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个亲娘,这儿蚂蟥个也忒大点吧,若沾在人身上,得吸多少血呀。”周大海发出一声惊叹。
众人低目看着水坑里游来游去的恶心水蛭,庆幸自己早有准备,穿了防水长筒胶鞋,不然被这几只拇指大的水蛭缠上,估计吸血都能吸上半斤,命都得去掉半条。拖觉有古蹲在水坑旁,指着水里的蚂蟥,解释道:“这就是附近村民俗称的‘吸血鬼’,倘若不小心被它缠上,除非用火烤,方能将它从人身上揭下。你若是强行揭下吸附在人身上的蚂蟥,非得连同人身上的皮一块撕下。这成年个大的蚂蟥还算好的,如果不小心着了幼小蚂蟥的道,那才叫危险,就得去医院动手术了。因为这片区域的小蚂蟥,最喜欢钻入宿主体内寄生,如果不及时动手术取出的话,时间一长,宿主就会贫血而亡。”
等拖觉有古把话说完,我们众人从脚底直冒凉意,而我则寻思:难怪附近村民称这是禁地,还是有一定的道理。好家伙,谁要来这鬼地方,一个倒霉闪失的,不是被陷入沼泽淹死,就是被蚂蟥给吸死,反正不得好死。再看这片沼泽林,虽然水量丰富,但水里除了蚂蟥,别说鱼了、连个小泥鳅的影都见不着;再说说这沼泽林里的树木,长得歪七八扭的,树冠枝叶稀少,连个果实都看不到,又谁会有闲工夫跑到这里来寻野味。
虽然眼下密布的大小水坑里多是蚂蟥,只要小心行走倒也没多大问题。一队人待平静了心情之后,则继续迈开步子往前走。沼泽区域地面被水泡烂,又湿又滑又难走,若不是手中有支撑身子的简易拐杖,我们都不知摔多少跤了,而在前行队伍当中,第一个倒霉摔倒的竟是我。
要不说人倒起霉来,连喝口凉水都塞牙。为什么我会这么说,因为我拐杖不慎戳进沼泽泥中,一个不小心身体失重,摔了个狗啃泥,庆幸的是我人没掉入沼泽。当我挣扎了一会,爬起身子,双手胡乱抹开脸上的淤泥,众人一看我的脸,皆惊呆了。
见众人目光都投向我的脸,并且显得惊骇之色,我就不禁心里直犯嘀咕。连平时抓住机会爱取笑我的周大海,此时也惊的愣在一旁。我心道:大家这是怎么呐,都呆呆看着我干嘛,莫非我摔得一脸淤泥成鬼样子,把他们吓傻了……?可我又仔细想了想,感觉不对,谁小时候没耍闹过,玩玩泥巴或在家里调皮掏蛋把自己弄成一副鬼样子,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我刚琢磨完,忽然感觉自己脸上有异样,本能性的抬手去摸,却突被拖觉有古叫住。
“阮总,你别乱动,你脸上扒着一只大蚂蟥。倘若强行扣去的话,你的脸会永远留下一条血红色的伤疤。”拖觉有古急忙喊话道。
果不出拖觉有古所言,我脸上正扒着一只成年人拇指粗的蚂蟥,它一张一缩着条状身躯,津津有味在我脸上吸吮鲜血。我虽不是自恋者,不靠长相吃饭,但也犯不着让自己的脸上永远留下一道疤痕,当既心里直骂道:妈拉个巴子,这水蛭莫非变异了,竟然淤泥里也有!今个我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该让我撞上。
“拖觉有古,你想法子把阮总脸上的水蛭给弄下来呀。”陈蓉替我担忧地说。
“不要慌,我有办法。”拖觉有古边说边从裤兜里掏出打火机,走在我面前道:“阮总,你把眼睛闭上先别乱动,到时我叫你睁眼时,你再睁眼,明白了吗?”
我点了点头,算是回应,然后将双眼紧闭。拖觉有古用的打火机不算名贵,也就是路边摊两块那种防风打火机。因怕打火机的热量熏伤我的眼睛,拖觉有古在烧我脸上扒着的蚂蟥时,显得格外小心翼翼。
经过近一分钟用防风打火机的烧烤,我鼻间隐约闻到一股焦肉的气味,当听到拖觉有古命我开眼时,我缓缓睁开双眼,低首寻找那只祸祸我脸蛋的蚂蟥。只见它已经死在我脚前,被拖觉有古的防风打火机烤成一团卷缩的焦肉,恶心至极。
尽管蚂蟥从我脸上除去,可它锋利排齿造成的伤口很难愈合,鲜红的血液不停从我脸上的小伤口往外淌。拖觉有古见状,赶忙卸下自己背包,取出包里早已预备好的消毒水和云南白药,在我脸上伤口处消毒止血,最后贴上创口贴。
看我脸上被淤泥弄得脏兮兮,陈蓉好心的从自己背包里取出矿泉水和餐巾纸,将少许水倒入纸上,替我擦洗脸。陈蓉对我的举动令我颇感意外,想不到一个大大咧咧的女生竟有如此温柔一面。
“陈美女,节约用水。这片沼泽区域,虽然水量丰富,但不可饮用。水里面隐藏有水蛭寄生虫卵,所以建议大家节约使用自带饮水。”拖觉有古好心提醒道。
经过一番“小插曲”,我们重整旗鼓继续踏上寻找女儿村之路。在深入沼泽林后,给我们的总体印象就一个字——乱。树林长得乱,地面的坑洼也乱,总之要小心翼翼,不然很容易让人迷路,同样也很容易让人掉入水坑里。
说起这里的水坑,星罗棋布,有大有小,有深有浅。论深度水坑深到什么地步,我们曾用手中长度近一米五的拐杖戳进水坑探测,竟触不着底。为了判断水坑深度,陈国涛在附近找来一块厚实的石头,往水坑里一扔,只听咚的一声,石头落水溅起近一尺高的水花。
听水声加上观水花溅起的高度,陈国涛惊叹一声,说:“看样子,眼下这口水坑深度至少在七、八米左右,反正淹死人是绰绰有余了……。”
我虽是南方人,但出生在城市,不像农村人那样打小识水性,说白了,我就是个旱鸭子,不会游泳。好在我死党周大海基本属于体育全能,爬山涉水以及打架皆在我之上,有他在一旁相助,倒也不惧落水什么的。
开始我们步入沼泽林时,以为最危险的不过是水蛭、沼泽、水坑这三样:防范水蛭,我们脚穿长筒胶鞋,倒也不惧。对于沼泽的危险,只要有一人落险,我们完全可以靠手中的拐杖将遇难者从泥潭里拖出来,同样不惧。至于水坑嘛,我们队里男性除了我之外,皆识水性,就更不用担心多少了。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我们忽略了“结合”这一词,一种让人望而生畏的结合。当你看到一处水坑里挤满了密密麻麻不停扭动的蚂蟥,是个怎么样的感觉?不错,这就是深度水坑和成群蚂蟥的结合体。人一旦不幸失足掉入这类蚂蟥水坑,即便你是游泳健将都没用,当你身体落入水坑那一刹那,成群的蚂蟥便会向你蜂蛹扑来。到时你整个身体都会被成群蚂蟥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甚至有些小蚂蟥会趁机钻入你的鼻子里、耳朵里、嘴巴里,不用一分钟的时候,你就被成群蚂蟥迅速吸成人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