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晚, 聂浩源几乎彻夜未眠, g田纲吉通过所能够利用的一切情报网查找关于马尔克的消息,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就算无法抓住对方的小辫子,也能够了解一下对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也算有所收获。经过各方探查, 呈现在聂浩源眼前的马尔克,完全不是聂浩源曾经熟悉……或者貌似熟悉的人。
这位年轻人少年与青年时代是一位奉公守法的良好公民, 在著名学府上学, 成绩优异,前途灿烂,和黑手党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然而自从他的母亲被查出换了绝症, 原本还算殷实的家境瞬时间败落。为了凑够母亲的医药费, 他四处筹钱,最终救助他的是多洛雷斯家族的第一任首领。
为了报恩, 也为了进一步筹集费用, 马尔克踏足黑手党的世界,凭借优秀的头脑和狠辣的作风辅助这位新兴的小家族脱颖而出,成为了新兴家族中的领头者。
目前,他的母亲已然病故,他孑然一身, 没有丝毫可以用来威胁的地方,同样,他对于多洛雷斯家族的忠诚也绝对没有动摇的可能。唯一一点值得利用的, 就是他和下一任的首领继承人安德鲁·多洛雷斯的关系并不好,也许这也就是为何多洛雷斯家族会在安德鲁的手上败落的原因。
“如果那个叫安德鲁的和这个马尔克关系不合,那么为何会派他来日本?”聂浩源有些不解地皱着眉,g田纲吉默默关闭电脑,深吸了一口气,【这大概说明派他前来的人并非是安德鲁·多洛雷斯,而是他的父亲。安德鲁采纳了我们的建议,行事风格变化了很多,作为他的父亲与多洛雷斯家族目前的首领,他不可能察觉不到,而既然察觉到了,我想他要从安德鲁那里查到我们的存在相当简单。】
“所以,他就派他亲信的马尔克来找我们,看看我们到底是什么来历。”聂浩源了然地点头,“既然有很大的可能性已经暴露了,我们下一步要如何做?”
【如何做……?】g田纲吉沉吟着,【这就要看他要如何行动了。】
g田纲吉表现的相当沉着,一向认为天塌下来有g田纲吉顶着的聂浩源自然不再过多过问,但是躺到床上却也翻来覆去地难以入眠。
睡得不好,心中有事,自然没什么心情去学校,聂浩源在需要起床上学的时候望着天花板没有挣扎多久,就自然而然做出了逃课的决定。
聂浩源目前的生活说是丰富多彩也可以,说是单调乏味也可以,在他思索半晌举得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好做之后,自发自动地拿起鞭子走向了并盛郊外的训练场地。
自从面临与varia的战斗,这片地区就经常被当做vongola家族成员们的训练场地,这次聂浩源遇到的并非是棕发少年,而是正在做着诡异举动的狱寺隼人。
聂浩源站在一边,莫名其妙地看着咬牙对着在空中翻飞的纸飞机接连扔出一个又一个炸弹甚至不惜将自己炸伤的狱寺隼人,半晌也没有看懂他到底在干什么。
这时候,一架纸飞机划过一道弧线朝着他飞了过来,紧随其后的是冒着火花的炸弹。聂浩源神情一凛,手中的长鞭已然飞出,一挥之间切断了炸弹引线,同时将炸弹抽地朝着另一个方向飞了出去,而另一只手则稳稳地接住了纸飞机,这才松了口气。
“抱歉抱歉!没有受伤吧?”这时也发现了聂浩源,狱寺连忙跑了过去,摸着后脑勺连连道歉。
聂浩源随手将纸飞机朝着他丢了过去,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想要自杀也别拉上我。”
狱寺接住纸飞机,有些烦恼地低头看了一眼,“我在练习如何用炸弹炸碎纸飞机。”
“……哈?”聂浩源皱眉,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带着嘲弄的口气随意地开口,“这能做到么?无论如何,炸弹爆炸都会有气浪,爆炸力越大气浪也越大,无论如何纸飞机都会被气浪卷走,远离爆炸的范围——或者你可以试试□□那样的威力?那样的话纸飞机还没来得及被吹走就被炸碎了。”
“这我知道……”狱寺耷拉着肩膀,撇了撇嘴,“但是既然夏尔马能做到,我也要做到才行——这是我特训的目标,如果达不成的话……”
聂浩源对于狱寺的特训没什么兴趣,不过看他那么消沉,再想到今晚迫在眉睫的岚守之战,也不好再毒舌什么,只能保持着沉默。
“……酒井先生!你认为,我要怎么训练才好?夏马尔总是让我自己想,但是我练习了很多天……”狱寺突然饱含希望地抬起头,看向聂浩源。聂浩源则被那声“酒井先生”叫得一阵发毛,又被那眼神看得有些狼狈。
——这个家伙似乎喜欢盲目的崇拜信任某个人,不管是对于那位干什么什么不行的“十代目”,还是对于他这个“被reborn极其看重”的家伙。
【呵呵~看起来你和隼人的关系变得很不错呢!】g田纲吉不知道是看好戏还是真得觉得愉快地笑了起来,聂浩源暗自咒骂了一句,却不得不应付着狱寺灼灼的目光。
“刚刚学过去的物理课不是有讲,要想让一个物体保持不动,一个就是不施加任何力,一个就是施加平行力,相互抵消彼此的作用……”
“原来如此!我懂了!”还没等聂浩源说完,狱寺猛地大叫了一声,像是大彻大悟一样兴奋地跳了起来,“炸弹不仅仅可以作为武器,还可以有辅助、掩护等等各种各样的用途!您不愧是reborn先生看重的人!”
狱寺恭敬地向聂浩源鞠了一躬,弄得聂浩源更加莫名其妙,明明他刚才只是不知道要怎么回答随口瞎掰的……不过只要蒙混过去,聂浩源也准备不求甚解了。
“……那行,既然你明白了,那么你就继续练习吧。”聂浩源轻咳一声以掩饰自己的心虚,对着狱寺隼人摆了摆手准备离开,但是看到他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模样,想想自己也希望棕发少年获胜的立场,忍不住又多提醒了一句,“今晚可是你的战斗,有点分寸。”
“请放心吧!今晚我一定会胜利的!”狱寺斗志昂扬地握紧了拳头,“虽然那个混蛋密医总是乱七八糟的,但是他这次让我多动脑子想一想还是有点用处的……我绝对不会辜负十代目的信任!”
“你倒是对那个‘十代目’忠心耿耿。”聂浩源皱眉,相当听不惯狱寺口中一直“十代目”“十代目”的称呼。
兴头上的狱寺隼人自然没有听出来聂浩源口中嘲讽的意味,反而点着头,大声回答,“为了vongola家族,为了十代目,即使是死掉,我也要拿到完整的岚守指环!”
“……即使死掉?”聂浩源突然想起前台的那场晴守之战,那个家伙也是几乎要死掉了,却为了某个人拼了命地爆发出超越极限的力量……仍旧完全不理解地摇了摇头,聂浩源嗤笑,“真是无聊。”
终于察觉到聂浩源表情的异常,狱寺顿了顿,似乎想要反驳一样皱起眉,却听到聂浩源耸了耸肩膀,再次开口,“我是没有什么即使死掉也要保护的人或者东西,我觉得我不是那种为了谁可以去死的性格,但是我倒是有想要一起活下去的家伙。”
被聂浩源峰回路转的话弄得一时间怔愣,狱寺隼人看着他甩着手中的长鞭转身悠闲地走开,若有所思地抬手抓了抓头发。
【你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倒还真是让人惊讶。】g田纲吉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调侃与笑意,聂浩源噎了一下,佯装的镇定自若差一点就破功。
——其实他此刻非常后悔自己竟然在狱寺那个讨厌的家伙面前感性了一把,这实在是太丢脸了。
——难道是那个家伙对他的态度改变了,也影响到了他对于他的态度?原本一直剑拔弩张的气氛没有了,反倒是有了几分说知心话的气场。
“只是随口说说而已。”聂浩源咕哝着,想要避开这个话题,但是g田纲吉却显然对于这样的发展非常感兴趣,【那么你说想要一起活下去的人,是谁?】
“是……当然是我老爸!老妈那个家伙……也算吧……”硬着头皮说完,聂浩源却发觉g田纲吉没有了声音,良久,才轻声感慨了一句,【的确,为了保护别人而死,或者别人为了保护我而死,我更希望大家能够一起活下去……即使无法真正在一起,但是只要知道他们都平安无事地活着,就足够了……】
聂浩源也沉默了,他感觉这个话题的确不适宜再说下去了,只是默默地抖开了鞭子,开始了今天的练习。
远处炸弹爆炸的声音并未持续太久,很快狱寺似乎就结束了练习离开,不知道是不是为了今晚的战斗做准备去了。聂浩源对于今晚的战斗很是兴致勃勃,一来听g田纲吉说这场战斗非常精彩,那个贝尔也是varia数一数二的天才,二来他还是很好奇狱寺到底从他的话中得到了什么启发。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在聂浩源准备结束训练回到家吃饭,随后去并盛观战的时候,g田纲吉凝重的声音突然传了出来,【看起来,我们有客人来了。】
聂浩源迅速收鞭,转身,看到不远处的山崖后转出一个人来,金色的头发在橘色夕阳的映照下染上了暖暖的色调。
带着金丝眼镜的青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露出温和而文雅的笑容,虽然和之前没有什么两样,但是不知道是聂浩源的主观印象改变了还是他已经卸去了不必要的伪装,此刻的青年在聂浩源眼中早已没有了之前懦弱平庸的气质。
“我来日本的时间并不能太久,意大利还有一些事情等待我处理。”青年微笑着开口,微微欠身,显得礼貌而优雅,流利而纯正的意大利文听起来比那蹩脚的日文舒服了很多——同时,也危险了很多,“我想,我能够有幸请劳伦斯先生喝一杯咖啡吗?”
——劳伦斯,是聂浩源与g田纲吉联系安德鲁的时候使用的化名。聂浩源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对方找他们摊牌的速度惊人这么快。
【意大利黑手党方面最近因为vongola家族的动荡也出了不少的事情,估计作为多洛雷斯家族实际上的二把手,他也抽不出太多的时间滞留日本。】g田纲吉的声音很冷静,聂浩源惊讶的发现,他自己竟然也没有想象中应该有的惊慌。
“我对于咖啡没有多大的爱好,不知道马尔克先生喜不喜欢喝茶?”聂浩源听到自己用同样流利的意大利文回答着,心中一片镇定。
——这是他真正迈入黑手党世界最关键的第一步,绝对不能有任何退缩或者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