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个也是你所说的死气火焰?”身边突然冒出的声音让聚精会神看着一切的聂浩源吓了一跳, 转头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云雀恭弥, 半晌才轻轻点了点头。
“哼~”同样专注地看着点燃火焰的棕发少年,云雀恭弥好奇又审视地眯起眼睛,“橙色的火焰, 是什么属性?”
“是大空。”聂浩源有些奇怪地看了云雀一眼,不知道他对于这个为什么会这样有兴趣, “作用是调和。”
“那么紫色的?”
“云,增殖。”
“不过, 食草动物就是食草动物, 即使装上了尖锐的牙齿和爪子,也逃不过被吃掉的命运。”云雀恭弥话锋一转,聂浩源愣了一下, 随着他的目光将视线重新投向棕发的少年, 发现他已经被男人掐住了脖子,高高举起, 就连额前摇曳的橙色火焰也微弱了很多, 几欲熄灭。
“——浪费。”云雀恭弥低声下了结论。
“虽然你的速度和力量实在是让人惊叹,但是小鬼还是小鬼,毫无章法的打斗根本毫无威胁力。”轻蔑地将手中遍体鳞伤的少年丢到地上,男人上前一步,抬脚踩在了他的身上。沉重的铁球悬在少年头顶, 微微摇晃着,似乎只要男人略一松手,就有可能落下, 将少年的头颅砸成碎片。
面临死亡的恐惧让少年的火焰完全熄灭了,他无力地挣扎着想要从男人的脚下逃开,却丝毫无法动弹,“不……不要杀我……我不想死……”
“哼,贪生怕死,不敢以性命相搏,想要玩家家酒的话黑手党可不是个好题材。”男人漠然地看着少年,握着铁链的手微举,看似就要砸下。少年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尖叫起来,“我知道你是好人,你根本不想杀人的!”
少年的话让男人的动作顿了一下,原本平静的面容瞬时间狰狞起来,“你给我闭嘴!你这样什么都不懂的小鬼到底知道什么!杀人就是我的本意!!”
【不好!】看到男人完全激动起来,g田纲吉失声叫起来,早就按耐不住的聂浩源身体一绷就想要跃出藏身的地方,却没想到身边的云雀恭弥比他更快,先他一步冲了出去。
看到一边的草丛中突然出现的黑发少年,男人当即不再理会根本没有任何威胁感的棕发少年,手中提着沉重铁球的锁链甩动,冲着云雀恭弥砸了过去。
早就在一边观察了许久,完全了解了他进攻方式的云雀恭弥面容未变,猛然拔高身形,借助袭向自己的铁球为跳板,凌空越过铁球欺近男人,当头挥下了浮萍拐。
攻击来势甚急,男人丝毫不敢大意,向后跃起躲开,云雀恰巧落在男人与手忙脚乱爬起来的棕发少年之间。
“云、云雀前辈!”看到站在自己身前的云雀,劫后余生的少年大喜过望,根本无暇理会为什么云雀会在这时出现在这里,“你来帮我们?!”
连看都懒得看少年一眼,云雀只是看着男人,缓缓举起浮萍拐,“我只是来维护并盛风纪而已——你就是那个胆敢破坏并盛风纪,殴打并盛学生的六道骸?”
“哼,又是一个小鬼头。”男人嘲讽地看着云雀恭弥,却也因为刚刚那凌厉的一击知道眼前的少年与之前的几个完全不同。
“喂,那个家伙能行吗?”被云雀抢走了出风头的时机,聂浩源再次俯下身,藏在草丛里观察着,轻声询问g田纲吉。
【说实话,我并不太了解这个时候云雀前辈的实力……】g田纲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疑虑,【虽然云雀前辈在我们之中一直都是实力最强的,后来也有最强守护者的名号,但是现在没有指环,也暂时没有学会如何使用火焰……兰恰毕竟也是北意最强的人。】
担忧之间,云雀已然举起浮萍拐,带着兴奋地神情率先冲向兰恰。
激烈的战斗让第一次见识到这样情景的聂浩源看得目瞪口呆。无论被打倒几次,云雀都会在下一秒重新站起身,丝毫不顾自己身上越来越多的伤口与越来越严重的伤势,像是以命相搏的野兽一般一次又一次地发动着进攻,攻势越来越狠厉,动作越来越迅捷。
“这家伙……不要命了吗?”聂浩源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眼前的景象,一直沉睡在体内渴望着刺激与战斗的血液沸腾般叫嚣着,但是他知道,即使是他,也绝对做不到像云雀那样,丝毫不顾忌自己的状况,脑海中只有将敌人咬杀致死的信念。
【这就是云雀恭弥。】g田纲吉轻声说着,带着感慨,又有些苦恼,【在他的眼里绝对不能有失败的存在,唯一一次在骸的手上栽了跟头,于是两个人的关系一直势如水火。只要是战斗起来,就完全不懂得节制,不懂得自己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每次都害得别人替他提心吊胆很久。】
“这个家伙……太恐怖了……”聂浩源喃喃地说着,即使g田纲吉曾经向他讲述过很多类似的事情,但是听得再多,也比不上看亲眼上一眼来得震撼。
【其实,不仅仅是云雀前辈,大家都是会为了自己的信念,不惜堵上自己全部的人呢。隼人、阿武、大哥……都是这样。】
聂浩源看着狱寺隼人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挡在棕发少年身前,准备在危机的时刻再次以身保护他,看着从昏迷中醒过来的山本用球棒撑起身体,双眸中闪烁的是坚决不愿意后退一步的坚定。
“那么,你呢?”他轻声问道。
【我……大概也是。】g田纲吉微笑着,【为了重要的东西,付出一切,即使是生命也无所谓。】
聂浩源深深吸了口气,随后缓缓吐出,g田纲吉平静甚至是平淡的嗓音映衬着面前惨烈的战斗,让他有种窒息的感觉,似乎整个天地都在旋转着。
【觉得可怕吗?】g田纲吉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杀人,或者是被杀,流血、伤痛,这就是黑手党的世界,如果觉得害怕的话,你还有时间回头,离开。】
“如果我离开了,那么你呢?”
【……我本来就是误入你人生的意外,你不需要对我承担任何责任和义务。而我现在也做不出来会夺取你身体自己用这样的事情……】
“什么叫‘现在也做不出来’?”听到这一句话,原本脑子有些晕的聂浩源陡然清醒过来,挑眉,“难道一开始的时候你就能做的出来吗?!”
【啊哈哈哈,说不定吆,如果确实有必要的话……】g田纲吉干笑着,显然对于这个话题有些棘手。
“那么你为什么一开始不直接夺取我的身体?”
【我只是说如果有必要的话——当时根本不知道情况到底是怎么样,想要观察一下情况再做决定……】g田纲吉的语调中有一丝尴尬,似乎想要安抚聂浩源,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
“但是如果要观察情况的话,就是按照这样发展了不是吗?”聂浩源冷笑,毫不留情地戳破了g田纲吉佯装出来冷酷,“所以说从根本来讲,你刚才说的什么‘从前如果有必要就会夺取我的身体’之类的假设也根本不可能存在吧?”
【…………】g田纲吉沉默了许久,才干咳一声,【好吧……大概是这样……】
——竟然连一个十来岁的小鬼都说不过,g田纲吉实在是感觉到饱受打击。
“那么,回到原话题,如果我反悔的话,你要怎么办?”
回应聂浩源的,是g田纲吉的默然无语。
g田纲吉无法离开这个身体,如果他想要回归正常人的生活的话,不会再愿意夺取他身体的g田纲吉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他要怎么办?——他没有任何的办法,不是吗?g田纲吉的沉默让聂浩源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丝得逞的狡诈笑容。
“不说话吗?你根本没有办法吧?如果我选择仍旧是走这条路的话,是为了你哦!所以你欠了我天大的人情!”
——所以,无论未来会发生什么,都不允许丢下我。
【……哎?】
“哎什么哎?!”
【总感觉这不像浩源你说的话呢……】g田纲吉的声音中带着疑惑,又有着些许的不知所措,【浩源不是之前一直在强调,选择这条道路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你自己吗……?】
“之、之前说的都给我忘掉!记住现在这一句就够了!”聂浩源恼羞成怒,涨红着面孔怒声低吼。
——也许是危机感,在真正亲眼看到那以命相搏的战斗后,聂浩源发现也许之前他把一切都想得太肤浅了。
对于g田纲吉而言,vongola家族,还有那些家族的成员们的重要性,根本不是几句话就能够轻松表达的,眼前这个尚未成型的年幼的家族却以他们的信念与坚持诠释了他隐藏在话语中更深层次的意义。
——并不是随口说说而已,g田纲吉已经做好了觉悟,无论付出什么都不会有片刻的迟疑。相比于他的家族,他聂浩源根本什么也算不上。
——说不定有一天,他就会为了他的家族突然离开,就像出现那么突兀,而除却了他在他体内,他们共用一个身体这个联系外,他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即使他要离开,他也完全没有能力挽留。
——不安,焦躁,迫切地想要抓住什么……那怕是随口的一个承诺也好。
【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啊,无论如何,是我的出现将你引向这条危险的道路,我不会不负责任的丢下你不管的。】仿佛是感受到他的想法一般,g田纲吉轻声,说出了他此刻最想要听到的话。
“谁、谁会需要你管啊!你连自己的事情都搞不定呢!”聂浩源吓了一跳,连耳朵都红透了。
【是是是~我这个人很笨,说不定以后还需要你的照顾呢。】g田纲吉轻笑起来,早就熟悉了聂浩源这样时不时的别扭一下,口是心非。
而此时,云雀恭弥的浮萍拐狠狠地击打在了兰恰的腹部——战斗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