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想说我这双老眼看花了?!”
杨妈顿时勃然而怒,“你天天看着饭食就吐,是个怀孕的女人都这样,我看你这肚子已经两个多月了吧!而且你才跟我们家少爷相识,怎么能怀着别的男人的孩子,跑到我们少爷的身边,简直不知廉耻!”
林语溪听后,默然了一会儿,半晌最终把事情给理清楚,有心想说明,其实是杨妈误会了自己。
她只是看到那些食物,作呕而已。
但是,把话说清楚后,又很难以解释,她为什么看到那些食物作呕,左右都没有办法解释。
她叹息一声,站了起来,淡淡地看了面前的女人一眼,“杨妈,你可以带我出去走走吗?”
让一切在静默之中烟消云去吧。
等她走了之后,这些误会也就自然而然地消散了,再多余的解释,都只会浪费力气而已。
杨妈自然不甘不愿地带着林语溪往花园而去,今天的太阳很好。
林语溪拿手挡着面前炙热的阳光,透过叉开的指缝,看着那透过来的太阳之光,感觉自己那手都被阳光的温度给灼伤了。
莫名其妙地想到了南宫鹰司,那个男人明明那样地险恶,明明恶狠狠地欺辱她,可是为什么,她看到阳光之后,就想到了那男人。
那男人就好像阳光一样,深入到她生活的角角落落。
如果阳光是邪恶的话,林语溪很想把他比作阳光。
可是,她现在看到阳光,是如此地亲昵。毫无疑问,她喜欢阳光,喜欢光明。
她讨厌黑暗,所以才会对父亲经营的黑帮毫无兴趣,相反,她想要劝父亲从事阳光下可以从事的职业,而非带着黑暗和血腥色彩的黑帮。
只是,她永远无力于这一切,始终被命运摆布着往前走,最终却因为无力选择,而沦落于此。
站在绿油油的群树中间,林语溪默默地透过舞动着的绿树叶子,眯着眼,仰着小脸,看着那头顶上的阳光。
杨妈回去拿了一个高高的小圆凳子,希望她能够永远保持这样子,自己一个人,处在这静谧的花园之中。
整座花园,到处都是粗壮的树干,仿佛是一个小树林,出了这片小树林,往前就,开着炫烂的花朵,各式各样的花都有,有很多叫不上名儿来的花,是林语溪从国外偶尔看到的。
她扫了一眼群花,心中暗自想着,难道南宫鹰司喜欢花朵,所以才弄了这么多国内的花种甚至是国外的花。
杨妈这个时候拿着凳子急急地跑了过来,看到处在姹紫嫣红花朵中的女子,眼有刹那地发傻,那娇俏的女孩儿,一脸天真的笑意,微抿着略有些苍白的唇,娇柔的小脸上,透着幸福的笑意。
蹲下身轻轻地抚着花骨朵,好像这些花儿是她的家人一般,那样地珍爱。
本来因为找不到林语溪的怒气,杨妈此刻消散了大半,走到跟前,硬梆梆地把凳子丢到她面前,“林小姐,你跑哪去了!”
林语溪也不生气,在知道了杨妈对她这么凶的原因之后,她反而不在意了。
“过来看看花朵,这里的花儿,都是杨妈你养的吗?”
“不是,有专门的园丁管理这里。”杨妈别别扭扭地回答她,边将凳子放到她的面前,真希望自己此时手中有相机,可以拍下她现在这副娇娇柔柔的小模样,仿佛花中的仙子,沉畅在花的海洋之中。
“我看这里的花,有很多品种呢都放在一起养,真的可以吗?”
“林小姐,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们这里有专门送花的,而且那小伙子脾气很好,更是对花儿很爱护,他知道很多花儿的知识,偶尔会在送花的空隙,把怎样打理花,告诉我们这儿的园丁……”
“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爱花儿的男人呵。”
林语溪眼中溢起水雾,看着满园的花儿,心中悲苦,有的时候,人还不如花儿呵,花至少有爱它的人养它护它;若是不再得到爱了,那么便弃之如蔽履,花儿在挣扎了一番后,也就春华秋实,枯死而已。
而人呢,可以枯死吗?
有那么一瞬间,林语溪希望自己是孤儿,若是孤儿可以无父无母,被丢弃,长大后,也可以恣地成长,终有一日,像花儿一般,枯竭而死,也不需要有太多的牵挂,更可以无挂碍而去。
林语溪想到自己的父亲,她可以无挂碍地逝去吗?
“唉,林小姐你怎么哭啦?怀孕的身子怎么可能随便哭呢,对肚子里面的孩子不好。虽然少爷没有吩咐过,但是杨妈刚刚打电话叫江宁过来啦,让他看看他的孩子。这个江宁也真是,你都怀了孩子了,他竟然还看不出来,还不如杨妈这个老婆子!”
杨妈在那里絮絮叨叨地。
林语溪一抹眼泪,冲她勉强展颜一笑,“杨妈这话可就不太妥当了,现代的大夫只是依靠仪器来治病的,哪里像古代,一把脉,什么病都知道了。”
“呀,你这个小丫头,是在转着弯地骂江宁是个废物医生吗?”
杨妈磨磨牙,但却没有真正地来教训林语溪。
“杨妈,你去忙你的吧,我就在这里看看花,不会走开的。”
“你自己真的可以?”杨妈也有很多的事情要做,自然不可能专职陪着她的。
林语溪点点头,目送杨妈而去,又在花丛中呆了一会儿后,便在整个园子里面逛了一圈。
她是有目的地逛这个园子,虽然有零星的保镖在隐隐约约地出现,但由于南宫鹰司并没有限制她在园子里面的自由,所以她还是可以十分明净地出现在那群保镖的眼前的。
用了十分钟的时间,快速地将整个园子转了一遍,林语溪的步伐很快!
在看到保镖的时候,就放缓了步子,但是一看不到保镖的影子,她就增快了步子,将整个园子的布置打量了一遍,快速地记入到大脑之中。
也许有一点儿,南宫鹰司并不知道,那就是她过目不忘的超高大脑。
只要入她眼帘的东西,没有一样能够再出现时,逃出她的目光。
眨眼之间就将自己所处的地方,查了一遍,更是深深地放进大脑之中,连墙体的厚度,高度,甚至是墙角处有几个漏洞都记得一清二楚。
入夜,电话铃火烧屁股似地响了起来。
林语溪接过电话,在卧室之中,她不得不接,而且南宫家的仆人那么多,不可能没有接电话的。惟一的解释是,这通电话是南宫鹰司打来的。
果然,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映入了耳膜,“女人,你睡了吗?”
他的声音里面带着浓重的鼻音,显然是喝了酒了。
林语溪看看桌子上的闹钟,午夜十二点。
“睡了。”
不紧不慢地回复他,心中在说,早晚我要离开你,也许就在今天晚上。
其实她没有睡,只是窝在卧室之中,将整个院子里面观察了一遍,托南宫鹰司的福,她现在所处的位置,可以将整个院子尽览目中。
只要有心,很容易就能掌控,那些保镖换班值点的规律。
“你在骗我,睡了怎么可能会那么快地接电话。女人,我想你了,想你的身子,想你柔软的皮肤,想你的……”
林语溪在男人由头发丝说到她的脚底,连她隐秘的地方都不放过。
她不堪入耳地听着,紧紧地抿着唇,手抓着电话柄,几乎要将整个柄给扭曲。
正当她想挂电话的时候,就听到电话里面传出来一道女音,“鹰少,快过来嘛,人家还没有要够哦……”
“啪!”
林语溪想也没想,摔上电话!
只觉得全身的血都冲上了脑门,胸口剧烈的起伏,连她大脑中都没有感觉到的情绪,统统电流一样传到她的心中,什么滋味都有!
她眼前发黑,恨不得将自己手中的能摔的东西,统统摔烂!
但还些微保留着半丝理智的她,终于忍住。
这里不是她的家,不是她的地盘,她发不了脾气。就算她图一时痛快,砸烂了这里的一切,也只会使事情变得更糟,最重要的是,会打草惊蛇,到时候她想逃走,也会泡汤。
她强忍住那股冲天的怒气,当即就将自己逃跑的计划付诸实施!
本来想再呆一天的,在南宫鹰司回来的前一天,逃走。
可是,现在她多待这里半秒,都会觉得无限的恶心!
一想到,电话里面传出来的那又嗲又浪的女音,想到现在是半夜十二点,再联想到男人那赤着的身子,与别的陌生女人,不断晃动着的大床。
林语溪就觉得自己气得几乎站不稳,急急地坐下来,先稳住心神。没有时间去想,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只知道,她必须得马上离开这里,马上!
悄悄地打开厚重窗帘的一角,看到分针指向,已经过了十分钟了,正好是那群保镖换班的时间。
其间的空隙也只有几秒钟。
她可以凭那几秒钟,跑到南墙边上,那处纯天然的“狗洞”!
南宫家并没有养狗,惟一可以解释的是,那里不是狗洞,只是不小心留出来的通往外界的空处罢了。
但林语溪觉得世上不可能有那么便宜的事情,除非那洞真的有用处,否则就是故意拿来诱惑她的,看她到底跑不跑。
不过,到了这个时候,她也顾不了太多了!
无论是不是试探,她都没有选择的余地。
南宫鹰司快把她给逼疯了,她不得不离开,否则她会疯掉,她会死掉,她会真的抛掉整个林家,而将自己永远沉入黑暗之中。
林语溪连鞋都没有穿,这里只有睡鞋,还有睡衣,根本就没有适合她的衣服和鞋子。
但为了出去后,能够有脸见人,她只好套上男人的白衬衫,借以遮体,但睡衣只会拖沓了她的步伐,使那些机灵的保镖,发现她的逃遁行为。
决定光着脚往外跑。
短短的几十秒钟,林语溪几乎是咬着牙,屏避所有的疼痛,用尽了全身的力量往那个“狗洞”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