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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达成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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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容、元秋两人隔了三年再次相见, 两人看着对方都有些恍惚。元容细看只见元秋, 只见她峨髻高耸、蛾眉淡扫、粉面轻匀,身上穿着盘金满绣的重绢衣裳,虽然怀有七八个月的身孕, 但身子却不觉的臃肿,只让人觉得她丰容靓丽、举止端庄。元容打量了一番, 心里暗暗失落,此时元秋回过神来, 含笑迎上去:“姐姐一向可好?”

元容定敛心神, 快步上前行了大礼,元秋连忙示意织梦上前扶起元容:“姐姐快请起来,我们自家姐妹不必行此大礼, 更何况此处并无外人。”元容这才靠着织梦站起来。元秋站了一会儿也觉得累了, 回身去榻上坐了,翠莺将暖炉放在元秋的怀里, 又将狐狸皮的毯子拿出来给她盖住腿。元秋一抬头, 见元容还站着,遂笑道:“姐姐快坐下罢,就我们两个人,没那么多规矩。”元容告了罪在榻前的椅子上坐了。织梦新烹了庐山云雾,倒了一盏给元容送去, 又摆了几样点心,方才在元秋跟前立住了。

姊妹两人沉默了半晌,还是元秋先开口笑道:“听母亲说, 姐姐生了一千金,小名叫囡囡,甚是可爱。”元容听到元秋提起女儿,脸上也有了些笑意:“她眉眼像我,性子也乖巧,黑天白日的都很少哭闹,倒是个好养的。”元秋笑着看了织梦一眼,织梦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紫檀匣子来送到元容跟前,元秋道:“这是给外甥女准备的礼物,本来打算叫人给送到杭州去。正巧母亲说你要来京城,我便等了两天,直接叫你捎回去罢了。”元容接过匣子说:“有劳世子妃惦记着,等天气暖和了,我叫人把囡囡送来,也让世子妃好好瞧瞧。”

元秋笑道:“好极!既然这孩子眉眼像你就差不了,将来定是个美人。”元容摸着自己的脸,半晌感叹道:“我虽不到二十的年纪,但总觉得近日皮肤粗糙了好多,眉眼也没有光彩。不像世子妃,虽然怀着身孕,但比以前更加好看了。”

元秋红着脸笑道:“姐姐说笑了,我自小就不如姐姐好看,姐姐只不过是一路辛苦,因此有些憔悴罢了,休息一阵子就好了。母亲说将角门外头那个小院子拨给姐姐、姐夫住了,也不知姐姐住的惯吗?京城不比南方,冬日里刮的风都像刀子一样,这残冬立春之际更是厉害,仿佛和三九天一般冷。”元容回道:“母亲每日叫人送了银碳过去,屋里一直没断火,因此也不觉得怎的。”元秋见柳儿手里抱的衣裳是半旧的大红猩猩毡,还是当年嫁妆里的衣裳,便叫翠莺取了一件簇新的大红羽纱面貂皮里的鹤氅,一件水红妆狐皮袄子,嘴里说道:“这一路上颠簸,别说弱女子,就是一个大男人也未必能吃的消,姐姐还需好好调养还是。姐姐的大红猩猩毡虽然是好的,但毕竟是按照南方的冷热来做的,在北边还是薄了些。妹妹这两件衣裳都是今年新做的,量尺寸的时候我还没显怀,等做得了我穿着这个就略小了些,因此试了一回就脱下来了,是没穿过的。姐姐若是不嫌弃,就先拿出穿了,过这个残冬才是。”

元容连忙说道:“不敢不敢,恐怕坏了规矩。”元秋笑道:“姐姐放心,这是家常穿的,上面的花色也平常,不会坏了规矩。我们姊妹身量相差不多,想必姐姐穿上也合适。”元容听了这才受了,含笑说道:“多谢妹妹费心。我从小也没在北方过过冬天,因此也没准备厚实衣裳,倒让妹妹替我劳神了。”

元秋笑道:“我们姊妹有什么可外道的。以前虽然偶有拌嘴,但毕竟是年少无知,这会子想起来笑笑就过去了,姐姐可不要因为以往的小事就和我生分了。”元容听见,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从小自己就争强好胜,样样都想压元秋一头,可到头来,自己却是样样不如人家。一为皇亲国戚一为寒门薄宦,这差距就像一个巨大的刺,横在元容心上。

元秋见元容脸上有些不自在,便使了个眼色,让小丫头们都出去了,单留了织梦、翠莺两个在屋里。元秋吃了口茶,淡淡地开口道:“小时候我们姊妹闹那些不愉快,一个缘由是为了各自的生母,另一个是为了在父亲心里的地位。虽然当时争个了脸红耳赤的,现在看来不过是小孩子的怄气,也当不得真,姐姐千万别把这些记一辈子才是。如今父亲年纪大了,每个子女他都是极看重的,你自成亲后就和我们天各一方,父亲嘴上不说,其实心里是极惦记你的,他也希望姐夫能考取功名,争个前程,将来也能给你挣个诰命。”

元容听了嘲讽地一笑:“世子妃和我说这个做什么?我如今可是再没什么能和你比的了,我自知我们姊妹关系没有那么好,我当不起你说的这些话。”元秋冷笑道:“这是我真心诚意说的话,不过却也不是为了你,不过是全了父亲的心思罢了。这些个儿女里面,哥哥的前程是没问题的,泉哥虽然年纪小但聪颖过人,想来以后也是不差的。妞妞是嫡出女儿,又有我这个嫡亲的世子妃姐姐,加上顾府现在的地位,将来找个好夫婿是不愁的。父亲现在唯一惦记的孩子就是你,他担心你耍惯了小姐的脾气,和公婆相处不好;他担心你和我们兄妹如此生分,将来他老了,你身后没有娘家兄弟姐妹可以当靠山会受婆家人欺负。”

元容闻言目瞪口呆,迟迟不能言语,元秋淡笑道:“我知道你的心结,你一直以为父亲不在意你,只疼我这个嫡出的女儿;你因为庶出的身份自卑,又不甘心低我一等,所以事事想压过我去好拔尖。姐姐从小就错了,你是父亲头一个女儿,心里怎么会没有你的位置?”

元容听了只觉得脑子一片糊涂,怔怔地说:“姨娘说父亲因为你才不喜欢我的。”元秋闻言嘲讽地一笑:“姐姐小时候信,如今还信?你我如今皆为人妇,虽丈夫皆未纳妾,却也都明白了妻妾争斗的事情,姨娘不过是想拿你争宠罢了。我不信姐姐想不透,只不过是这么多年和姨娘的情谊,姐姐不愿意去戳破这层窗户纸罢了。”

元容低头想了一回,才抬头勉强笑道:“她是我姨娘,我不怪她。如今父亲眼里只有母亲一个,再也容不下姨娘,姨娘早就心灰意冷,只想好好伺候母亲,能借着机会多看我两眼。”

元秋吃了口茶,把玩着一边案上的棋子,漫不经心地说道“将来姐夫若是能得个一官半职的,你当了家,我可以将姨娘暗地里给你送过去,让你们团聚。我只有一个要求,你住在家里这段日子,好好孝敬母亲,陪伴父亲,不要调唆你姨娘生些小心思闹得家宅不宁。嫂子这几日就要生产,你能帮衬就帮衬,不能帮衬也不要添乱使绊子。别忘了将来你在婆家的地位可都指望着哥哥和泉哥呢。”

元容定定地看了元秋一会,突然笑道:“这次我听你的。我会好好孝敬父亲,伺候母亲,不会再做一丝出格的事情。我夫婿若是这次考上功名想必也能得个一官半职的,只是他家没有根基,做官不可能一帆风顺,只希望若是将来我家遭了难,妹妹别忘搭把手救我一把就行。”元秋淡笑道:“好,我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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