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天衡在接到莫第的电话后, 脸色立刻变了。
依照他家小朋友的性格，绝不会因为一点不舒服就给他打电话。
牧天衡一边温声安抚莫第, 一边穿上大衣，雷厉风行地就要出门。
莱德斯正好从厕所出来, 见牧天衡要出去, 忍不住问, “牧你干什么去, 刚下班回来你又想去哪儿？”
“小朋友生病了, 我带他去医院。”牧天衡快速说了一句, 在玄关穿好了鞋, 一拧把手就出去了。
“小朋友生病了？！诶, 等等, 我也过去！”
莱德斯连忙追了上去。
......
另一边, 莫第已经穿好衣服，拎着那半瓶西柚百分百到了宿舍楼下。
咸与超几人原本也要跟下来, 但是被莫第以小病为由坚决给堵回去了。
宿舍楼下面的大门已经锁了, 莫第以一副很虚弱的样子请求宿管大叔开门, 说要去医院看病，宿管大叔本来不乐意下床, 但见莫第不像是装病, 就不敢耽误了，立刻放下手机，给莫第开了门。
莫第道了谢，就立刻出了宿舍楼。
他一直慢慢地走, 边走边吸气吐气，渐渐感觉心底似乎没那么慌了。
他不知道他猜测的是不是对的，毕竟他现在只是心慌头晕，并且莫名地兴奋，想嘶吼蹦跳发泄精力，但是这也不能说明他就是被喂食了一些声色场所可能会出现的毒.品......
这些症状其实不是特别特殊，一般人如果没有他上辈子的经历，甚至都完全不会想到这一点。
毕竟有的人有时候熬夜都会熬出这种症状——明明头晕心慌地想睡，却又莫名兴奋地睡不着，甚至还想高歌一曲。
所以他也不想把这种事情告诉咸与超他们，不然咸与超他们可能会觉得他活得太仔细小心了，怎么动不动就疑神疑鬼去医院。
可是他也绝对没办法完全放心，他害怕，这种症状和上辈子他刚被塞喂毒.品时，实在有些像，虽然比那时候症状要轻很多，但他没办法不怀疑。
所以他必须去检查一次。
至于他为什么会误食到毒.品......
莫第脚步微顿，眼神泛冷地看着手里捏着的西柚百分百瓶子。
如果真的检查出什么。
杜文静八成逃脱不了关系。
今天晚上他请团队吃火锅，所有人都在一个锅里吃，餐具也都是完全干净的，不可能有问题。
去一梦笙歌唱歌时，他也没吃什么小零食或水果，他唯一吃进肚子的，就是这瓶饮料。
一旦这瓶饮料有问题，是杜文静动手脚的可能性非常大。
秦亦盛那些人再能只手遮天，也不能控制住每一家小卖部小超市，更不能精确地将毒.品放进他会喝到的饮料里。
但是他之前明明已经详细查过杜文静了，没有任何嫌疑，甚至杜文静人品很不错，曾经还见义勇为地在路口救过一个小孩，被地方媒体报道嘉奖过，所以他才这么放心地把杜文静收进团队，并且在得知她生活困难时，想帮助她。
莫第越想，心脏越沉。
可是他忽视了，一个人的人品不是单方面的。
希.特.勒非常爱护小动物，甚至晕血，却制造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屠杀式集中营，有的文人文采斐然且待朋友极好，却家暴妻子并出轨，个别高智人才生活素养无可挑剔，却是出卖国家的汉奸......
这些都是历史上爆出来的，并已经经过时间检验，尚且有少数人为他们洗白，如果真的是杜文静做的手脚，那这事儿就更麻烦了。
杜文静就是一块烫手山芋，他就算用法律来制裁她，也很可能都会有人来同情她，为她站队。
莫第有些烦躁。
本就发闷的胸口不禁更不舒服了。
“怎么在风口这儿站着？”
就在莫第沉浸在烦乱的思绪里时，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莫第抬头一看，就见一身黑色大衣的牧天衡朝他大步走过来。
“本来就生病了，怎么还这么不注意？”牧天衡皱眉，抬手摸了下莫第冰凉的脸，将大衣脱下给莫第披上。
“我......哥哥，我就是太热太燥了，才没穿太多。”莫第解释。
“那也不行，万一感冒发烧，岂不是雪上加霜？”牧天衡看着莫第，“现在感觉怎么样了？舒服些了吗？”
“感觉好一点了。”
牧天衡稍稍放下了点心，又道：“具体是哪里不舒服，我们去京城第一医院怎么样？”
“其实......”莫第看了周围一眼，刚想坦白，就见莱德斯也从车上走了过来，一脸关切地看着他，“没事吧小莫第，怎么生病了？”
莫第顿了顿，到底是开了口。
“我其实不是生病。”
虽然莱德斯的可信度不及牧天衡，但也足够值得他信任了，没什么可瞒的。
“不是生病？”莱德斯顿时有些惊讶，片刻后不禁哈哈笑了，“小莫第你该不会是不想上明天的课，所以要逃课吧？”
“闭嘴。”牧天衡扫了不着调的莱德斯一眼，声音有些沉，“你以为别人都是你吗？”
莱德斯撇了撇嘴，不笑了。
他是为了逃课装过病，但这有什么稀奇的，不少大学生都干过的好吧！而且就算不用装病这个理由，也会有各种五花八门的理由。
“到底怎么回事，告诉哥哥。”
牧天衡微微俯身看着莫第，神色明显比之前更加严肃，如果不是生病，小家伙儿却要求去医院，绝对是发生了更严重的事。
莫第看着牧天衡的脸，心里莫名安定了几分，他顿了顿，条理清晰地将他的症状以及怀疑说了出来。
说完，莫第又忍不住补充了一句：“哥哥，这些症状和我看到的电视里官方专家科普的那些症状一模一样，而且我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所以我害怕......哥哥，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疑神疑鬼，很多事......？”
牧天衡脸色这时已经彻底沉了下去。
但听到莫第的话，又尽量温声地安慰莫第，“怎么会，哥哥觉得你做的很对，谨慎一点没有错。”
莱德斯在旁边却是想说话又不敢说。
他觉得不太可能啊，华夏管理毒.品不是挺严格的嘛，不过既然小莫第这么怀疑了，查查也好。
牧天衡快速打了个电话，然后轻轻握住莫第的肩膀，声音有些沉，“那我们不去京城第一医院了，去部队三院，我联系了人，可以加急做检查报告，并且会保密。”
“嗯。”
莫第点头，没有任何异议，他本来也是想去部队第三医院。
......
半个小时后，莫第一行人就到了部队第三医院门口。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站在门口，见到他们的车，立刻走了过来。
“牧董，久仰久仰。”
“王医生你好，这次麻烦你了，家里小孩儿遇到点事，最好能尽快取出报告。”牧天衡走下车，与王医生握了握手。
“可以理解可以理解，这万一真的误食毒.品，可不是什么小事。”
“麻烦王医生费心，改天我一定请您吃饭，希望到时候王医生能赏光。”
“哎呀，没什么没什么，做个检查而已，举手之劳。”王医生笑了，引着几人往检查科走，“这个报告我会给你们加急啊，你们不要着急，一个小时内结果就能出。”
莫第喉咙动了动，喘了口气。
王医生看了莫第一眼，道：“这个娃娃啊，你也不用太担心，万一真的误食了毒.品，第一次一般也不会有事的，谁会拿纯度极其高的海.洛.因害人呢，那多贵了。而且我看你状况不像是误食了高纯度的海.洛.因，不要太害怕。”
“嗯。”莫第应了声。
这个他其实也很清楚。
“不过你要好好注意一下你身边的人了，一般误食毒，品的，都是身边有朋友故意这么干的，你千万要注意。”王医生又道。
“我知道了，谢谢叔叔。”
莫第说着，将手里那瓶还剩下一半的西柚百分百递给王医生，“叔叔，这瓶饮料也可以检查一下么，我怀疑可能是这瓶饮料的原因。”
“可以，一会儿我都给你检查一下。”
牧天衡眼神在扫到那瓶饮料时，身上气势骤然锋锐起来，但没说话。
旁边的莱德斯莫名觉得背后一凉，连忙从牧天衡身边挪开。
王医生给莫第抽了血，又将西柚百分百里的饮料抽取出了一部分，分别做好标签。
戴着口罩的王医生声音听着有点闷：“你们可以半个小时后再过来，记得多喝点水，多上厕所，尽快把毒.品排出去。”
“好，谢谢王医生。”牧天衡应了声，然后带着莫第离开了检验窗口。
“疼么？”牧天衡看着莫第的胳膊，“还有没有出血。”
“没有，不疼。”莫第笑了一下，这点疼痛感，对他来说和挠痒痒一样。
“那我们去便利店坐坐，要记住一会儿多喝些水，也吃点东西，这十一月的晚上那么冷，吃点热的。”
“好。”莫第乖巧点头。
牧天衡将那个西柚百分百的瓶子收了起来，然后开车去了附近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
牧天衡给莫第要了一碗燕麦小米汤，又买了几瓶矿泉水。
莱德斯在闻到关东煮的味道后饿得不行，要了一碗关东煮。
暖呼呼的燕麦小米汤下肚，莫第长呼出了一口气，感觉胸闷几乎减轻到没有了，就是头还是有点晕，有点犯恶心。
但是看着坐在他对面的牧天衡，他也不会慌张，不会不安了。
没事，一切都没什么可怕的。
牧天衡见莫第快喝完了一碗燕麦小米汤，又去买了一碗黑米粥，端过来道：“多喝点。”
莫第打了嗝儿，“......”
这便利店很实在，碗好大，他有点撑。
半个小时后，王医生来了电话，说是结果出来了，让他们去拿结果。
莫第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但因为强自镇定，面上倒是没什么明显表情。
牧天衡脸色却是有些冰冷，因为听王医生那个语气，貌似他的小朋友是真的误食了毒.品。
几人连忙赶回了医院，等他们到了检查窗口，王医生已经打好了报告。
“是不好的消息，但也是好消息。”王医生脸色有些不好，将报告递给了牧天衡，“检查发现，这个娃娃的血液里的确有一些不好的成分，比如甲基苯丙胺，也就是我们俗称的冰.毒。”
牧天衡脸色立刻黑如浸墨，就连莱德斯，脸色也顿时僵硬了。
“不过好消息是，浓度非常低，我检验了那瓶饮料里的成分，也是含有甲基苯丙胺，不过按照那个浓度兑换，那一瓶里含有的冰.毒不会超过一克，那么这个娃娃误食的含量，应该不超过0.5克，这种剂量的冰.毒，一次不会上瘾，只会有些不舒服。”
王医生说完，看向莫第：“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难受么？”
“我好多了，现在只是有点恶心，已经不太胸闷，心跳也没那么快了。”
莫第面上懵懂庆幸，心底却已经沉到了底，下这种低纯度的毒品，他可不信是好心，八成是为了不知不觉让他上瘾。
虽然现在他还没彻底调查，但他基本能确定，杜文静是受了秦亦盛的指使。
但是为什么，杜文静为什么会同意？！
“那就好，这一两天你可能会不舒服一点，但是过去这两天就没事了。”王医生道：“不用太害怕，也不用老是想着这件事，没事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下午或晚上还有一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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