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莫第直接应了, 没有和牧天衡客气。
两人又聊了大概七八分钟，才挂掉电话。
莫第将黑屏的手机放在一边, 开始洗脸刷牙。
他其实本来就不怎么担心，因为莫琉瑰这种伎俩的主要作用就是洗白她自己, 顺带抹黑他, 比起莫家人以及秦亦盛的手段来说, 虽然恶心, 但是更加“温和”, 难有实质性的对他人身安全上的威胁。
现在和牧天衡聊过, 有了更加完善的计划, 他就更不担心了。
等到莫第洗漱完上了床, 时间已经快到十二点。
莫第关掉灯, 打开手机, 微信群的滴滴声顿时响起。
他随手戳开一看，造梦团队微信群的消息居然已经99+了, 这群家伙......
是不准备休息么？
“不要聊了, 快点休息。”
莫第刚打好这句话, 就看到赵纯将一段超级长的话发了出来。
赵纯纯爱喝纯牛奶：“啊啊啊啊啊我就说吧，这人血馒头不是好吃的, 莫琉瑰吃着其他真正得了抑郁症的患者们的人血馒头, 来给她自己扯大旗，这种行为真的卑劣【不过各行各业都有几个这么做的极品，我之前吃瓜吃到一个画手还有cv也是这么不要脸，但是不得不说效果不错, 脑残粉们直接拿着抑郁症扯大旗，你只要敢反驳，或者翻出那个画手/cv以前干的那些恶心事儿，粉丝们就直接骂你恶毒，骂你是刽子手要逼死美好的人（美好个屁哦）】，没想到莫琉瑰这一招居然失灵了，这么快就被质疑了，真是干得漂亮啊！”
萌萌不萌：“我看到她的粉丝在说这是对家要黑她，好多在评论里骂街。”
咸蛋与超人：“我也看到了，骂得够厉害，而且好多像纯姐之前说的那样，扯什么刽子手的，还有一堆拼音什么的......是什么密码吗？我怎么看不懂。”
赵纯纯爱喝纯牛奶：“让本姐姐给你解释一下好了，nmsl的意思是在骂你妈死了，qjsg是在骂全家死光，还有一些我也没解出来，因为我也不太混粉圈，只能看懂一点点，这几个还是在热搜上看到多了，被科普到的。”
韩昇不白：“......字母式咒人父母和全家是什么新骂人方式？？？”
赵纯纯爱喝纯牛奶：“谁知道呢，风气问题呗。”
“......”
莫第简单扫了一下最近几条信息，关掉微信，打开了微博。
果然，一个新标签已经爬上了热搜前五，和莫琉瑰那条重度抑郁症的热搜只隔了一个标签。
【莫琉瑰假装抑郁症】
直接点名，一点也没留什么余地。
莫第有点没想到。
这个对家娱乐公司手段这么刚的么。
不过想想也是，就是这样直接点名，才能立刻打破莫琉瑰所营造的洗白氛围，并且逼迫她进一步用谎言来遮掩谎言。
莫第戳开热搜，简单浏览了一下大众舆论。
果然，网友和水军们已经分成两三波在吵了。
“抑郁症是假的？莫琉瑰这么快就被打脸了？刺激啊！【吃瓜】【吃瓜】【吃瓜】”
“话说这个莫琉瑰到底是谁，有什么代表作吗？”
“现在炒抑郁症的越来越多了，人血馒头好吃么，真恶心。”
“对家派来的黑子吧！营销号nmsl，听见没，营销号nmsl【呲牙笑】【呲牙笑】【呲牙笑】，收钱污蔑我们小玫瑰很爽是不，没钱给你爹妈买棺材了？？？”
“看来我们小玫瑰的确是火了，挡了某些人的路呢，这么快就开始麦热搜来黑，也不怕报应，祝黑小玫瑰的人都全家死光光。”
“脑残粉惹不起惹不起，动不动咒别人父母死全家死，还好意思说别人会有报应，如果有报应，第一个遭殃的就是你们吧。”
“话说如果莫琉瑰的抑郁症是假的，那她说的话不都要被推翻了吗，她刻意提起莫第就很可疑了，她说她‘因为生病而少关心了莫第，以至于家人和莫第之间误会矛盾越来越深，造成现在这样无法挽回的局面，她很愧疚，也很难过’什么的......不都是一番假话了么，而且这么一来，她提那些话意味很恶毒啊，她是什么意思？不就是隐晦地给莫第泼脏水，顺便表现她的美好善良和惹人心疼吗？结果都是假的？！好白莲啊，这招好高明！！【惊叹jpg】”
“我靠，层主你的分析......细思极恐！！！”
“艹，真相了吧，莫琉瑰就是想通过这一番对比操作来洗白她自己吧，表现她多么美好善良一心为弟弟，还不被理解，让人心疼？”
“一群黑子，真恶心，嫉妒我们小玫瑰人美心善有钱还有才华。”
“就是你们这群恶毒的刽子手！才会有人得抑郁症，你们是想逼死小玫瑰，让小玫瑰病情复发吧！”
“居然说小玫瑰抑郁症是假的，有证据吗？黑子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你们炒抑郁症有证据吗？张嘴就来抑郁症啊？还白莲兮兮地搞事情，想污蔑莫第。”
“太白莲了吧，脑残粉们恼羞成怒了吗。”
“抱走我家小玫瑰，既然黑子都给我们小玫瑰买热搜了，那就宣传一下吧，请关注小玫瑰新电影《默默》，定档520，新剧《盛世》正在拍摄中，请关注演员作品，远离演员私生活。”
“为什么小玫瑰这么美好的人都有人黑，你国风气越来越恶心了，让人心凉。”
“来了来了，你国药丸党。”
“......”
舆论越来越热闹，虽然已经十二点，但网络世界却仿佛到了一天的流量高峰。
在炒作抑郁症越来越多的今天，大众对抑郁症这个词已经“过敏”，虽然大多数人出于“人道主义”或者说是“政治正确”，即便看到非常不靠谱的抑郁症炒作，也没几个会真的反驳或质疑。
毕竟粉丝们直接一顶恶毒刽子手的帽子盖下来，你有嘴也辩不了。
可是一旦真的有人先开了口子，这个口子就只会越来越大。
......
网上舆论那么热闹，莫琉瑰以及其他莫家人自然也不可能不知道。
这么晚的时间，莫家所有人都被莫老爷子聚集在客厅。
因为莫尔谦在这天中午就坐飞机回了m国，所以莫尔谦不在。
莫老爷子坐在客厅最上面的主座，剩下的就是莫世国莫大伯母莫毅城，莫世强莫二伯母莫伍航，以及莫琉瑰和她妈阮清丹。
莫琉瑰眼眶泛红，手里捏着纸巾，唇瓣被咬得通红。
阮清丹在旁边心疼地抱着她。
“我的傻闺女，你之前怎么不告诉我们，你是要让妈妈心疼死啊！这可不是小病，你一个人担着，要是出了什么差错可怎么办！”
“小瑰你现在确定完全好了吗？要不要爷爷托人找权威医生，帮你开解开解？”莫老爷子非常担心，抓着拐棍道：“这事儿你不要想着瞒了，真出问题了，你可让爷爷怎么活啊。”
莫二伯母听着，暗地里翻了个白眼。
你亲孙子出事儿了蹲监狱，你没点儿事，这莫琉瑰出事儿了你就活不了了，这心偏到没边了。
再说这抑郁症真的假的......嘁，还不一定呢。
“我真的不想告诉你们的，是那个主持人他突然提到以前，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说出来了。”莫琉瑰眼睛里泪光闪烁，咬了下嘴唇，“可能是我一直不能原谅自己吧，不能原谅自己忽视了小第，才导致他和大家产生了那么多的矛盾和误会，让我们家现在......现在变成这个样子。”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莫琉瑰说着说着，忍不住哭了起来，“对不起，如果我没有忽视小第，他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爸爸和三哥四哥也不会出事，对不起......”
莫大伯母脸皮扯了一下，没有说话。
莫老爷子几个人顿时都心疼得不行，阮清丹抱着莫琉瑰也开始跟着哭。
“不怪你啊，我的好女儿，这真的不怪你啊，你都生病了，还管那么多干什么，都是他太自私，又阴损，还不孝，和家里人起了那么多嫌隙，一门心思害你和咱们莫家，这和你不够关心他没有关系啊，何况你还不关心他么，你对他多好，多好啊！”
“就算真的有错，那也是我的错，我当初就不该生他，生了也该掐死他。”阮清丹也跟着柔柔弱弱地哭，简直就是一个中年版的莫琉瑰，“应该怪妈妈，怪妈妈......”
“当初老三说这个小畜生从小就抢你营养，看样子天生就是个坏的，要把那个小畜生送走，我没同意，没想到养了这么一个祸害，要怪，也该怪爷爷。”
莫老爷子叹气，“小瑰啊，你千万别自责，这完全不是你的错，你要是因为自责......才抑郁的，那就是爷爷的罪过了！”
“就是啊小瑰，你都生病了，还一心关心着那个莫第干什么。”莫伍航忍着怒火，砸了下沙发。
他最近过得很不顺，也很烦躁，心里一直憋着一股火，他签的那个公司是铁定要雪藏他了，这两个月一个工作都不给他安排，他一去找人，要经纪人和上层领导给他个公道，经纪人就理直气壮说他违约在先，严重影响了名声，公司现在没法用他这种名声太差的艺人，还说他现在鼻梁歪掉，颜值已经毁了，甲方也不会愿意用他！
他现在看到他自己现在这张脸，就忍不住想发火，忍不住怨气，有时候也不自主会想起他这张脸都是在保护小瑰、为了小瑰出气时才一而再再而三摔歪鼻梁，弄成这副样子，以至于有一小部分怨气......顺势就爬到了他最爱的妹妹身上，让他感到特别地罪恶，特别自责，他居然会对他最美好最善良的妹妹产生这种怨怒！
可是他一看到他自己这副样子，再想到他灰暗的前途，有时候又控制不住自己心底深处隐隐涌出的想法，这样来来回回涌出再压抑，折腾得他特别烦躁怨恨，整个人就是一个炸.|药桶，这些天心里的火就没灭掉过。
“那个小畜生就是个祸害，早该弄死了，弄死后也要烧成灰，再把骨灰全都扔进垃圾桶！那个牧天衡也该弄死！都什么垃圾玩意儿，还有那些网上的贱民，都是一群该死的下贱货！”
莫伍航骂起来，心里就畅快多了，这些天挤压的怨气怒火仿佛找到了一个倾泻口，骂个不停。
“网上那群人居然还质疑小瑰的抑郁症是假的，都是一群该死的货色，就是一群黑心的底层low民！平民！贱民！就该送去电击，好好治治他们的脑子！！！”
莫伍航骂着，猛地把手上的茶杯砸到了地上，透明的玻璃渣碎了一地。
“哗——”
“小航？！”莫伍航的样子有点歇斯底里，让莫二伯母有些吓到了，“你没事儿吧小航？你别吓妈妈啊！”
“......我，我有什么事儿。”
莫伍航骂了一通，心里有些舒爽了，回过神也发觉他刚刚的表现有一点过了，脸色不太好地道：“我就是太生气了，小瑰那么善良，在得了抑郁症的时候还一心关心那个小畜生，网上的人居然还在怀疑小瑰是假装抑郁症，甚至说小瑰故意想污蔑那个小畜生，我就是气不过！”
“五哥......你也别太生气了，我没事，我真的没事。”
莫琉瑰哽咽地说着，抬手擦了下泛着水光的眼角。
一道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是莫琉瑰的手机。
莫琉瑰看了看，却红着眼没有接。
阮清丹也探头看了一眼，说：“小瑰，怎么不接亦盛的电话？亦盛是个好孩子，对你也好，你们吵架了？”
“没有，我们没有吵架，只是...只是我现在不想接，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莫琉瑰有些哽咽，“亦盛肯定也看到了网上那些话吧，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因为我也没有什么抑郁症医疗证明，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又害怕你们发现后会担心，病历都放在学校柜子里，在后来病好了后，更是直接扔掉了，万一亦盛也觉得我......”
“怎么会，傻女儿，亦盛那孩子那么喜欢你，那么宠你，他怎么可能不信任你。”阮清丹拿起莫琉瑰的手机，“接了吧。”
“我不想接，我不知道怎么说，也不想把亦盛扯进这件事。”莫琉瑰伸手从阮清丹手里拿手机，结果却蹭到了接通键，手机一下子接通了。
“小瑰。”秦亦盛的声音立刻传了过来。
莫琉瑰顿时一怔，似是有些无措，顿了顿突然站起身，红着眼睛跑出了客厅。
“小瑰，小瑰？！！”阮清丹看着她的宝贝女儿跑远，喊也喊不过来，只好拿着手机，应了一声，“亦盛啊，小瑰她出去了。”
“伯母？”秦亦盛的声音变了变，“小瑰她怎么了，不愿意接我的电话吗？”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小瑰她啊......”阮清丹忍不住叹了口气，“小瑰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这孩子，就是太单纯脸皮也太薄，不会说话，你看到网上那些对她的污蔑了吧......”
“看到了。”秦亦盛声音冷硬，明显在压抑着怒火和戾气。
“哎，小瑰她就是只知道为别人考虑，太善良了，一心为了那个莫第还有我们这些家人着想，生病了也不肯说，病历什么的都不带回家，病情好转后，怕我们担心，就更是直接扔掉了，一心为我们，一心想关心莫第那个白眼狼，结果就只能这么白白被网上污蔑。”
阮清丹说着说着也哽咽了，“小瑰她啊，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些事儿，她就跑了，亦盛啊，你别怪她，她就是太单纯太心善，嘴巴笨脸皮薄，遇到这样的污蔑，就不知所措了，我这个妈，看在眼里，心疼啊......”
“伯母，我怎么可能会怪她，小瑰她是什么样的性格，我还能不清楚吗，网上那些污蔑，你们也不用太担心，我会想办法解决，那些污蔑小瑰甚至是谩骂伤害小瑰的人......从莫第道那些平民，我都不会放过。”
“哎，那就好，有你帮忙，我就放心了，小瑰她脸皮薄，又太宽容，肯定不会愿意去反击的，我看她啊......怕是想自己忍下来，默认这个黑锅。”阮清丹稍稍松了口气，“她还说不想把你扯进这件事的。”
“伯母，以后小瑰有什么事情，你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秦亦盛声音泛着阴冷，“小瑰她太善良，不愿意伤害那群渣滓，那就我来教训。”
“......”
***
网上舆论议论纷纷，莫第简单浏览了一会儿，就关机睡觉了。
第二天，莫第按照任务规划继续码代码，在中午休息的时候，抽出一部分时间潜入了暗网。
——这也是昨天他和牧天衡商量好的，他们一起查秦亦盛和莫琉瑰的马脚，效率会更高一些。
莫第先查秦亦盛身边的心腹，尤其是上辈子他所了解的几个秦家信任的家庭医生。
其中有三个大概是过几年才被挖到秦家做家庭医生的，但是现在他们和秦家的关系应该就已经比较密切了。
——当然，只是暗地里的密切。
秦亦盛要想帮莫琉瑰做假证明，第一要事肯定就是找个合适的医生，而比较知根底并且能够控制的医生自然是最好的人选。
但是他们又不能从秦家现在的家庭医生里找人，那样被挖出来的可能性很大，也会被质疑造假。
所以暂时不在秦家工作，但又和秦家关系不错还很好控制的几个医生——就是最佳人选。
上辈子后来他被关进精神病院，主要出面证明他的确有神经病的人除了莫尔谦这个行内大佬，还有两个医生，一个叫杨齐全，一个叫孙成行。
根据今天的调查，杨齐全和孙成行目前都不在秦家工作，一个在京城第三医院，一个在和谐医院，这两个人会被安排动手脚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莫第将查到的这两个人的信息全都发给牧天衡，不过他只说是他查到这两个人和秦家在暗地里有联系，所以起了怀疑。
牧天衡派人去监视，并且也让李成等人去查一下杨齐全孙成行在网上留下的各种痕迹。
就这样才过了一天，牧天衡就收到了派出去监视杨齐全的下属所发来的重要线索。
——秦家派人亲自去接触了杨齐全，而且杨齐全还在网上一个匿名论坛里发了帖子，炫耀说刚贷款两年的四室二厅房子就要还清贷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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