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青吃了一惊,回首一看,果然见营中后防起了火。吕青这下全明白了,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这是想趁乱抄他们后防!
吕青大急,当下便令人鸣金后撤去援,这一撤,蒯越便趁势带着人掩杀过来。
说的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是现在的吕青了。没有援兵,只有一个人,只有这点人马,控制的范围还要这么大,多任务执行,漏洞是真的多,吕青便是跑的累死,到处堵漏洞也不能尽善尽美。
一时之间,竟然十分狼狈。
他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选择后防,然后被蒯越夹攻,要么就是只顾现在这战场,放弃后防,两面兼顾是根本做不到的!
吕青在心里权衡了一下,还是选择了回援。
后防不可以丢失,后防丢失,这么多人马一旦没了后勤补给,结果,只能是万分的被动了。后患太多。
所以吕青十分理智,立即就选择了后防,加紧的回去后撤。
诸小将一面与后面追兵厮杀与纠缠,一面骂道:“……老子就知道他们没安好心,原来是这么阴沉的计谋。在前面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在后面这样烧我们的粮草,简直可恶!我道他本来怂了,还欲撤退,原来是这么阴沉的打算!”
看来是真的不能小看任何军队,哪怕荆州节节败退,看上去只想狼狈逃窜了,却依然还能逮到机会,机智反扑。
真的不能趁着胜就自以为是。否则真的会吃亏。
战场真的是个瞬息万变的地方,在没有胜的时候,没有任何人敢说,一定能赢。
不到最后,谁能预料到这个情况。至少他们是以为胜利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他们是自以为自己是猎人,对方是只顾逃窜的兔鸡走狗。
现在一想,是真的有点后怕。也幸亏是吕青一向谨慎,对敌我一直保持着一种客观而又不轻视,十分慎重用兵的状态,否则,只怕吃的亏更大!
一时之间只能且战且退,徐州兵虽勇,终究只能选择保全一方战场,因此急速的撤回后防,去击退荆州兵,然后荆州追兵来了,两军相合,在后防这一块打的不可开交!
打了大半夜,才终于退了荆州兵。
吕青有舍有得,也算机智过人,人兵马上没有多少折损,但是后防这一块,已经一片混乱了。
天还未明,一面打扫战场,一面清点损失,然后发现被烧了一半的粮草与辎重,车马。一片狼藉。
弄的徐州兵极为郁闷,找吕青说一定要打回去报仇。
吕青却拧眉没动,道:“蒯越在逼我们撤营……”
他的表情有点微妙。
诸小将愣了一下,看了看四周乱七八糟的,的确是要换守驻地,不然根本没办法再扎营了。
所以,这才是他们的目的?!
吕青道:“突然反扑如此厉害,莫非是真的救了蔡瑁?!”
诸小将道:“现在当如何?还请吕将军示下!”
吕青寻思了一下,道:“退后十里再重新扎营。这里已经一片狼藉,若不撤营,也不安全。二则,我军若不撤营,恐怕蒯越不能心安。看看他的动作再说!”
诸小将应了声是!
当下趁着阵势,干脆拔寨,退了十里扎下营来,一面更密切的注意对面的动静。
诸小将的表情略有些古怪,道:“这么拼命,他们不会真的以为,那些刺客能救出蔡瑁吧?!”
事实也确实如此。
到了当天晚上,就有斥侯来禀,道是寻到了那些刺客的踪迹,但是对方很是狡猾,分开了走,把他们营中派出去的人都甩开了。虽有追寻,却都跟错了,追丢了!
吕青一凛,道:“还真救出蔡瑁了?!”
诸小将十分愤怒,道:“想要突破我营而能归襄阳,必叫他尝点颜色!将军,今晚必能擒到蔡瑁。”
斥侯道:“对方十分狡猾,恐怕难抓。前线跟了几条线出去,却是一个都没跟对。”
吕青道:“蒯越必然会接应啊,怎么确保能堵到真正的蒯越,是个问题!”
吕青虽然用兵还可以,打仗也不弱,兵力步署上也没有毛病,但是他分析问题和对方心理方面,是真的不如庞统多了。所以他只能精密步署,以尽量的确保万无一失。但是以蒯越的机智,能不能堵得到,真的不好说!
吕青也是抓耳挠腮,道:“……若是叫蔡瑁就这么越过我们回到了襄阳?!我们先锋营的脸面往哪儿搁……”
他真的是愁的不行。
诸小将也觉得棘手,虽然撒了网,但是说有没有信心一定能拦住那条大鱼,谁也不知道。也不敢赌说一定能拦得住。
网再密,也架不住对方可能有本事,能避得开,或是撕得裂,或是有那别的本事,能绕过他们的网啊。
本来吕青就没什么信心了。
这个时候,突然有信至。
吕青忙叫斥侯拿了过来,打开细看,然后面色陡然变得凛重起来。
诸小将见他面色不太好看,便道:“谁的信?!可是徐州来的信?!”
“寿春徐相送来的信,叫我军回援广陵,”吕青道:“孙策被陈登擒了,如今江东兵力全涌至广陵,恐怕兵力不足,未必能守得住!”
众人吃了一惊,对于孙策被擒一事虽喜,但很快被忧虑冲淡!
“真是雪上加霜……”诸小将道:“这可如何是好?!是立即回援,还是等先擒了蔡瑁再说?!”
吕青哪里还能坐得住,站了起来,来回的踱步,心急如焚。
现在师父未至,这里断断是不能放的,可是郭娘子军还未至,可如何是好?!若是师父来了,一交接,他立即就能往广陵去。
哎,马超那一出事,真的是连环的反应,再加上庞统若真丢失了蔡瑁,那可真是……叫他顾此就失彼了。
见吕青着急,诸小将道:“孙策被擒,那江东不还得拼命?!不如我军且随将军前去广陵援陈太守!”
吕青道:“师父的信还没到吗?!”
“恐怕还在路上,”诸小将道:“这两日并未有信。”
若是路上遇上了庞统,恐怕又得耽误时日,所以现在真的是进退不得。
吕青心里急的慌。
轻重之事,他当然有所分寸,自然是广陵重,这边轻。但是这边虽轻,但已经几乎是到嘴的鸭子,就这么放了,当然也有点不甘。
当然,放也就放了,若是能交接,把这边托付给师父,他也能放心的马上不顾一切的前去广陵。
可是现在师父还没到,他就有点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吕青道:“速送信与师父要紧!”
“既已来信,恐怕也有信到郭将军处,小将军且稍安勿躁,不如再等两日!”众小将劝道。
“此事封锁消息,切不可叫荆州兵知晓,若是知晓,恐怕必来攻……”吕青此时已经心乱如麻了。
诸小将道:“是!”
吕青道:“广陵……江东若全力而攻打广陵,恐怕不容乐观啊。”
“广陵近江,若对方发疯,引水而入广陵,广陵必会生灵涂炭……”诸小将道:“那孙氏人必是能做得出来的。兴江东之力,围攻广陵城,广陵压力必大!广陵一破,徐州腹地危矣,若是长驱直入,这……”
吕青面色忧虑,道:“家姐与义父如今还在北方,若得知后方有危,前后不能相顾,倘袁曹合力而击,这……”
“无论如何,青也不能叫后方有事。”吕青咬牙道:“待到了广陵,必死守广陵,汝等可愿追随我前去?!此是生死之战,倘有不利,我军也可能会全军覆没,汝等可惧?!”
“追随将军,效忠主公与女公子,有何可惧?!”诸小将道:“生死随之,无有不从!”
众人跪下来道。
吕青眼眶一热,道:“好好,好!快起来!你们都是徐州最好的儿郎!待师父一到,咱们便去广陵,用我们的命去守住它,填住它,管它水来还是火来!”
“是!”诸小将热血的应了!
“眼下还是先得堵住这里。”吕青道:“此间事,成则成,若不成,也作罢!切勿走漏消息,现下且分值前去打探对方动静,以随时作应对!”
诸小将听了,便散了。
这件大事,却是一点都没有透出来。
吕青坐在帐中有点心神不宁。他出征前,答应过家姐,必会为家姐守住南边。无论如何,再大的事,他都不能叫家姐前后不能相顾。
倘若惊动到吕娴与吕布,后果不堪设想!
稳住广陵,一定要守住广陵,不惜一切代价。哪怕付出很多生命,包括他的命。他也绝不能叫远在前线攻伐北方的吕布与吕娴分心。
北方之事,如今是多艰难的局势,又是多好的机会。若是错过了,以后这北方,哪里还能有吕氏的位置。
一旦曹袁分出胜负,北方归于一人之手,吕氏以后再想北上征伐之时,无异于难于登天一样的难了,甚至还要面临着统一北方以后的壮大的势力的辗压……
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叫吕布与吕娴分心。
无论如何都不能!
吕氏要问鼎天下,逐鹿中原,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最好的开局的机会。
吕娴等了多久的好的开始,绝不能叫吕氏军回防!
吕青看了一下广陵的地势与地图,这心里虽是这样想,眉头却能蹙的夹死苍蝇,只因这里地势真的十分危险。
倘若江东兵力集中真的挖出一条大渠来,引水灌入,整个广陵城都不保。
临近水源,是好城池,然而,也必有它惊险的一面。
水,马超就是吃了这个苦头。
这广陵的地势,的确是个大麻烦。
吕青对了半天地图,也没有什么好方法。只能等待去了广陵以后再看陈太守怎么防守了!
斥侯急来回禀道:“将军,敌军动了,他们全军出动,意欲冲破我军的防线。”
吕青道:“必是冲着蔡瑁来的!”
他立即拎了兵器上了马,带着人前来阻,一面传令叫人去搜寻蔡瑁的下落,一面又下了重赏,若是拦阻到蔡瑁者,有赏金,倘若不能力敌而生擒,可杀之斩首拎来,赏金不变!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况且这赏之后还有军功,军令一下,徐州兵很快就开始到处拦截。
吕青则带着精锐前来与蒯越的兵马厮杀,对方显然是存了缠住他的心思,吕青看这兵力步署,知道一时不能脱身,所以今晚,是不是真的蔡瑁跑出来了,是不是天意要留他一命,真的就是看天意了!
一时之间厮杀声阵阵,鼓声阵阵,连地都在震动。
惊天动地的喊打喊杀之声,不绝于耳!
刺客们见此,心中一喜,看来他们发出的信号,蒯越已经看到了,来接应了!
然后就是一忧,因为他们这么多人,必不能突破这个防线,除非等蒯越冲破了过来接应。
然而他们又如何能冒这个险,假如双方胶着,还没等到蒯越来,他们就被徐州兵逮了呢?!
身为刺客者,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当下便作了一个决定。
首领道:“不能等,等则必有变!必须突破,只要送将军与荆州兵汇合,可无恙也!”
蔡瑁早虚弱不堪,听了这话,看着前方的动静,密不透风的兵马,想要过去,哪那么容易?!
“这一路,我等救的艰苦,为此牺牲了很多的人,然而,功成在此一役,怎能退缩!”首领道:“这一次,哪怕付出生命,也务必完成任务!汝等可惧死乎?!”
“身为死士,早视死如归矣,如何惧死?!”众人道:“只听首领吩咐,我等必用命保蔡将军!”
“好,好……”首领道:“将军需要诱饵,我带着将军乔装另走,你们佯装护着蔡将军,引去他们的注意力。能不能成,全在天意!然,我等须拼尽全力,方可报效!”
众人跪了下来,道:“是!”
蔡瑁看着他们,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死是活,能不能真的过去?!
当下分了三个小队,作了三个隐蔽,分开行动了。
首领则背着乔装了的蔡瑁蜇伏下来,然后等他们引去了注意力,这才开始隐蔽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