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月低着头,满脸的泪水,千秋策和云伊静还以为她是在为这场景而难过,可又有谁知道她心中的痛苦?
如此多的人,如此可亲的人,因为自己而死,我真的做错了吗?为什么,为什么老天会这样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怜月很想仰天大喊,可现在却也只能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将那份对死难受伤的人们的愧疚隐藏在心底。
怜月抬起头,目光看向远方的天空。
不,不会的,一定有机会的!一定会有两全其美的方法的!
此时的怜月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她的目光坚定不已,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光线透过薄薄的眼皮,让眼球不舒服地转了转。
轻柔而缓慢地盯开双眼,映入眼里的是简陋而厚重的棉帐,看这光线的强度,这是……
在屋外?
怜月心下顿时一惊,从床上坐起,掀起厚重的有些灰尘的棉帐,棉帐外面,是一片东倒西歪的花草树木,假山怪石。但从整体的结构看来,这又确实是虞州城千府自己的院子里!
怜月揉了揉还有些疼痛的太阳穴,让自己略微清醒一点。
经过揉捏,怜月终于想起一些了。她只记得:大地动……惨叫……内疚……然后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怜月醒来这么久了,连一个人都没见到,怜月自己穿上鞋子,拉开了自己的院门。
“快快快!这个搬到那儿去!”
“药熬好了,快送去房里!”
“乒乒乓乓……”
大院子里好一番热火朝天的景象啊!
好多人在院子里穿梭着,都是一副紧张而又急切的样子,有的人在房顶上,修理着房屋,还有的人在搬运着食物与木料等。
“大小姐!大小姐醒了!”一个女孩子正好看到站在院门口的怜月,立刻惊喜地转头向着院子里叫道。
叫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看向怜月,眼里是同样的关怀与感激。
感激?
怜月对于大家眼里的感激很是不解,若是关怀还能理解一点,那感激从何而来?
“月儿,你醒了?”没等怜月细想,云伊静那永远温和而又慈祥的声音传来。
“娘!”怜月转头,笑着向那背着阳光而来的美丽妇人而去。
“月儿,我的月儿,你终于醒了!”云伊静搂住怜月,轻轻地拍了拍怜月的背,那熟悉的气息让怜月安心地闭了闭眼睛。
“娘,爹呢?”过了好一会儿,怜月才离开云伊静的怀抱,虽说想就这样一直下去,但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做啊。
“你爹去安抚灾民去了。”云伊静叹了口气,将怜月散落下的一缕发丝别在耳后,“大地动让虞州城几乎成了一片废墟,你爹是城主,这时候不能倒下,他已经两天没有休息过了!”
“两天?”怜月抓住了这个敏感的词汇,“娘,你是说大地动都过了两天了吗?也就是说我已经睡了两天了?”
“是啊,你不知道,这两天可担心死我和你爹了!”说完还暧昧地笑了笑,“当然,还有那一位也是一有时间就来看你的啊!”
“娘,你说什么呀!”可能只有在母亲身边,怜月才会有如此小女儿的一面吧?
“呵呵呵呵,我的月儿害羞了!”云伊静终于露出了大地动以来的第一个笑容。
虞州城原本是一个繁华的城市,城中建筑物林立,人口很多,空地也不多,所以在大地动的时候,有很多人都来不久逃离便已丧生。
虞州城同时也是一个经历了几百年的城市了,除了新近十几年新建的房屋只有些破损外,其余的房屋都变成了一堆废墟,无一余留。
这两天来,千秋策没有一分钟的休息,每天都带领着活着的百姓们尽量从废墟中刨出他们的亲人,也想尽办法地从废墟中找寻食物。
伴随着不时还会发生的地动,大家顶着屋顶掉落残瓦、碎石,拼命地搜寻着,呼喊着,那时不时传来的痛哭与哀嚎让人红了眼眶。
“爹!”怜月看着眼前那仿佛在一夜之间老了十几岁的父亲,再也忍不住声泪俱下。
“月儿?”千秋策还以为自己产生幻觉了,待转过头仔细一看,黑眼圈与细纹密布的眼中,泪水填满了干涸的眼眶,“月儿!”
怜月扑进父亲的怀里,享受着这一刻的温情。
“轰隆隆隆隆……”
又是一阵地动山摇传来,怜月赶紧扶住早已透支体力的父亲,努力平衡着自己的身体。
那不远处废墟上的人们更是站立不稳,原本已成危房的房屋此时又坍塌下来,将好不容易刨出来的遇难百姓再一次掩埋。
那些受了伤仍然坚持着出来搜寻亲人的人也因再一次的受伤而忍不住地叫出声来,一时间,怜月仿佛又回到了两天前,那哀鸿遍野的景象。
“爹,你看!”
怜月看着那远处出现的变化,惊讶地叫道。
终于倚着怜月的力量稳住自己身体的千秋策顺着女儿的视线看出,也惊讶地叫出声来:“那是什么?”
暗黑森林方向,一根黑色的尖顶柱子从暗黑森林中缓缓升起,带动了空气中能量的剧烈变化,散发出诡异的气息。
“天啊,那是什么啊?”
“老天爷啊,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啊?”
“暗黑森林,那是暗黑森林的方向!天啊,这可如何是好啊!”
幸存下来的百姓们也纷纷抬头看着远处那已变得十分明显的黑柱,在他们看来,只有神迹才会如此神奇,可那“神迹”又是出现在暗黑森林这个让他们恐惧的地方,他们的心情也很是矛盾。
“月儿!”在虞州城另一端的申无月在得到怜月醒来的消息时就已经开始往这边而来,在半路上又遇到这一次的地动,停了一下,本以为怜月会在千府内,没想到却在这儿遇上了。
赶来的申无月也看到了那似要冲入云霄的黑柱,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这里森林密布,终年被浓雾所笼罩,谁也不知这方森林里难得的有见到天空的地方,竟有一片如此广阔的水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