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被人捡起来裹进厚实的大衣里,雅雅才回过神来,她转过头,眼珠子滴溜溜地扫过身旁的人。岁月为狼一样碧色的眼睛染上了凉薄的沧桑感,鼻梁高挺饱满,外国人大概都这样?他抿着唇,一副不耐烦的表情,配上他那张长得很秀气文雅的脸,感觉……好可怕的样子。那双锐利的眼睛敏锐地发现了雅雅的注视,和她目光相触。雅雅的睫毛抖了一下,快速地把目光移开。嘤嘤嘤好犀利!
【……】内为意大利语,“……”内为中文
【十年火箭炮吗?蓝波这只白痴牛!】狱寺隼人看着雅雅狠狠地皱了皱眉,用陌生的语言说了几句话,表情很不好看。
突然出现在一个陌生的街头,一水望过去一片五颜六色的头发,是只死宅都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喂喂,这算是神马啊!这年头穿越的机会这么多,地球人明显不够用了啊喂! “开,开玩笑的吧。”雅雅的神情空白了一瞬,“为什么是我?”尽管嘴上嚷着要穿越要美男,但是事情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她却只觉得迷茫。所谓的存在,不就是自己的记忆与旁人对自己的记忆吗?她的存在,已经有一半消失了啊……
“麻烦死了。”似乎是看出雅雅听不懂他的语言,狱寺隼人熟练地切换成了标准的普通话,他仰头看了一眼雪花不断坠落的天空,打开走门把雅雅塞进副驾驶座里。
“哎?……等一下!”雅雅被他自然的动作搞懵了,挣扎着把手从厚厚的男士外套里伸出来阻止他把车门关上。“我,那个,你认识我吗?”
“别动!”狱寺隼人瞪了雅雅一眼,把她的手重新塞进大衣里,“你自己从来不会注意吗?容易感冒就给我安分一点!解释的话,反正就只有五分钟,你就当没发生过这件事好了。”
在家里不是有暖气嘛,所以才穿薄了一点。……等一下,有哪里不对。也许是他对她的熟稔,雅雅也不是那么害怕了,她瞪大了眼睛气鼓鼓地看着他。
“好敷衍!什么五分钟?这种莫名其妙的话是怎么回事?解释,强烈要求解释!”
“切,以你的智商五分钟内根本没有办法给你解释清楚。”
“什么啊,老是五分钟五分钟什么的,五分钟是什么意思啊!”雅雅撇了撇嘴,小声地呢喃。
狱寺隼人给雅雅关上门,坐进驾驶座关上自己那侧的车门,弯腰拧开暖气,从轿车的冰箱里取出保温杯递给雅雅。
“耶,要我喝吗?这个是什么?果汁?”雅雅疑问地看了看他,然后双手捧着杯子就要拧开盖子——orz拧不开!她偷偷看了一眼狱寺隼人,发现他正看着自己,不由脸上一红。好,好丢脸。
将女孩尴尬的神色收进眼底。狱寺隼人的嘴角抽了抽,沉默地接过杯子给她打开。
她凑到杯子口闻了闻,这哪里是什么甜甜的果汁,分明是世界上最最最可恶的姜汤!她把杯子往狱寺隼人手上一扔,猛地往后一缩,整个人紧贴在车门上,看上去像是一只遇到袭击的幼崽。
“我才不要喝!”
狱寺隼人低头看着她,挑起眉毛。
“怎么,还要我捏住你的鼻子灌进去吗?”
雅雅瑟缩了一下,用双手紧紧地捂住嘴巴,只露出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又是惊惧又是迷茫地瞪着狱寺隼人。
“啧,装可怜这一招用了十年你真是够了哦蠢女人。”狱寺隼人不为所动地把雅雅的手拉开,压制住她的挣扎把姜汤递到她嘴边,面无表情地开口,“虽然十年前的我还没有遇到十年前的你,但是要是十年前的你生病了的话,我也会很困扰啊。真是的,本来是为十年后的你准备的,给你喝了以后还要回去给那个家伙重做一次。”
一长串的十年前十年后,雅雅听着有些熟悉,感觉像是抓到了什么线索。但是现在明显不是细想的时候,因为狱寺隼人那张脸上写了一句话:要么死,要么喝!
雅雅在心里比较了一下狱寺隼人和自己的武力值,默默地内牛了。她含着两泡泪水,低下头拖住杯底小小地抿了一口快速地咽下去,然后把杯子推开,一脸悲壮地开口:“好了,我喝了我喝了你满意了吧!”
狱寺隼人晃了晃根本没少多少的姜汤,嗤笑了一声。“别逼得好像我让你喝□□似的,你们那儿几号了。”
咦,你们那儿?
雅雅最讨厌姜汤的气味了,她皱着包子脸扳了扳手指头想了一会儿,开口道:“大概是1月11号吧。”
“1月11号吗?那么日期是相同的。”狱寺隼人把杯子硬塞进雅雅的手里,用冷冰冰的目光阻止了雅雅想要把杯子塞回来的冲动。“你确定不喝,到时候感冒加上经痛你就等着死在床上好了。”
“……”经痛?雅雅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狱寺隼人说了些什么。这个人为什么知道我的经期啊!难道我的经期全世界人民都已经知道了吗?!
想到那个每个女人都懂得的几天,姜汤似乎不是那么可怕了,雅雅这次皱着眉毛一口气全咽下去。她表情痛苦地把杯子还给狱寺隼人,吐着舌头道:“这下子好了吧。”
狱寺隼人却没有理她,而是皱着眉头看着手表,表情越来越阴沉。
“五分钟已经过去了,但是……”他看了一眼不断偷瞄他的雅雅,一拳打在方向盘上,“蠢牛,你等死吧!”
蠢牛!咿呀呀妈妈我打开了新世纪的大门了啊!这不是家教吗?蠢牛这个词连起了所有她觉得有违和感的地方。震惊中的雅雅甚至没有察觉到车子的发动。
在家教里,有银色中分头,碧色眼睛,喜欢叫蓝波“蠢牛”,“白痴牛”的,不就是——狱寺隼人吗?这个还是十年后版本的!而且这个人还认识自己看样子还挺熟的。我擦,我不会是魂穿吧卡密萨马饶了我吧!
她扭头看向后视镜中的自己,圆圆的黑眼睛,肉嘟嘟的鼻子,健康饱满红艳艳的嘴巴,带着婴儿肥的小圆脸……没错啊,这个是本尊。她扭头流下了两行泪水,嘤嘤嘤寒假又长肥了。雅雅松了一口气,但又突然想到,既然她并不是魂穿,那狱寺隼人认识的那个人真的是十年后的她吗?啊啊啊,感觉好复杂啊!她看着后视镜里飞速后退的景物,脑子纠结成一团。
等一下,飞速后退的……景物?!
“咦,我们要去哪里?”回过神来的雅雅大叫,“喂喂,说到底我根本不认识你啊,为什么我要跟你走!”
脸沉似墨的狱寺隼人目不斜视地看着路况,把车开得飞快。
“我要去找入江正一,十年火箭炮好像又出问题了。”
他似乎忘记了雅雅并不是和他相处了十年的那个人,自顾自地向她抱怨一些通常不会对别人说起的事情。
“我不明白为什么reborn桑一直纵容蠢牛使用十年火箭炮,明明是那么危险的东西。要是在战斗中十代目突然因为十年火箭炮变成十年前那个没有自保能力的十代目可怎么办啊!想起来就让人担心得不得了!偏偏十年火箭炮的使用者又是蓝波这只蠢牛。”他看了看雅雅,皱眉。“还有你这个家伙也是,我可不会每次都出现得这么及时。”
“可是,我没有被什么十年火箭炮打中啊,我只是摔了一跤。”雅雅也皱起眉。
“总之,看见一个头上长角的爆炸头小鬼揍他一顿就好了,嗯!”狱寺隼人似乎是为了增加说服力一般,说完以后还自顾自地点了点头。
“……”纯粹就是你看他不爽吧!
结果到了号称家教第一技术废柴【喂】那里,雅雅被告知自己必须要在这里至少待上8个小时的时间才能回去。先不说她根本没被十年火箭炮击中,光说回去的问题,她是回三次元还是二次元啊?要是回了二次元跟没回去有什么么分别吗?
“嗯,十年后的我住的地方好豪华啊。”雅雅跟着狱寺隼人来到她十年后的别墅里,她打量着别墅里的陈设。
雅雅脱下狱寺隼人的外套,踮起脚刚想挂上门口的衣架。手上一空,衣服就被身后的狱寺隼人拿去挂好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好像听到了一声轻笑。
“为什么你有我家的钥匙?”她问。
狱寺隼人把拖鞋踢给雅雅示意她穿上,领她往卧室走去。
“别给我装傻,【重音】狱寺雅【重音】。你已经大致猜到了吧。去把衣服换了,要是你因为这个感冒了,不要三更半夜哭着吵醒我说你难受。”
“……”我擦,客厅里那么大一幅结婚照我又不是瞎子!我只是想垂死挣扎一下下而已。奇怪,我为什么会喜欢上凶巴巴没耐心一心只爱着十代目的家伙啊?这绝逼不科学!
“不是还有什么契约结婚啊,任务需要之类的吗?”雅雅嘟着嘴呢喃。
狱寺隼人一向耳聪目明,自然是听到了雅雅小声的呢喃,他斜觑了一眼雅雅,不屑道: “老子才不会因为那种原因结婚呢。”
啊,生气了吧。为什么生气啊?雅雅一脸问号地打开衣柜门,还在思考着自己到底哪里惹到狱寺隼人了。要道歉吗?可是哪里说错了?对不起我知道我们情比金坚海誓山盟你的心里只有我一个爱我爱得不能自拔所以才结婚的!唔,好可怕!这种词用在狱寺隼人身上好崩坏。
衣柜的左边放着的是男性的衣物,右边的是女性的衣物,中间的界限不是很清晰,也有男性女性混成一堆的情况。
“啊,果然结婚了么?”雅雅木着一张脸开口,从衣柜里数量众多风格迥异的衣服里抽出一件简单保暖的外套穿在身上。反正她今天是不打算出门了,别墅里有暖气,披上一件外套应该够了。
衣柜内侧挂着狱寺隼人和一个女人的照片。背景似乎是在罗马的许愿喷泉旁边,午后的阳光温柔地亲吻飞舞着的白鸽,白羽下透出金色的光晕。女人脸颊红通通地冲着照相的人一边招手一边冲过来,狱寺隼人被女人拉着,脸上尽是不耐烦的表情,但是仔细看的话,他的嘴角有着细细的弧度。
我,我吗?雅雅看着照片上的那幢熟悉的脸,好像瘦了,唔唔,胸部也好像长大了啊好棒!=w=【喂喂,注意的重点不对啊,画面里的另一个人呢!被你吃掉了吗!】
虽然这里是自己十年后的家啦,但是雅雅还是觉得有点拘束,她在这间看上去超级暖和的卧室里转了一圈,却始终不敢乱碰里面的东西。她的目光扫过书桌上十年后的她和狱寺隼人的合影,落到了那本厚厚的相册上,怀着浓浓的好奇心,她小心翼翼地翻开。
雅雅捧着相册冲到客厅,却没有见到狱寺隼人,她听见厨房的动静,马上哒哒哒地跑过去。
扎着马尾,围着粉色打底印有白色小兔子围裙的狱寺隼人转过头来,就看着雅雅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他皱了皱眉头,不耐烦地开口。
“喂,不要在家里跑来跑去的。”
我擦我擦,这货是谁啊混蛋!雅雅目瞪口呆地看着一副标准煮夫打扮的狱寺隼人,顿时被一道闪电击中白骨浮现。
发现雅雅目光的焦点聚集在他左手上的菜刀上,狱寺隼人一边转身把切好的胡萝卜放到料理台上的天平上称好重量放进碟子里,一边平淡地说:“在家里不许挑食,今天的胡萝卜还有苦瓜全都给我老老实实地吃下去,听懂了吗?”
“……”那个,我说,是我摔倒的方式不对吧= =总觉得暴躁的忠犬君好像是代入了妈妈桑之类的角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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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为什么我爸爸和妈妈也在这里啊?”
照片的第一排站着雅雅和她的妈妈,在她们各自的身后站着自家的丈夫,除了雅雅爸爸冒着黑气想要把女儿从狱寺怀里拖出来,这张照片简直和谐得不得了。
狱寺隼人一头雾水地反问:“为什么爸爸妈妈不能在这里?”
这是二次元啊二次元啊忠犬君!雅雅心里的小人成呐喊状。难道我全家都穿过来了?不要,黑手党拯救世界的神马的真的够了哦!
雅雅无力地垂下头,捧着相册有些不知所措。搞什么啊这一团糟的生活。
狱寺隼人看她神情不太对,便擦干净手,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小脑袋,低声问:“喂,怎么了?”
他心绪不宁地一直在担心狱寺雅那个天冷不知道添衣生病不知道吃药天生少根筋的笨女人,却差点忘了,比起经历了十年岁月稍微有点长进的狱寺雅,这个幼年版的家伙才是最麻烦的存在!
雅雅茫然地摇了摇头,仰着头看着比她高了很多的狱寺隼人,眸子里慢慢浮现出水汽。她觉得很不安,就这么莫名其妙地穿越了。全世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感觉真是糟透了。都,都是这个人表现得这么关心她的样子,她才忍不住想撒娇的。
想要对着这个人哭一场。
被对方弯下腰抱进怀里,温暖的体温从肢体接触的地方很快扩散到全身,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更加委屈了。
“烦死了,十年前的你是这么容易哭鼻子的人吗?是肚子饿了吗?”
“才,才不是!肚子饿了就哭那是小孩子才会干的事情!我,我只是……”眼泪流了出来,被狱寺隼人的手指轻轻擦掉。“有一点,一点点害怕。这个世界,好陌生。”
她一边哭泣着一边揪着他的衬衫望着他,那双不断滚落着泪水的眼睛就好像在说“我只有你了啊”。
“喂,这种表情……”狱寺隼人缓缓低下头,碧色的眸子颜色转深,终于无法克制地吻上她湿漉漉的眼睛,“……是犯规的啊。”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