的玉河有三景,雪景、江景、人景。
前两者都好理解,而所谓的人景,说的其实是依靠着玉河的船户,即便是凛冬,也可以光着膀子撑船,只靠着一根竹竿,便能控制着小船在河中穿梭如飞,汗气蒸腾如白雾,是为人景。
初阳刚起,初冬刚至,却是什么景都没有,不过即便如此,在临着花街与玉河的一栋酒楼内,仍旧有一男子,斜倚在临窗靠河的一张方桌前,看着窗外的玉河,喝的有滋有味。
这男子容貌俊朗,不,应该说是俊美,眉目略显婉约,唇间留着两撇小胡子,一身灰青色麻衣长袍,腿边上还隔着一柄剑,一脸慵懒,看上去倒像个浪荡子。
他捏一粒花生米扔起,张口嚼碎,然后端起酒盅滋一口,一脸惬意,只是眼睛时不时的撇向旁桌,盯着旁桌几个喝早茶的书生,竖着耳朵,似在偷听。
“你们是不知道,昨个几大书院都快被玉京书院的人给气死了。”一人兴致勃勃道。
“哦?”另一人疑惑道:“这文试不是才刚开一日吗?这就开始了?”
“可不是嘛,听说啊,这次大朝试紧靠大朝会,各大门派都想从中分一杯羹,这几大书院也是如此呀,是以这第一场文试就靠的十分激烈,几大书院的教习上去愣是吵了半个多时辰,都没分出个高下来。”
“是吗?”一人愣神道:“咱们书院没派出名家弟子吗?”
“派了,可是那群老东西耍赖,愣是死不认账。”这人笑道。
“哎呀,那最后怎么了,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这顿我请了。”
“就等你这句话呢,嘿嘿,最后呀,眼看一群人吵得难舍难分,咱们书院垂星峰峰主出马了。”
“垂星峰峰主?你说的可是作了离思的那位小诗仙?”
“不错,正是。”
“名家弟子都摆不平,他出面有什么用?”
“嘿嘿,这你就不懂了吧,咱们垂星峰峰主不仅仅会写诗,还是一位剑修,当时啊,眼看众人争执不下,尚书大人便出主意说让众人抓阄,这时候秋峰主便出现了,一爪之下,果然抓了个第一出来。”
“然后呢?”
“然后几大书院的人自然想要继续赖账,秋峰主神机妙算,早就猜到了这群赖货的无耻,当即便抽出长剑,指着几人破口大骂,直言不服的上来单挑,打得过这头名让你,打不过就给老子瞧瞧的滚蛋!”
“痛快!”一人拍桌道:“虽说咱们读书人不屑动武,不过这秋峰主此番言论,实在是畅快,对付着三大书院的这群无赖,就得这么干,然后呢,动手了?”
“没有。”这人摆摆手道:“当时几大书院的人出言训斥,问秋峰主是谁,你们猜秋峰主怎么说?他一拍长剑,指着众人道:某便是玉京书院垂星峰峰主,剑舍剑主,秋君!”
“什么?这么说,咱们书院今后岂不是多了一个剑道?”
众人议论纷纷,这浪荡男子听到这里,却是不由得挑了挑眉头,咋舌道。
“啥玩意儿?剑主?这么嚣张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