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简单即有效
以范围广大的佩因城为起点,由紧靠贵族住宅区,拂晓大陆最大的淡水湖〖撒尔塔〗边缘,绵延伸展而来的山坡丘陵,在向西南蔓延了数十公里后,便是一片一望无际的繁茂森林。在这个被帝都人称呼为"黑森林"的广大森林的边缘,距离苍翠蓊郁的黑森林仅数公里之处,坐落着一座堡垒的废墟。(银月的小木屋那!)
数公里外,除大片广阔的森林,周围的地势,大致上算得平坦,不过佩因城坐落之处,却恰到好处地位于四周围重要区域的中心地带。
由佩因城出发,通往北方的大道,能够连接东北方撒尔塔山脉的支脉"岩石山";沿着岩石山蜿蜒曲折的林间道路,穿过浓密的森林与陡峭的山岭走00公里,即走出了帝都圈的范围,进入了帝国北部行省伊斯林,而西北的方向,则是曾经举行过夏祭的悱丽山谷,狭窄的山谷正好穿过整个岩石山,能至少节省三天的路程。
向南的道路穿过维诺言山脉的无名支脉,经过十数天步程,可通向紧扼大陆南部咽喉的维诺山脉,而向东而去,则是断崖与峡谷交织的复杂地带,而众神教的法拉修道院恰好座落在其中一处陡峭的山崖之上。
座落在正中的佩因城得天独厚,一面环水,三面环山,可谓易守难攻,而黄金之殿,又是整个帝都圈防卫最为森严之处,但是此刻,南蒙斯皇宫内,一个身影正穿梭在宫房楼阕之间。
(地形垫底,以后要用!)
小心的绕开隐蔽的寝宫暗哨,哈特如一只潜伏在夜幕下矫捷的狸猫,渐渐逼近黄金之殿,在防卫森严的宫殿穿行,他并没有遇到丝毫的阻力。
黄金之殿作为南蒙斯皇帝的寝宫,表面的宁静之下,其真正的防卫之森严,可想而知,那看似空旷无人的花园中,处处藏匿着暗哨与陷阱,当哈特的脚轻轻的踏在黄金之殿的二层房檐上时,他纷纷烦乱的心头,还是渗出了一丝得意。
虽然哈特身为军方目前的第一号人物,对皇宫内的岗哨与护卫的巡逻路线的安排有所涉足,但刚才悄无声息的潜入,所依仗的却并不全是这些。
不知不觉中,哈特的实力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究其原因,无论是来自巴罗克记忆,还是卡莲与多夏那场旷世之战,都如同久旱后滋润大地雨水,被如同干涸河床般的哈特,疯狂的却又似无痕迹消化吸收着。
那是来自强者的经验,即便是最基本的动作与应变,也是经过千锤百炼,无数的搏杀中才得以成长,或许现在的哈特,还无法将其完全化为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但力量与技艺本身的传承,不正是从模仿开始的吗?
"这样鬼鬼祟祟的潜入,还真像传说中的采花贼!不过整个大陆,怕也没有我这么大胆的采花贼了吧?"
但着三分玩笑与自嘲,哈特心中默默的说道,连他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态,让他作出这样翻墙入室的行为。
或许根本不需要理由吧!
哈特抖了抖手上的尘土,就躲在屋檐下的阴影中悄悄打量了一下四周。
宫殿内的灯火在几米外的窗户中倾泄出一丝昏黄,哈特暗叹了一声,此刻已是深夜,戴丽尔却仍未睡去,背负着太多又不可推卸的职责,她芊细的肩膀上有多大的负担,让哈特已经不忍再想下去。
想想三日来,自己与悠妮的风流快活,哈特不禁老脸一红,但还未等他心中萦绕起深深的愧疚,头皮发冷的危机感就直冲脑门;几乎是差之毫厘的距离,一道天青色的剑芒,切开黄金铸造的屋檐,从哈特的腰际险险掠过。
如此毫无征兆的偷袭,哈特根本没有丝毫的觉察,身体的回避,完全是来自血脉中那好似预言般的危机感,所作出的本能反应。只是狼狈的避开后,哈特整个人完全失去了保持平衡的重心,一脚踏空的他,毫无悬念的从房檐上跌了下去。
又一道更为凌厉的剑芒袭来,直奔哈特的面部,身体高速下坠的哈特根本无从躲避,只得用按在腰间的右手拼命将"初之誓约"往外抽。
一道淡不可察的银灰色光芒从刚刚脱出剑鞘不足三寸的"初之誓约"渗出,犹如锋锐的刀刃将袭来的剑茫一分为二后,接着银光就化为透明水膜般,将剑芒中蕴涵的斗气包裹吞噬。与此同时,黄金之殿中也传来蕴涵着疑惑与惊讶的低呼声,很显然,两记配合完美的剑芒未收到效果,有些出乎袭击者的预料。
侥幸逃过一劫的哈特,重重的摔在坚硬的地板上,屁股在巨大的冲击力下,瞬间就失去了感觉,不过哈特已经顾不上检查自己的屁股是否摔多了几瓣,满头冷汗的他冲着殿内大喊起来,至于自己喊的是什么,犹如敲钟般的"哄哄"直叫的耳朵,一点也没听见。
"哈特!"
几乎是哈特喊声响起的同时,殿内的袭击者也尖叫了一声,接着就是一阵嘈杂混乱的响动,不多时,黄金之殿厚重的大门就从里面打开。
"哈特!真的是你!"
话音未落,雪白的身影就从门内扑入了哈特的怀中。摔的晕头转向,正坐在地上的哈特,被身影扑来的力道一下压倒,后脑袋狠狠的撞在坚硬的地板上,接着就口吐白沫,人世不醒了。
...
哈特在迷迷糊糊中渐渐醒来,他只感到全身酸软无力,甚至连撑起眼皮的力气也失去了,刚刚回复神志的哈特不由有些奇怪,自己所在何处。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
自言自语中的哈特感到自己脸上火辣辣的一片,头疼欲裂的他好容易恢复了一些力气,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却发现肉乎乎的一片,竟然肿了。
"你醒了?"
有些冰冷的女声从身后很近很近的地方响起,虽然那冰冷透着浓浓的刻意,但话语中潜藏的怒气,头脑渐渐清明的哈特,还是能听出来的。
哈特费力的扭了下脑袋,睁开眼睛就欲起身,就在这时,一张带着泪痕的绝美俏脸自上而下,正正的映入哈特初启的眼帘。
"戴丽尔?"
哈特惊呼了一声,只是眼中那张熟悉俏脸,却让话语中的惊讶成份褪色了不少,哈特揉了揉脑袋,鼻子一酸,有种想哭的冲动。
一切都是显而容见,很显然,因为自己的莫名其妙的潜入举动,被戴丽尔误认为是刺客,差点丢了小命,还白白摔了屁股不说,脑后肿起的大包更是冤枉的不得了。
"摔傻了?怎么不说话?"
一丝委屈与怜爱从戴丽尔布满水气的深邃眼中渗出,但转瞬之间就被怒火所取代,哈特"啊"的一声,脑袋就被重重的一掀,整个身体"骨碌""骨碌"的滚了好几个圈。
"醒了就别装傻,把人家的大腿当枕头,可是要付出代价的!"戴丽尔秀气的鼻子重重的哼了一声,就把头扭到一边,一副不愿意理睬滚到床边的哈特的模样。
"这个~~这个..."
哈特咧着嘴揉着脑袋坐了起来,吱吱唔唔也不知该说什么好,跪坐在床另一边的戴丽尔,一身雪白的睡袍随着那纤弱的肩头微微的颤动着,很明显是在生气,又或许,是因为自己的出现而开心吧!
至于戴丽尔在生什么气,哈特用屁股都想的出来,自己在如此关头,突然不告而别整整三天,让她担惊受怕,而此刻又好似作贼般,偷偷的潜回来,以戴丽尔的精明,恐怕已经猜出自己这次失踪,绝对有鬼,而且是大大的有鬼!
虽然是被悠妮绑走,倒也称的上身不由己,但自己赖在悠妮肚皮上三天不归...想到这里,哈特除了愧疚外,几乎找不到任何让他获得原谅的借口。
良久的沉默之后,就在哈特努力思索对策之时,戴丽尔突然打破了这尴尬的平静。
"是去和别的女人鬼混了吧?"疑问的口气,脸上的表情却是斩钉截铁,转过头的戴丽尔冷冷的瞪着尴尬不堪的哈特,微微蠕动的嘴唇,甚至伴随着磨牙的可怕声音。
"这个~这个..."哈特心头大惊,他努力牵动着嘴角,憋出一个勉强能和从容这个形容词擦点边的微笑,他有些吃力的说道:"你可不要瞎猜!"
从艾法那里吃足苦头的哈特,咬紧牙关,决定打死也不承认。何况,若是让戴丽尔知道自己这几天,是混在让她之入骨的悠妮那里,那可就是天大的灾难,甚至有极大的可能酿成血案。
或者,会更糟糕也说不定...
"瞎猜!"冷冷的瞪视着哈特的戴丽尔突然笑了起来:"呵呵!哈特少爷,好香的味道哦!"
人美,笑容却绝对和美沾不上一点边,戴丽尔高贵圣洁的娇媚容颜上,布满了超越视觉才能辨认的黑线,而且那黑线越来越暗,越来越密集。
哈特被吓的猛一哆嗦,眼前的戴丽尔反常的神情,让他突然开始恐惧,因为心底的恐惧,他不经大脑的脱口而出。
"好香?什么好香?"
"你身上哦!连内衣内裤上都沾着香味,浓的都快腻死人了!"撒娇般的甜美嗓音,戴丽尔的表情却是乌云笼罩,闪电狂飚,平放在大腿上的玉手,已经出现了即将动作的征兆。
"这怎么可能?"哈特下意识的吸了口气后,立刻惊出了一身冷汗,从自己的衣服上,确实散发出一阵淡若兰馨的香味,而掀开衣领后,那香味更是浓郁不少,哈特甚至能闻到其中那着一丝**的味道。
戴丽尔海蓝色的美丽眼眸中,潜藏的痛苦异彩一闪即逝,她深吸了一口气,突然微笑着说道:"而且?那味道似曾相识哦?恩!恩!我想想!好象上个月,我准备烧那个冒牌货的衣服时,就有类似的味道?恩~越闻越像哦!"
"错觉!这绝对是错觉!"哈特颤抖着回答着,与之同时,他心底潜藏的对悠妮的愧疚,立刻被撕成了碎片。
他跑出来的时候就有些奇怪,往日如狼似虎的悠妮会突然如此不堪,没疯两下就累的睡着。临走前,哈特还为自己神勇而暗自得意,现在想想悠妮那天曾说过的话,一头冷汗未干,跟着又是一头冷汗,眨眼的功夫,他的脑门鬓角,都快滴水了。
"阴谋!老套但恶毒阴谋,简单却有效的可怕的阴谋!一旦开始,可以任意发展,随意变化的阴谋!"
哈特可不会天真的认为,最终的结果只是斗气吃醋的小场面,一个弄不好,自己或许会彻底失去戴丽尔,甚至出现更可怕的后果。
这绝不是单纯的男女纠革,或许,自己有别的女人,戴丽尔会吃醋,会在意,会很隐秘的闹闹小性子,但这之中唯一不不包括在其中的,只有悠妮。
没有人比哈特更清楚,眼前被坚强外壳包裹着的女孩,她的内心有多脆弱敏感,曾经遭到过背叛的她,绝对不会容忍,或者说承受住第二次背叛。至于自己在戴丽尔心中有多重的分量,哈特根本不用去怀疑,因为他相信,这个可怜的女孩,已经将自己视为唯一的支柱,是她伤痕累累的精神,唯一支撑的力量。
正是有了自己,她才能废寝忘食,毫无顾虑的投入国事的处理,正是有了自己,她才能有条不紊的收拾佩因城的残局...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有自己在。
就在这时,三天前悠妮的一句好似随口而出的话语在哈特脑海中不断的响起:
"或许女皇陛下正在哭哦!"
至于自己的答复,哈特已经无法再回忆下去了,他甚至怀疑,正是自己那毫无责任的随口回答,是促成了悠妮阴谋产生的导火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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