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相信, 这个世界上有人会重生吗?”
“你相信,会有人从小就不被家人喜欢, 被家人忽视,虐待, 污蔑, 安上各种颠倒黑白的恶毒罪名, 长大后好不容易离开那个家, 却又......又被想方设法找到, 还因为和姐姐发生拉扯致她意外摔倒, 所以被强制关进精神病院吗?”
“你相信......在精神病院里, 他被禁闭, 被殴打, 被电击, 被逼着下跪,被用十根铁签子插.进手指!被注射毒.品, 被锁上腿脚, 和惨叫哭嚎还有暴力倾向的疯子一起关进黑.屋里, 被强制塞饭,被逼着学狗叫, 循环往复, 最后死在了暴.乱的精神病人的殴打下,连尸体都被踩得没了人样......”
“然后他重生了,想要报仇,哥哥......
你相信么?”
你相信吗。
......
莫第的一句句, 一声声,听在牧天衡耳里,落进牧天衡的心脏。
牧天衡震惊过后,没有一丝的怀疑,只有铺天盖地涌上来的愤怒,和令他几近窒息的心疼。
而且,似乎有什么东西——什么熟悉的他却忘记的东西,从他心尖划过,刺得他心脏生疼,想流眼泪。
“我当然相信。”牧天衡看着莫第,突然伸出胳膊,将莫第拉进怀里锁住。
“只要是你说的,哥哥都相信,都信。”
莫第眼睛泛红,用手臂粗鲁地擦了一下眼尾,可眼泪却有点止不住。
牧天衡心底涌出一股他从未过的滔天愤怒和难过,还有一丝空落,他总觉得,他好像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你刚刚所说的......都是你自己,是吗?”
窗外橙红的云彩映入牧天衡的眼底,衬得一片深邃殷红。
“是。”
莫第抬起头,面上没有明显的表情。
“所以我不管是对莫家秦家,还是叶家,都没有一丝好感,我还要把我受过的折磨,十倍百倍地还回去!哥哥你觉得我可怕吗?我恶毒吗?”
“哥哥只觉得十倍,百倍,都太轻了。”
牧天衡抬手,一只手指按住莫第的眼尾,轻轻摩挲。
“我们应该千倍、万倍地把那些折磨还给那群不配为人的渣滓。”
牧天衡只要一想到莫第上辈子从小就吃尽苦头,受尽虐待污蔑,后来还一个人被关进精神病院,日夜遭受着他刚刚所说的那一切,就无法抑制住怒火和心疼。
同时,他还想知道,他上辈子,难道就不认识他的小朋友,一点儿都没帮到他的小朋友吗。
“上辈子,你和我认识吗?”
“不认识......”莫第摇头,“上辈子我只知道你是世界富豪榜前几位的知名企业家,而且被誉为二十一世纪最厉害的十大企业家之一,还有......”
莫第声音一顿。
“还有什么?”牧天衡看着他。
“还有,你在我高考那年来过华夏,出了什么意外,受伤后右腿留下了残疾。”
“所以......”牧天衡微微笑了,“当初在那个工地上,你真的是想救我,对吗?”
“是,但是我当时也是有别的目的,希望你可以庇护我,至少让我安稳度过高考那段日子。”虽然已经说开了,但提到曾经带着算计的小心思,莫第还是有些脸热。
“所以,你救了我,还让我避免了残疾,的确是我大宝贝小福星啊。”牧天衡亲了亲莫第的脸颊,嘴唇在莫第眼睑轻轻摩挲,声音轻而低沉:“还好你来找我了,我很抱歉,上辈子没能保护你。”
莫第眼角又没出息地热了。
“所以,你可以将上辈子的事情,都尽可能地告诉我。”牧天衡右手轻轻罩在莫第的后脑,眼底有些红意:“好吗?”
“好......”莫第答应了。
但是他并不准备把他遭遇过的所有事情都告诉牧天衡,那些黑暗的日子他一个人记得全部,就够了,没必要让牧天衡也和他一样。
......
可纵使莫第只是平铺直叙,并且没有把他曾经遭遇过的事情全都告诉牧天衡,牧天衡依然知道了很多莫第没说的事。
——因为这天半夜,牧天衡就梦到了他的上辈子。
他梦到他捡到了脏兮兮得仿佛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已经疯傻了的莫第,梦到他本想把人送去公益机构,却渐渐被这个小傻子俘获心神,从而将人留在身边,梦到他和只依赖他一人的莫第在m国度过短暂却温馨甜蜜的日子,梦到他的小傻子虽然有时候会发疯,平日里却依然乖得不像话,梦到他最后竟丢了莫第,再找到他时,已经只有一盒子骨灰......
在拿到那个黑漆漆冷冰冰的骨灰盒的一瞬间,牧天衡骤然从梦中惊醒。
从额头到脊背都凉得发冰,还黏着一层冷汗。
梦里的一切都太快真实,真实的根本不像是梦。
牧天衡现在依然能感受到那股毁灭般的愤怒恨意和绝望。
然后他就感受到了他怀里温热的触感和体温。
牧天衡低下头,看到他的小朋友正安然地睡在他怀里,睡颜恬适,额头一撮头发还不听话地翘了起来。
牧天衡眼睛洇出一层薄红,然后瞬间抱紧他怀里的莫第,亲吻他的额头,脸颊,鼻尖,和唇瓣,似是要确定这人真的安然无恙在他身边。
莫第被亲醒了,但是依然迷迷糊糊地不甚清醒,毕竟和牧天衡说完上辈子的事儿后,就很晚了,他现在真的很困,很困。
“哥哥......怎么了?”
牧天衡听到莫第黏黏糊糊的声音,两只结实的长臂顿时将莫第箍得更紧,然后他突然想到了,在梦里他所查到的莫第曾经遭遇过但今天莫第并没有告诉过他的事,压着紧绷的声音温柔道:“你初中毕业的时候,因为严重过敏进了医院,没有参加初三同学的毕业同学聚会,莫琉瑰参加了,还给你带了聚会上的甜点和海鲜汤吃,是吗?”
莫第困得脑子都不太转了,根本没想到他晚上并没有把这事儿告诉牧天衡,迷糊着说:“嗯,可我没吃,然后......”
然后他就被莫家那些人骂了,什么白眼狼不知好歹之类的。
这些话莫第都咽下去了,只道:“哥哥......怎么了?”
莫第有点清晰的脑袋渐渐开始工作,回想他真的说过对牧天衡说过这件小事儿么。
“没什么,哥哥爱你。”牧天衡在莫第的头发上落下一吻。
莫第闭着眼睛往牧天衡怀里钻了钻,声音黏黏糊糊又带着甜意,“我也爱你,哥哥。”
牧天衡心底莫名地酸软,却又不禁想到了梦里的一个情景,一句话脱口而出:“哪里爱?”
“哪儿都爱啊......”
莫第以为牧天衡突然开始要玩小情趣了,虽然很困,但也配合地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这里爱。”
“...还有吗?”牧天衡心底突然一疼。
“啊......?”莫第到底是睁开了眼,疑惑地看着牧天衡,见他依然看着自己,想起之前在路边见到的小朋友和她爸爸的互动,不禁笑了,歪歪头说:“肚子也爱?”
“还有吗?”牧天衡声音有些干哑。
莫第不明白牧天衡怎么就突然激动起来了,难道他一直喜欢这种情趣但是不说?
“这里也爱。”莫第伸出自己的手,又哄人似的,指指自己的腿,“手也爱腿也爱,脑袋也爱,哪里都爱,最爱哥哥。”
牧天衡突然将莫第揽进了怀里,胳膊箍得死死的,把莫第箍得甚至有些呼吸不畅了。
莫第动了动脑袋,实在忍不住轻轻推了推牧天衡,“哥哥,哥哥,你怎么了......哥哥?”
“没什么,睡吧......”牧天衡压下心底翻涌不休的所有情绪,嘴唇轻轻摩挲着莫第的发丝。
“乖,睡吧,睡吧......”
***
第二天,莫第起床后,吃到了牧天衡做的超级丰盛的爱心早餐。
饭后,牧天衡亲手给他围围巾,还给穿得太多弯腰困难的莫第系鞋带,并准备亲自送莫第回游戏大赛基地。
莱德斯在一边那叫一个酸。
“你们俩能不能行了啊,这也不是谈了一天恋爱了,怎么还那么黏黏糊糊啊!受不了受不了......”
莫第其实也很不好意思,他不想让牧天衡帮他系鞋带,但是牧天衡一句温柔的“听话”落下来,他就乖乖地不动了。
他感觉,自从昨天彻底坦白后,他家牧大佬因为特别心疼他,好像要把他当成玻璃娃娃宠了。
莫第心里既甜蜜,又有点羞耻和自我唾弃。
哎,让男朋友帮忙系鞋带,他也太娇惯了啊。
不过这种被人惯着的感觉真的好幸福。
牧天衡牵着穿得圆滚滚的莫第的手,一边开门,一门睨了莱德斯一眼。
“你倒是想和别人腻歪,可惜没有机会。”
“靠!”莱德斯顿时被刺激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抓着三明治对牧天衡怒道:“你是老禽兽,我可是个好男人,你不要用你那禽兽标准来衡量我!”说罢他又看向莫第,一脸痛惜,仿佛在遗憾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被个猪拱了呢。
莫第咳嗽了两声,想起宋小舅舅之前说的话,便对莱德斯道:“莱德斯哥哥,小舅舅之前说,过几天要来找我吃饭。”
“小玉要来?!什么时候?!!”莱德斯顿时忘了牧天衡的事儿,两眼放光。
“我不知道,你可以问问小舅舅,顺便告诉小舅舅,我想请他在家里吃饭。”
“好啊好啊,我来问!”莱德斯说着就把三明治往盘子上一撂,抓起手机给宋玉打电话。
莫第便趁机关上了门,然后抬头对牧天衡一笑。
“小机灵。”牧天衡温柔地笑着揉了揉莫第的头发。
莫第被牧天衡牵着手,跟着他大步往前走,在走到车前的时候,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莫第一边拉开车门,一遍掏出手机随手划开,“喂?”
手机里没有人说话。
莫第坐进车里,又“你好”了一声。
还是没有人说话。
莫第皱眉,把手机从耳朵边拿开,扫了眼屏幕,发现是个不认识的号码,顿了顿干脆挂掉了。
“怎么了?”牧天衡见莫第皱眉,道:“是骚扰电话?”
“不是,是一个陌生电话,打通了也不说话,让我给挂掉了。”
“陌生电话?”牧天衡现在的警惕性可谓是史上最高,眼神顿时沉了下来。
“给我看看那个号码。”
“嗯。”莫第并没有多问什么,直接把手机递给牧天衡,然后就听到牧天衡道:“这个号码是莫家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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